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聲清脆的水滴聲將張景天的意識喚醒。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個乳白色的空間之中。


    周圍幾乎都是一片虛無,除了兩個正在追逐的光團。


    “對了,光團!”


    他猛地將目光投向不遠處,那兩個宛如脫韁野狗般撒歡兒的光團,腦海中掠過幾個畫麵碎片。


    他依稀記得仿佛在自己失去意識、能量手臂消散的前夕,一個深棕色的光團猛地朝自己衝了過來,一頭撞在即將逃離自己掌控的紅色光團之上,連帶著對方一起衝進了自己的胸口……


    “難道,這兩個光團就是我獲得的異能?可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他心神微動,想要喚出係統麵板查看此時的狀態,卻發現自己此時居然無法喚醒係統。


    “什麽情況?”


    張景天撓了撓頭,心中閃過一個有點難繃的念頭。


    “我不會是被那機器抽幹精神力,給我直接抽死了?現在是要二度穿越?”


    他一連嚐試了幾次,但精神力如同泥牛入海,杳無迴音。


    “我不會真的是把自己玩死了吧?”


    “不是,智協的儀器能把人直接榨幹致死?”


    張景天愣在原地。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許多此前從未考慮過的問題在此刻接踵湧現。


    自己要是死了,母親的病怎麽辦?


    鳩淺看見自己的屍體,會是什麽反應?


    真棠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死而自責?


    宗叔……


    張景天不斷質問著自己,幾分後怕和悔意從心頭蔓延。


    就在此時,一個清麗的女聲忽然在他背後響起。


    “沒想到你還是會先想到她。”


    “你認識到自己的冒失了嗎?”


    張景天猛然迴過頭,隻見先前還是空空如也的空間內,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名綠發少女。


    對方的裝扮非常奇怪:


    披著一件大髦,但內襯卻穿著一條高開叉旗袍,修長白皙的漫畫腿下,兩隻黑色長靴閃爍著光澤。


    深綠色的短發頂端,戴著一對貓耳頭飾,與她單手背在身後的飄然氣質格格不入。


    “請問你是?”


    “你不記得我了?”


    聽見張景天的詢問,綠發女孩兒眸中微微暗淡。


    但隨後,她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麽,點了點頭話鋒一轉:“過度透支精神力會傷害機師的本源,這種蠢事以後不要做了。”


    張景天目光微頜。


    他很確信自己沒有見過對方,不然對這種怪異的衣著風格肯定會印象深刻。


    不過,見對方既沒有迴答自己的問題,也沒有任何想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張景天索性不再追問,轉而詢問更重要的事情。


    “我死了?”


    “是。”


    “因為被抽幹了精神力?”


    “是。”


    對方的迴答著實令張景天出乎意料。


    “那你莫非是閻王爺?”張景天試探地道,“可沒聽說哪一殿閻羅是女子呀?我莫非下了地獄?”


    綠發姑娘:……


    她像是用重新認識的目光,在張景天身遭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白了他一眼。


    “你平時一直都這麽貧嗎?死了都不改?”


    感受著對方的語氣和神情,張景天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對自己的現狀和對方的身份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智協的特殊儀器,力量都來源於智械天姬,理應會有所克製,不傷害機師和機娘的本源才是。”他眯了眯眼。


    綠發姑娘目光微斂:“可你是機師嗎?”


    “或者說……”


    她微微一頓。


    “你是張景天嗎?”


    此言一出,張景天如遭雷擊。


    似乎對於他的反應並不在意,綠發姑娘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若是尋常人,精神力耗盡也就是陷入昏迷,養養就迴來了。”


    “可為什麽偏偏是你,精神力耗盡就遭到了世界的抹殺呢?”


    看著眼前的少女,張景天的背後升起一股涼意。


    盡管對方還是一副青春靚麗的模樣,但從對方的言談舉止,張景天絲毫不敢僅僅將對方當成一名普通的少女。


    “你到底是什麽人?”


    綠發姑娘目光平移,投向虛無的乳白色空間。


    “我不是人,隻是一段遙遠的思念罷了。”


    見張景天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她微微思考了片刻,又補充了一句:“不用這麽緊張,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並不是敵人。”


    說完,對方玉臂輕抬,一道綠光從她的指尖射入張景天的眉心。


    隨後,後者便發現自己恢複了與係統的聯係,一連串提示音連續響起。


    【您獲得了ss級天賦異能「火元素意誌」。】


    【您獲得了未知天賦異能。】


    【警告!您正在遭受未知攻擊!】


    【您已死…錯誤…錯誤……】


    【正在修正……】


    【……】


    【修正完畢!】


    【歡迎您,尊貴的10號機師~】


    張景天迅速查看幹員、商城係統,看到幹員麵板、商城等級、積分都還照舊,但是材料盒子開出來的獎勵以及貴族積分都消失了。


    他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最重要的功能都沒受到損傷。


    收起係統界麵,張景天衝著麵前的綠發女孩兒拱手一禮。


    “雖不知我究竟為何死而複生,但想來必然是得了姑娘援手,張景天感激不盡!”


    他衝著這位很可能是救命恩人的姑娘,深深鞠了一躬。


    然而,綠發女孩對他的行為卻好似並不感冒。


    “收起你那令人作嘔的偽君子作態,我看著惡心。”


    張景天:???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罵得有些懵,他一臉茫然地看向對方。


    不是姐婕,我認識您嘛您這樣罵我?


    張景天本還想細細詢問,對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既然你沒事了,便迴去吧,以後不要再作死。”


    “憑現在的你,還不配挑釁智械天姬。”


    說完,綠發姑娘長袖揮動。


    下一秒,張景天的身影便從白色空間中消散;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那兩個一直在四處亂竄的光團。


    白色空間恢複了寂靜。


    綠發女孩兒站在原地,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收至身前。


    白皙如瓷器般精巧的手臂與手掌處,赫然多出了一道道裂縫。


    “真不值啊,明知道你的選擇。”她輕輕歎息。


    一縷清風不知從何處吹來,拂過她的發際。


    披著大髦的身體,宛如一朵雲彩般被風吹散,仿佛從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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