“各位觀眾,歡迎迴到「天東出道排位賽」的現場,這裏是第一賽車場第三賽道,我是天門電視台的一線記者特蕾西婭。”


    觀賽席上的一小片空地上,一名滿頭金發的異域美女麵帶微笑,向正在關注這場比賽的觀眾們介紹著場上選手。


    “本場比賽所采用的賽道,為新秀頂尖賽事「正禦三冠」中的第二場「英靈祭」的所使用的賽道「天東平原」;它的各項數據,想必在場的觀眾們都不陌生。”


    “賽前網絡上的觀點普遍認為,本場比賽的看點在於第一人氣唐誌輝-唐蠻兒選手,與第二人氣張景天-徐鳩淺選手的對決。”


    鏡頭瞬間給到兩位車手,唐誌輝與張景天均是目光灼灼,表情認真。


    伴隨著兩張稱得上是清秀的麵龐出現在屏幕中,觀眾席上頓時響起山唿般的應援聲。


    “景天加油!給咱們玉川爭口氣!”


    “淺淺,你是最美的!”


    “啊啊啊啊啊,張景天!媽媽愛你!”


    “……”


    經過昨天的一戰,張景天與徐鳩淺已經不再是此前籍籍無名的那個狀態,場上至少有一半的觀眾對於兩人並不吝嗇歡唿與掌聲。


    隻是相較之下,唐家兄妹成名更早、名頭更響,支持者的聲量要遠遠高過這一邊。


    “誌在千裏,輝映四方!”


    “風雨同行,再創輝煌!”


    “唐門無敵!!!”


    “……”


    “看得出來,觀眾們的熱情非常熾烈啊!”鏡頭迴到外裔記者身上,“就熱度而言,本場比賽的關注度放在全天東也是排名前列。”


    “那麽究竟是張景天-徐鳩淺選手黑馬逆襲,還是唐誌輝-唐蠻兒選手獲得三戰的首勝呢?讓我們一起期待吧~”


    ……


    “鳩淺,稍後起步的時候,稍微壓一下速度。”


    打量著前方和側麵的機娘,目測了一下不同車道間姬車留下的車距,張景天對自家機娘安排道。


    “啊嘞?”栗發機娘一呆,“咱們這場比賽不是要跑先行嗎?”


    在她的印象裏,自從與自家車手相遇,開局的跑法都是保持一個路子:


    先搶占先機,隨後根據情況選擇繼續領放,還是降速調整位置。


    上來就壓著跑這還是頭一次。


    “沒錯。”張景天點點頭,對自家機娘解釋自己的考量。


    與上一場比賽「周圍機娘體型較小,留出了可乘之機」的情況不同,本場比賽位於他們周邊的機娘展開車體後,塊頭一個比一個大。


    雖不至於說將賽道封了個水泄不通,但顯然不足以利用彈射起步的先發優勢進行超車。


    退一步講,作為最後一排大外道發車的選手,即便能夠鑽空子,一頭紮進車群中央也就像主動鑽進了口袋陣——


    進去的時候容易,但到時候想出來…八成要被榨幹體力。


    相較於速度與彎道兩方麵能力,徐鳩淺的對抗能力其實要稍微遜色一些。


    上一場沒有強敵他才敢浪一下全程領放,正常比賽他腦子秀逗了才會避長揚短。


    說話間,信號燈已經開始閃爍,廣播中響起了發車倒計時的播報。


    “3。”


    “2。”


    “1。”


    “ready……”


    “go!”


    指令下達、閘門消散的一瞬,三十輛姬車瞬間發動。


    引擎轟鳴,一時間,賽道上宛如響起滾滾驚雷。


    ……


    跑道外,發車指令響起的同時,導播組迅速將鏡頭鎖定在了杆位發車的唐家兄妹身上。


    與此同時,主持人的聲音迴蕩在全場:


    “比賽開始,1號選手唐誌輝杆位發車,搶占領放先機。”


    “本場比賽共有7名常用戰術為領放的選手組合,但是唐誌輝選手的位置太好了,加上實力過硬,很快與車隊脫節,一枝獨秀!”


    鏡頭給到場上。


    大屏幕中,配色如烈火般鮮豔的紅色跑車一馬當先,在起跑後的一瞬間就與其他姬車拉開了數個車身的距離。


    在它之後,有數名姬車嚐試追趕,但簡單嚐試了一下之後選擇了放棄,踏踏實實作為第二梯隊領放。


    很多參賽選手都了解唐家兄妹擁有迴複技能,開局與對方死磕顯然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目前唐誌輝選手正在創造自己的超一流梯隊,而接下來才是正常領放的第一梯隊姬車。”


    主持人給予了兩段解說之後,示意導播組將鏡頭轉向隊末的栗色跑車。


    作為一名專業的解說,對於比賽中的人氣選手自然是都要進行照顧的,不然一旦起了咖位節奏,保不準會被極端粉絲線下真實。


    “24號張景天選手的處境似乎有些不妙啊!”


    “似乎是力量不足,無法擠出車群啊!”


    鏡頭裏,在周邊一眾暗色調塗裝的車群中,位於車隊最後一名的那輛栗色姬車格外亮眼。


    現場很多觀眾對於張景天和徐鳩淺的認識,都源於第一天的比賽——令人瞠目的起步爆發,不斷拉開的領放距離,堪稱藝術的過彎技巧……一切的一切,匯成最後史詩級大逃的最終結果。


    然而目前場上的情況卻與眾多觀眾所期待的不同,栗發機娘並沒有重現昨日的奇跡。


    此時的栗色姬車仍然停留在大外道左右搖擺,屢次想要超越前方車輛都被堵住,無法作為。


    見此情形,觀賽席上頓時響起了諸多歎息之聲。


    “不兒,這怎麽跑啊?”


    “前麵堵的跟啥一樣,這讓前列機娘跑個錘子!”


    “沒了沒了,這要是等車隊成型,張景天再往前追趕,不得被唐誌輝拉開個十幾公裏的差距。”


    “是啊,頂級車手與機娘之間的實力相差有限,這種差距一旦出現根本不可能抹平啊。”


    “原以為玉川有機會再度崛起了,沒想到隻是曇花一現。”


    “……”


    很多觀眾是在真心為張、徐兩人歎惋,可以機娘聯賽的體量與影響力,注定不會是隻有單純熱愛的人前來觀賽。


    有相當一批人是看中了張景天的潛力,衝著車券的分紅與周邊產品的增值潛力選擇支持張景天。


    眼下賽場上的情況,瞬間讓這群「冠軍粉」破防,破口大罵起來。


    “買了個把子,還玉川區的希望呢,就這?”


    “是不是有黑幕啊,憑啥偏偏這一場張景天抽到了這麽差的位置!”


    “為啥?唐家背後有人唄。”


    “前麵這幾對選手故意的吧,連大外道都要擋,就這麽怕被超?”


    “丸辣!已經結束啦!大家天台見!”


    “對得起我們嗎?阿米諾,退錢!”


    “……”


    一時間,原本支持張、徐兩人的觀眾席陷入混亂。


    安保人員迅速引起重視,快速介入調停。


    ……


    與此同時,某vip包廂內,楚鳶雪與雲隱也正在為張景天的情況感到擔憂。


    “可惜,24號發車對於前排機娘還是太吃虧了;托雷納和淺淺姐要是被拉開了差距,後麵怎麽追啊……”


    前者雖然還沒有展開車身,但在學校的學習方向完全走的是領放路子,故而也稱得上是一句專業人士。


    都是專精於領放跑法的機娘,兩人麵對張景天所麵對的困境代入感相當之強。


    楚鳶雪原地跺了跺腳,扭頭看向雲隱。


    “小隱姐,如果是你,你會怎麽破局?”


    聞言,雲隱微微皺眉。


    半晌,她輕輕搖了搖頭:“我沒有抽到過最後一排的發車位…非要說遇見這種情況的話,我可能隻能想辦法,盡快從大外道擠出一個空間來。”


    “你知道的,隻要能跑出空位,我就能迅速發揮優勢領放到底。”


    說完,雲隱頓了頓,歎了口氣:“除了那一場。”


    楚鳶雪眨了眨眼,忽然靈光一現:“說起來那場比賽…那家夥抽到的是23號位發車吧?”


    “說起來,那個位置應該比托雷納他們這一次還要糟糕一些吧?那家夥是怎麽破局的來著?”


    聞言,雲隱陷入了迴憶。


    兩人所說的比賽,是幾個月前的一場未出道級公開賽。


    在那次比賽中,剛剛獲得稱號「白」的雲隱撞見了早上她倆專門帶張景天去看的那對搭檔——蒯徹、妲淑。


    也就是那一場比賽,雲隱和他的車手楚霄淩,被對方打破了不敗金身,後來也在俱樂部的建議下決定轉跑中距離。


    想到這,雲隱輕輕搖了搖頭。


    “賽後看錄像裏,那家夥…完全是仗著力量強悍,強行擠出一條路來啊;對於妲淑那身板自然無事,可對於鳩淺來說不一定能適用……”


    兩人繼續如同場上其他真心為張、徐兩人擔憂的觀眾那般,分析著解決困境的方法。


    至於某些觀眾那些的不合群的話,且不說觀賽席上的情況,vip包廂內是看不清楚的;就算能,以楚鳶雪與雲隱多半也隻會搖搖頭罵一句「唐」,然後拋之腦後,不屑與之爭論。


    這些陰謀論就好比,為了限製某一個人高考發揮,主管部門暗箱操作,故意把這個人的位置安排在空調邊上——


    目的單純就是為了讓他答題時,「卷子一直被風吹動,不能正常寫字」一樣滑稽。


    ……


    “馬斯塔,開賽已經快要三分鍾了。”


    賽道上,徐鳩淺看了眼操作台的實時時間,輕聲提醒自家車手。


    受到前方車輛的影響,他們的車速始終被壓在一百六十碼,甚至還看不見10km的標識;但她代入自己的情況,杆位首發無遮擋的情況下,起步後稍微拚一下,速度就能拉到三百以上。


    由此推斷,唐家兄妹此時很可能已經接近20公裏標識了。


    “嗯,我心裏記著的。”


    張景天柔聲迴應,目光卻仍舊冷靜地觀察前方機娘的車尾,思索著破局之法。


    按照發車前的計劃,起步後進行控速,等到前方車群逐漸找到自己位置後,利用徐鳩淺的屬性優勢通過大外道進行超車。


    之所以這麽預想,主要是考慮到大外道對於機娘體力、屬性的考驗更為苛刻,所以通常情況下不會有車手選擇長時間占據外道。


    這個計劃前半段執行的很不錯,但後半段出了變故。


    起步之時他沒有瞬間把自家機娘的功率拉到最高,隻是稍稍前衝了一瞬間就開始控速,在迴到隊末的同時,疊加了三層「蟄伏」buff。


    但由此一來,問題隨之出現:路被堵死了。


    徐鳩淺提高聲調:“馬斯塔!”


    “不要著急,先跟車吸收尾流節省體力。”張景天微微皺眉。


    本場比賽采用選擇采用後追戰術的幾對選手,開賽後的表現有些反常,起步後一直在纏鬥。


    原本他們之間實力就半斤八兩,加之彼此之間互不相讓,一時間居然把賽道堵得嚴嚴實實,完全沒有留下足以超車的空當。


    “好家夥,這是準備當僚機?”張景天冷笑道。


    雖說這是出道排位賽名義上是個人賽,但最後能夠進入天驕出道賽選手的成績,關係到之後一年整個區智協的資源分配,故而總會有部分同區的車手與機娘,主動或被動地為本區的種子選手打配合。


    日常行車出現堵塞時,想要加塞和超車都是難上加難;更不要說這是賽道上,大家都還是高速行駛的狀態了——稍有不慎,車毀人亡也不是沒有可能。


    多次調位沒有找到機會後,徐鳩淺靈光一閃,腦海中浮現出一輛土黃色的越野車。


    “馬斯塔,要不…我們開足油門撞過去?”


    按照地下車賽的無限製跑法,可能這時候已經有暴脾氣的車手開始油門點滿、橫衝直撞了,就像黃熊那樣。


    “瞎說。”張景天伸手拍了她一下,“你以為跑黑車賽呢?笨蛋,這是官方正賽。”


    “可以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進行一定烈度的對抗,但如果出現惡意犯規動作,是要被取消比賽資格驅逐出場的。”


    “好叭……”徐鳩淺抿了抿唇,身後傳來的溫熱讓她臉頰微紅。


    沒有注意自家機娘的小表情,張景天騰出一隻手翻看起賽道的三維地圖。


    “既然大外道不給機會,就隻能內道做文章了。”張景天喃喃著。


    他的目光在前方區域的賽道上掃過,試圖尋找到一個合適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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