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明了的心意
狐妖：開局被東方月初拐到塗山 作者：卡爾洛斯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第二天一早，當整個塗山都還被籠罩在太陽升起前，淩晨最後的薄霧之中時，一艘輕快的小船，卻是緩緩的，駛向了塗山的方向。它徑直的穿梭在東方月初曾經散盡過一季鮮花的江灣之中。
而在小船內，白幽正靜靜的坐在那裏。她懷裏抱著仍然熟睡著的肖家遺女，腳邊則趴著正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尾巴的小狐狸神子。
“快要到塗山了嗎。”
用另一隻手挑開船體的帷幕。白幽透過朦朧的霧，依稀便可以看見遠方塗山城的模樣。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咬緊了牙關。
一時間，船內清晰可聞的，就隻有船身劃過流水時的聲音。
而不知在何時，這流水的聲音卻也慢慢消失了。白幽的小船突然停在了江水中央，然後，就有一聲落地的腳步聲，在帷幕外響起。
“嚶？”
趴在腳邊的神子警覺的站起，衝著外麵警惕的嚶了一聲。
“你還知道迴來。”
小船的外頭，響起的是一個聽不出情緒波動的熟悉女聲。她沒有搭理嚶嚶的神子，而是徑直的自顧說著。
“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你的，居然能讓你幫他隱瞞行蹤去了圈外。而你卻還真就答應了他………白幽，你這是何苦呢。”
當船身上的帷幕被拉起的同時，容容的身影便頓時出現在了白幽的視線裏。她的麵色還與往日一般平靜，隻是語氣卻大不如前。
“容老板，好久不見了。別吵了孩子，我們出去說。”
白幽向著容容笑了笑，便將懷裏的肖家遺女小心的放在了神子的旁邊。在示意地拍了拍神子讓她看好孩子後。白幽就輕巧的向外走去，和容容一同站在有些狹小的船頭空地上。
當白幽站定時，容容便立即開口道。
“所以，這就是你送給我的，久別重逢的禮物嗎？替軒轅帝丘隱瞞前往圈外的行蹤？白幽。”
“………容老板，果然什麽都瞞不住你。”
白幽苦苦一笑。
“那麽，雅雅老板呢。她，知道嗎？”
“姐姐如果知道，還會有我們在這裏從容談話的時間嗎？她現在隻是當局者迷而已。而至於我，你知道王家和權家攔不住圈外的所有消息的。”
容容平靜的說著，凝視著白幽。
“所以，你的打算呢。那幾封信，給他拖出了前往圈外乃至於戰鬥的時間，但是，也欺騙了姐姐。白幽，你有考慮過，答應軒轅帝丘這麽做的後果嗎。”
“…………考慮過了。”
“考慮過了，你還答應他？”
“嗯。”
“你傻不傻，小丫頭。”
“…………………哼。”
白幽聞言，微笑的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會有什麽後果的，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他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容老板，我是聽著他的事跡長大的，他從小開始，就是我的偶像。我向往著爺爺和他，在過去行走天下，懲惡揚善的故事。雖然我做不到像爺爺那樣幫他到太多，也並沒有多強的實力。但是，我，還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他做的是他想去做的事情，這不就，夠了嗎。”
“我是，沒想太多的。”
“……………………”
聽著白幽的話，容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那你可知道後果有多麻煩。東方月初他們之後，姐姐心裏還剩下的，就是她了。”
“你以為我們為什麽會在肖家事後給軒轅帝丘寄過去那樣一封信勸他迴來？那是正是因為姐姐也已經在內心深處意識到了這件事情。”
“她知道軒轅帝丘對於她有多麽重要了。”
“所以，你能想象到，姐姐得知這件事後會是什麽樣子嗎？姐姐她，一定會不計一切代價的去找他的。”
“………他肯定不希望雅雅老板去找他的。外麵很危險。”
“是，但是，我們攔不下姐姐的。”
“容老板，做不到嗎？”
白幽抬眸看向容容。
“…………不行。”
容容略一思考，便篤定的說道。
“姐姐繼承了軒轅帝丘走之後，塗山之主的三成天地之力，實力，早已就是準妖皇了。我除非是撕破臉底牌盡出，不然不可能攔得住她。”
“而你也知道，我不可能這麽做的。”
“…………沒有退路了，白幽。事到如今，也沒法隱瞞了。”
容容歎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望向依然朦朧的塗山城。
“你迴去吧。”
忽然的，容容低聲說道。
“迴家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我出麵，會比你這個小丫頭的結局好點。”
“容老板………”
白幽明顯吃了一驚。根本就沒料到容容此時會說這樣的一句話。但還不等她說什麽，容容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畢竟是他弄出來的亂子。而我早就習慣了替他和東方月初處理這樣的事兒了。你迴了白家後，什麽事都不要和你爺爺說，知道了嗎？他身體不好，受不得這樣的刺激了。”
容容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抿起了唇。
“容老板。”
忽然，白幽輕聲叫道。
“怎麽了？”
“還是我自己去吧。雅雅老板那裏，我必須去。這才是有始有終，我答應過軒轅帝丘他的。”
白幽歪了歪腦袋，低頭笑笑。
“不行，你去算怎麽迴事。而且，你攔不住姐姐的。”
容容立即否定道。
“也不用我去攔，容老板。他比我們都關心雅雅老板的安全的。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在那一天。所以……看，他們來了。”
白幽說著，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麽一樣似的，轉身指向了遠方的天空。
容容順著白幽的手指方向望過去。此時時間推移，初升的太陽早已在東方放射出了第一束耀眼的金光。半空中的薄霧被晨風吹散，遠方的世界便也隨之解開了朦朧的麵紗。在視線的盡頭裏，那江水的極線之上，出現的是三個熟悉的身影。
“…………！”
容容的雙瞳驟然放大。顯然，這件事讓她也不免的吃了一驚。
“所以，這裏，就都交給容老板你了。我………自己去見雅雅老板吧。”
在這期間，迴了一趟船艙的白幽，抱著一個紅檀木的盒子緩緩的走了出來。她輕聲的對容容說完，並運用起妖力向著塗山城飛行而去。
這一次容容沒有再阻攔。她看著白幽遠去的身影，又想到那三個遠來的客人，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
而在最後，這心中種種的思緒，最終都化作了容容閉上赤瞳後，一聲道不清意味的歎息。
“軒轅帝丘………”
“這一切，到底要怎麽收場才好啊。”
“你………一切都好麽？”
容容佇立船首，低眉思量。
“……爺爺………”
而在另一旁，在前往塗山城中路過了白家所在島嶼的白幽，在高空上望著那熟悉的白家宅院，一時不免輕吟出聲。
“我做的，會是對的嗎。”
………………………………
“嗒，嗒，嗒。”
“吱————”
“姐姐，我…………我來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覺得慌兮兮的。呆在哪裏都沒有個安穩，所以………我來找你了。”
雅雅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迴響著。此時的她，正身處於昔日塗山紅紅的房間內。
“那麽，我進來了。”
雅雅在說完後，便走向了客廳裏那張顯得古樸的圓桌。而在坐下後，她手邊放著的，則一並帶來的是軒轅帝丘寫來的數封信件以及一杯溫度正好的茶。
“果然，在姐姐這裏會感到特別的安心呢。”
坐下許久，雅雅微笑著輕聲說道。
“姐姐，”她呢喃，“你知道嗎？他就要迴來了，也許就是今天。在離開塗山二十年後，他終於願意再迴來了。”
一句說完，雅雅雙手捂抱起茶杯，喝下了一口清茶。
她繼續。
“姐姐，如今的我，也有在好好守護著塗山呢。你……看見了嗎。我做的怎麽樣？雖然比不上姐姐你，但我也有在做自己的努力。如今的塗山，早就不會像是過去一樣，有著怎麽也禁絕不了的妖怪販子掠奪幼妖，數也數不盡的的人族道士上門來挑釁威脅。他們被我和容容都解決掉了，如今塗山的大家，都生活的很好。”
“前幾天我去街上的時候，還能聽見大家對我們的讚賞和認同。他們的笑臉多了，生活也安穩了。我那天，真的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說到這裏，雅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再次喝了一口茶水。
“姐姐，我這樣，算是長大了嗎？我有變得，更加讓你覺得驕傲和欣慰一點嗎？”
“應該是有的，對吧？畢竟，姐姐你應該都把這些看在眼裏了。”
“…………………”
雅雅閉上眼，長舒了一口氣。
“姐姐，如今，我繼你之後，也是妖盟的領袖了。昨天夜裏，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你和我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作為身居高位的人，其所行所為必然身不由己……可為什麽，如今的我，卻並沒有這種感受呢。”
“……哼，姐姐，我知道的，是他在做這一切。”
“這二十年裏，他在容容的協助下，清理妖盟內部，以問天宗宗主、軒轅世家軒轅天師的身份一掃陳年積骸的事情……這一切，我都知道。他過去曾和我說，我當初對臭蟑螂說的話很對。盟主一言，無人不服是應該的。那才算真正的領袖。”
“而如今，我真的，是真正的領袖了。”
“………嗬，有時候想起來，我心裏，其實還在怪他。”
“我怪他那日沒有救下姐姐和臭蟑螂他，怪他那時沒有掃清妖盟的障礙，以至於姐姐你被逼去決鬥，怪他沒有早日解決掉肖家的那些隱患，導致一氣道盟在那之後，向姐姐你發難，怪他沒有保下虛空之淚，丟掉了姐姐和臭蟑螂續緣的希望………甚至，我隱隱的在心裏還在怪他，做的一切，到頭來都是無所用功………”
“我怪了他二十年了。從那個沒有月亮的夜晚至今，整整二十年了。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終於想通了。”
“我想通了這幾十年來，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又到底是為了誰。為了得到這個答案我想了很久很久，也牽掛了很久很久。而在這之間的每一個夜晚，我都會想起他曾經在我麵前，笑著和我保證來保證去的樣子。”
“他會拍著自己的胸脯，笑著和我保證，說他的軒轅超級小攤，一定能賺到讓我大吃一驚的銀子；他會站在和自己幾乎一樣高的輕小說書稿旁，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說輕小說一定會風靡整個塗山；他會在陽光正大的午後，一邊喊著熱一邊為我撐傘，保證說此行必讓東方月初那小子安穩無憂；他會在麵對著一氣道盟天仙樓眾人時，站在我麵前握著刀說，閉上眼睛，雅雅姐，我們都會沒事的，我保證………”
“還有在紅線仙生涯中，在天青城內，在塗山…………他，為我做了好多。無論是在我麵前，還是，在我身後。”
雅雅的聲音慢慢的開始顫抖，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那一小疊書信之上，就像是在汲取著訴說的力量。
“而麵對著這樣的他，這樣一個為我付出了無數的他，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怪罪呢。”
“姐姐，我想起曾經你說，你真的很慶幸在我的身邊，有著一個一直陪伴著的軒轅帝丘，慶幸著有他來保護著我，有一段快樂的日子。而如今，我也對此感到慶幸，喜悅，甚至是……當年我沒有承認過的幸福。”
雅雅說完，便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如果時間真的會倒流，能讓我在麵對一次當初姐姐你提出的問題。那，我想我，一定會承認的。”
“現在的我，現在的塗山雅雅，早已經愛著那個傻鳥，愛著那個，軒轅帝丘了。”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雅雅緩緩從座位上站起，她低著頭，忽然之間，卻發現麵前的木桌桌麵上，竟然能清晰的映出自己此時的容貌。
而那鏡麵一般剔透的桌上，顯現出來的，是一張她熟悉的，此時笑靨如花的麵容。雅雅清晰的覺得，這好像與她早上時在鏡子裏看見的有些不一樣。
“幸福……就是這樣的感受嗎。”
雅雅喃喃說著，全然沒注意到，那屋外漸進的腳步聲。
白幽來了。
……………………
而在小船內，白幽正靜靜的坐在那裏。她懷裏抱著仍然熟睡著的肖家遺女，腳邊則趴著正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尾巴的小狐狸神子。
“快要到塗山了嗎。”
用另一隻手挑開船體的帷幕。白幽透過朦朧的霧，依稀便可以看見遠方塗山城的模樣。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咬緊了牙關。
一時間，船內清晰可聞的，就隻有船身劃過流水時的聲音。
而不知在何時，這流水的聲音卻也慢慢消失了。白幽的小船突然停在了江水中央，然後，就有一聲落地的腳步聲，在帷幕外響起。
“嚶？”
趴在腳邊的神子警覺的站起，衝著外麵警惕的嚶了一聲。
“你還知道迴來。”
小船的外頭，響起的是一個聽不出情緒波動的熟悉女聲。她沒有搭理嚶嚶的神子，而是徑直的自顧說著。
“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你的，居然能讓你幫他隱瞞行蹤去了圈外。而你卻還真就答應了他………白幽，你這是何苦呢。”
當船身上的帷幕被拉起的同時，容容的身影便頓時出現在了白幽的視線裏。她的麵色還與往日一般平靜，隻是語氣卻大不如前。
“容老板，好久不見了。別吵了孩子，我們出去說。”
白幽向著容容笑了笑，便將懷裏的肖家遺女小心的放在了神子的旁邊。在示意地拍了拍神子讓她看好孩子後。白幽就輕巧的向外走去，和容容一同站在有些狹小的船頭空地上。
當白幽站定時，容容便立即開口道。
“所以，這就是你送給我的，久別重逢的禮物嗎？替軒轅帝丘隱瞞前往圈外的行蹤？白幽。”
“………容老板，果然什麽都瞞不住你。”
白幽苦苦一笑。
“那麽，雅雅老板呢。她，知道嗎？”
“姐姐如果知道，還會有我們在這裏從容談話的時間嗎？她現在隻是當局者迷而已。而至於我，你知道王家和權家攔不住圈外的所有消息的。”
容容平靜的說著，凝視著白幽。
“所以，你的打算呢。那幾封信，給他拖出了前往圈外乃至於戰鬥的時間，但是，也欺騙了姐姐。白幽，你有考慮過，答應軒轅帝丘這麽做的後果嗎。”
“…………考慮過了。”
“考慮過了，你還答應他？”
“嗯。”
“你傻不傻，小丫頭。”
“…………………哼。”
白幽聞言，微笑的歎了一口氣。
“我知道會有什麽後果的，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他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容老板，我是聽著他的事跡長大的，他從小開始，就是我的偶像。我向往著爺爺和他，在過去行走天下，懲惡揚善的故事。雖然我做不到像爺爺那樣幫他到太多，也並沒有多強的實力。但是，我，還是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他做的是他想去做的事情，這不就，夠了嗎。”
“我是，沒想太多的。”
“……………………”
聽著白幽的話，容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那你可知道後果有多麻煩。東方月初他們之後，姐姐心裏還剩下的，就是她了。”
“你以為我們為什麽會在肖家事後給軒轅帝丘寄過去那樣一封信勸他迴來？那是正是因為姐姐也已經在內心深處意識到了這件事情。”
“她知道軒轅帝丘對於她有多麽重要了。”
“所以，你能想象到，姐姐得知這件事後會是什麽樣子嗎？姐姐她，一定會不計一切代價的去找他的。”
“………他肯定不希望雅雅老板去找他的。外麵很危險。”
“是，但是，我們攔不下姐姐的。”
“容老板，做不到嗎？”
白幽抬眸看向容容。
“…………不行。”
容容略一思考，便篤定的說道。
“姐姐繼承了軒轅帝丘走之後，塗山之主的三成天地之力，實力，早已就是準妖皇了。我除非是撕破臉底牌盡出，不然不可能攔得住她。”
“而你也知道，我不可能這麽做的。”
“…………沒有退路了，白幽。事到如今，也沒法隱瞞了。”
容容歎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望向依然朦朧的塗山城。
“你迴去吧。”
忽然的，容容低聲說道。
“迴家去吧。這件事，我來處理。我出麵，會比你這個小丫頭的結局好點。”
“容老板………”
白幽明顯吃了一驚。根本就沒料到容容此時會說這樣的一句話。但還不等她說什麽，容容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畢竟是他弄出來的亂子。而我早就習慣了替他和東方月初處理這樣的事兒了。你迴了白家後，什麽事都不要和你爺爺說，知道了嗎？他身體不好，受不得這樣的刺激了。”
容容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抿起了唇。
“容老板。”
忽然，白幽輕聲叫道。
“怎麽了？”
“還是我自己去吧。雅雅老板那裏，我必須去。這才是有始有終，我答應過軒轅帝丘他的。”
白幽歪了歪腦袋，低頭笑笑。
“不行，你去算怎麽迴事。而且，你攔不住姐姐的。”
容容立即否定道。
“也不用我去攔，容老板。他比我們都關心雅雅老板的安全的。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在那一天。所以……看，他們來了。”
白幽說著，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麽一樣似的，轉身指向了遠方的天空。
容容順著白幽的手指方向望過去。此時時間推移，初升的太陽早已在東方放射出了第一束耀眼的金光。半空中的薄霧被晨風吹散，遠方的世界便也隨之解開了朦朧的麵紗。在視線的盡頭裏，那江水的極線之上，出現的是三個熟悉的身影。
“…………！”
容容的雙瞳驟然放大。顯然，這件事讓她也不免的吃了一驚。
“所以，這裏，就都交給容老板你了。我………自己去見雅雅老板吧。”
在這期間，迴了一趟船艙的白幽，抱著一個紅檀木的盒子緩緩的走了出來。她輕聲的對容容說完，並運用起妖力向著塗山城飛行而去。
這一次容容沒有再阻攔。她看著白幽遠去的身影，又想到那三個遠來的客人，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
而在最後，這心中種種的思緒，最終都化作了容容閉上赤瞳後，一聲道不清意味的歎息。
“軒轅帝丘………”
“這一切，到底要怎麽收場才好啊。”
“你………一切都好麽？”
容容佇立船首，低眉思量。
“……爺爺………”
而在另一旁，在前往塗山城中路過了白家所在島嶼的白幽，在高空上望著那熟悉的白家宅院，一時不免輕吟出聲。
“我做的，會是對的嗎。”
………………………………
“嗒，嗒，嗒。”
“吱————”
“姐姐，我…………我來了。今天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覺得慌兮兮的。呆在哪裏都沒有個安穩，所以………我來找你了。”
雅雅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迴響著。此時的她，正身處於昔日塗山紅紅的房間內。
“那麽，我進來了。”
雅雅在說完後，便走向了客廳裏那張顯得古樸的圓桌。而在坐下後，她手邊放著的，則一並帶來的是軒轅帝丘寫來的數封信件以及一杯溫度正好的茶。
“果然，在姐姐這裏會感到特別的安心呢。”
坐下許久，雅雅微笑著輕聲說道。
“姐姐，”她呢喃，“你知道嗎？他就要迴來了，也許就是今天。在離開塗山二十年後，他終於願意再迴來了。”
一句說完，雅雅雙手捂抱起茶杯，喝下了一口清茶。
她繼續。
“姐姐，如今的我，也有在好好守護著塗山呢。你……看見了嗎。我做的怎麽樣？雖然比不上姐姐你，但我也有在做自己的努力。如今的塗山，早就不會像是過去一樣，有著怎麽也禁絕不了的妖怪販子掠奪幼妖，數也數不盡的的人族道士上門來挑釁威脅。他們被我和容容都解決掉了，如今塗山的大家，都生活的很好。”
“前幾天我去街上的時候，還能聽見大家對我們的讚賞和認同。他們的笑臉多了，生活也安穩了。我那天，真的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說到這裏，雅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再次喝了一口茶水。
“姐姐，我這樣，算是長大了嗎？我有變得，更加讓你覺得驕傲和欣慰一點嗎？”
“應該是有的，對吧？畢竟，姐姐你應該都把這些看在眼裏了。”
“…………………”
雅雅閉上眼，長舒了一口氣。
“姐姐，如今，我繼你之後，也是妖盟的領袖了。昨天夜裏，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你和我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作為身居高位的人，其所行所為必然身不由己……可為什麽，如今的我，卻並沒有這種感受呢。”
“……哼，姐姐，我知道的，是他在做這一切。”
“這二十年裏，他在容容的協助下，清理妖盟內部，以問天宗宗主、軒轅世家軒轅天師的身份一掃陳年積骸的事情……這一切，我都知道。他過去曾和我說，我當初對臭蟑螂說的話很對。盟主一言，無人不服是應該的。那才算真正的領袖。”
“而如今，我真的，是真正的領袖了。”
“………嗬，有時候想起來，我心裏，其實還在怪他。”
“我怪他那日沒有救下姐姐和臭蟑螂他，怪他那時沒有掃清妖盟的障礙，以至於姐姐你被逼去決鬥，怪他沒有早日解決掉肖家的那些隱患，導致一氣道盟在那之後，向姐姐你發難，怪他沒有保下虛空之淚，丟掉了姐姐和臭蟑螂續緣的希望………甚至，我隱隱的在心裏還在怪他，做的一切，到頭來都是無所用功………”
“我怪了他二十年了。從那個沒有月亮的夜晚至今，整整二十年了。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終於想通了。”
“我想通了這幾十年來，他到底是為了什麽，又到底是為了誰。為了得到這個答案我想了很久很久，也牽掛了很久很久。而在這之間的每一個夜晚，我都會想起他曾經在我麵前，笑著和我保證來保證去的樣子。”
“他會拍著自己的胸脯，笑著和我保證，說他的軒轅超級小攤，一定能賺到讓我大吃一驚的銀子；他會站在和自己幾乎一樣高的輕小說書稿旁，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說輕小說一定會風靡整個塗山；他會在陽光正大的午後，一邊喊著熱一邊為我撐傘，保證說此行必讓東方月初那小子安穩無憂；他會在麵對著一氣道盟天仙樓眾人時，站在我麵前握著刀說，閉上眼睛，雅雅姐，我們都會沒事的，我保證………”
“還有在紅線仙生涯中，在天青城內，在塗山…………他，為我做了好多。無論是在我麵前，還是，在我身後。”
雅雅的聲音慢慢的開始顫抖，她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放在了那一小疊書信之上，就像是在汲取著訴說的力量。
“而麵對著這樣的他，這樣一個為我付出了無數的他，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怪罪呢。”
“姐姐，我想起曾經你說，你真的很慶幸在我的身邊，有著一個一直陪伴著的軒轅帝丘，慶幸著有他來保護著我，有一段快樂的日子。而如今，我也對此感到慶幸，喜悅，甚至是……當年我沒有承認過的幸福。”
雅雅說完，便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如果時間真的會倒流，能讓我在麵對一次當初姐姐你提出的問題。那，我想我，一定會承認的。”
“現在的我，現在的塗山雅雅，早已經愛著那個傻鳥，愛著那個，軒轅帝丘了。”
伴隨著話音的落下，雅雅緩緩從座位上站起，她低著頭，忽然之間，卻發現麵前的木桌桌麵上，竟然能清晰的映出自己此時的容貌。
而那鏡麵一般剔透的桌上，顯現出來的，是一張她熟悉的，此時笑靨如花的麵容。雅雅清晰的覺得，這好像與她早上時在鏡子裏看見的有些不一樣。
“幸福……就是這樣的感受嗎。”
雅雅喃喃說著，全然沒注意到，那屋外漸進的腳步聲。
白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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