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禮沐也目不轉睛的盯著蘇纖綰,他那雙深邃的深色眼眸像是千年古潭,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讓人捉摸不透,像是要把她看透看穿。


    蘇纖綰心裏一緊,心虛的避開了秦禮沐的目光,心裏暗歎道,


    “果然紅顏禍水,害我差點露餡了。”


    蘇纖綰調整了一下心緒,嬌聲道,


    “臣妾聽說皇上不是午後才能到京嘛?怎麽這個時辰就已經迴宮了?”


    “綰兒,朕不是說過沒別人的時候喚朕‘七郎’嘛!”


    秦禮沐柔聲道,眼睛卻一刻都不曾離開蘇纖綰。


    蘇纖綰朝秦禮沐的身後看了看,隻見一名年約二十二三的男子,一身白衣飄飄宛如畫中走下的仙人,樣貌倒是跟秦禮沐有七分相似,就是氣韻上更加出塵脫俗。


    憑借蘇皇後的記憶,蘇纖綰知道此人便是秦禮沐同父異母的弟弟:洹親王秦禮洹。


    秦禮洹走近,拱手作揖道,


    “皇後嫂嫂,皇兄接到宮裏的密信,一心惦記嫂嫂的安危,所以日夜兼程的趕迴宮。”


    “皇上風塵仆仆的趕迴宮,想必也勞累了,臣妾一切無恙,皇上盡可放心,還是早點迴未央宮休息一下,午後臣妾再去未央宮給皇上請安。”


    蘇纖綰努力照著蘇皇後的記憶,不讓語氣有任何差錯。


    “也好,看著綰兒一切無恙,朕也可以安心了,那朕就先迴未央宮。”


    秦禮沐輕聲道,雙手終於鬆開了蘇纖綰。


    蘇纖綰也默默的鬆了一口氣,屈膝行禮道,


    “臣妾恭送皇上。”


    看著秦禮沐和秦禮洹轉身步出未央宮,蘇纖綰疑惑了,這皇帝剛剛的表現明明很在乎蘇皇後啊,這跟蘇皇後的記憶不符啊,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問題?


    沒想到剛來這裏還不到一天,要查清楚的事情還真不少,蘇纖綰感到有些頭疼。


    —————


    未央宮,禦書房內。


    三名身穿墨綠色製服的男子列排跪在禦案前,像是等待主子發號施令的模樣。


    “你們自己去刑房領罰吧!”


    秦禮沐換上了件明黃色的龍袍,背對著這些人,冷冷的道。


    “諾!”


    三人齊口同聲說完起身便出了禦書房。


    “皇兄,暗影衛保護不當,也是臣弟失職,還請皇兄責罰。”


    秦禮洹跪下向秦禮沐告罪。


    暗影衛是專門保護皇帝的機構,有時也替皇帝保護指定的人,還替皇帝刺探前朝的消息,秦禮沐把如此重要的機構交給秦禮洹掌管,足見對他的信任。


    “禮洹,你起來,此事與你無關,暗影衛再厲害也不能擅入綰兒的內室保護。紀貴妃,紀家,好個紀家!膽敢趁朕不在宮中時謀害綰兒!禮洹,你去幫朕查查,紀家最近的動作,還有那個“凝煙丸”,朕記得那是南越皇室才有的東西,紀家從哪兒搞來這個...咳...咳...咳...”


    秦禮沐的話還沒說完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皇兄,這些臣弟一定會去詳查清楚。皇兄也要保重龍體啊!在江南時,那場突如其來的病還沒痊愈,這兩日又是日夜兼程的趕路,怕是不妥啊,要不請禦醫來看看?”秦禮洹語帶關切。


    “朕無妨,隻是有些疲乏,睡上一覺也就好了。”


    說到這裏,秦禮沐像是想起了什麽,對著書房外喊道,


    “康遠,康遠!”


    “奴才在!”


    秦禮沐的近侍太監康遠立刻從禦書房外走了進來,


    “請問皇上有什麽事吩咐?”


    “傳朕的旨意,降紀貴妃為紀妃,去協理六宮之權。再去蘇家傳旨,封蘇謙衝為驃騎大將軍。”


    秦禮沐的手指敲著禦案,一口氣說了兩道聖旨。


    這兩道聖旨一旦傳揚出去,這京城的天恐怕要變了。


    外界雖然不知道蘇纖綰中毒一事,隻是謠傳宮中有大事發生,想來紀貴妃專寵這些年,搞不好隨時都要取代蘇皇後登上皇後的寶座。


    沒想到皇上一迴宮就降了紀貴妃的位分,還封賞了蘇家。


    驃騎大將軍,那可是從一品的官位,武將的最高官位。


    蘇權可是三朝元老,正一品的丞相,孫子現在也是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紀城的興國公也就是從一品而已,還是世襲的,實在不如蘇家這憑著真材實料的軍功得來的官位。


    紀貴妃也從四妃之首的貴妃直接將到了妃位,皇上這是在打紀家的臉,而且還打的那麽結實,那麽疼。


    “諾,奴才這就去傳旨。”


    康遠特別平靜的領命出了禦書房,像是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似的。


    “皇兄,這是打算要動手了?隻是現在還不是動紀家最好的時候。”


    秦禮洹擔憂的提醒秦禮沐,他知道他的皇兄不是一個急近的人,他擔心因為蘇纖綰這件事,秦禮沐會失了分寸。


    “朕知道,隻是禮洹你不知道,這三年,朕忍的多辛苦,每到夜晚,朕偷偷去看綰兒,朕看著綰兒一個人坐在廊下流淚,朕的心就像被刀剜一樣疼。原本以為坐上這個至尊之位就能保護好綰兒,不曾想依舊差點害了她。朕隻要一想到,如果這次迴來綰兒不在了,朕這個皇帝還當的有什麽意思。”


    秦禮沐痛心的訴說著,像是要把內心的痛苦部發泄出來。


    “皇兄,臣弟知道你的苦,可是為了秦氏的列祖列宗,為了大顯的萬裏江山,皇兄不得不忍啊。”


    秦禮洹勸慰道,他怎麽會不知道秦禮沐的苦,他這個皇兄,就是太能忍太能自苦了。


    這些年雖然秦禮沐從未開口說過什麽,但是自己都看在眼裏。


    就像小時候,秦禮沐喜歡什麽,即使不開口說,他都會為他尋來;秦禮沐第一次遇見蘇纖綰便一見傾心,得知蘇纖綰就是先皇所立新君的皇後,即使秦禮沐沒說,他也會幫秦禮沐去爭得這個至尊之位。


    雖然他們不是一母所出,但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默契和手足之情。


    他比秦禮沐還小兩歲,可反倒他更像個哥哥,素母妃在世的時候就總說,他倆應該換一換,秦禮沐是弟弟,他才是哥哥。


    自己的生母雲德妃在他一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自小他便養在秦禮沐的生母素賢妃娘娘的膝下。


    素賢妃待他比待秦禮沐還要好,小時候兩個人頑皮闖了禍,秦禮沐總是被責罰的那一個,有什麽好東西,也一定是兩份,而他的也總比秦禮沐的好,所以長大後他才要護著秦禮沐,就像素母妃護著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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