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夏油傑看到被遞過來的手機,表情有點怪異。


    咒靈看到咒靈殺人,選擇報警?


    這樣奇妙的場麵,讓一向淡定的天才操術師都有些不淡定了。


    垂眼看了好一會兒麵前的手機,狐狸眼少年終於伸手,準備接過仔細看看。


    就在這時——


    殺機從身側而來。


    泛著寒光的刀尖在無聲無息中突破虹龍無比堅硬的防線,堪堪略過少年的脖領,留下一道血痕。


    「嘖。」


    「真可惜,還差一點。」


    誰?!


    夏油傑下意識和聲音的主人拉開距離,同時讓虹龍改變防守姿態,看向來人。


    健碩的身影立在巷中的陰影裏,像是終年出沒於黑暗中的猛獸。


    暗綠的眼淬著殺意,手上的短刀沾染的一絲血色讓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的體術和咒術算是非常不錯的。


    但眼前這個男人他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和動作。


    「你是誰?」


    夏油傑下頜繃緊,渾身咒力湧動。


    虹龍是他所有咒靈裏最堅硬的,居然被這個沒有絲毫咒力的男人輕易地用一把甚至不能算是咒具的短刀穿破身體。


    這是什麽怪物?!


    少年咬牙,不復之前的輕鬆悠然。


    暗影裏,甚爾麵無表情。


    即便沒有咒力,卻絲毫不影響他對咒力的感知。


    空氣中異樣的震動讓男人暗綠的眼危險地狹起,手中寒光抬起——


    戰事一觸即發。


    忽然。


    一抹小小的身影「噠噠」地越過戰線,在夏油傑沒反應過來前,一把抱住了男人修長的大腿。


    「爸爸!」


    響亮的童音在巷子裏響起,讓凝滯的空氣再次流動起來。


    「爹咪——!」


    又是一聲脆生生的唿喚,咒靈也蹦蹦跳跳地撲向男人。


    不同的是,咒靈被男人單手抱進了懷裏,腿上的黑髮男孩兒則是被拎著隨意夾在了手臂間。


    區別對待,極其雙標。


    夏油傑被這一幕父慈子孝的場麵震住,直到脖子上破裂的傷口傳絲絲密密的疼痛,他才迴過神來。


    爸爸?爹咪?媽咪?


    複雜的家庭關係讓少年表情變得困惑起來。


    不過,看起來,他暫時應該不用和這個壓迫力極強的男人對上了。


    夏油傑繃緊的神經微微鬆弛下來,甚至聽起了遠處兩人一靈的對話。


    …


    「你怎麽找到我們的啊?」


    被抱在懷裏的鹿伏兎砂糖驚喜發問,順便將被夾在臂膀間的男孩兒撈了起來,「好好抱抱惠啊!」


    她有些時候都懷疑惠是不是親生的。


    半夜小孩餓得直哭時,將胸挨過去騙孩子這種事,這人也幹了不止一兩迴了。


    「電話裏有定位器。」


    甚爾不緊不慢地解釋了一句,掃過完整無缺的咒靈後,才懶洋洋地看了眼被塞到懷裏的小孩兒,誇了句,「做得不錯。」


    還知道給他打電話報信。


    不是個傻的。


    惠收到來自男人的誇獎,有些別扭地垂下眼,白皙的耳朵泛起紅暈。


    ——爸爸誇他了。


    鹿伏兎砂糖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那通電話。


    所以說,那通電話是惠特意打的?


    鹿伏兎砂糖眨了眨眼,瞅著被誇獎後強忍淡定的小孩兒,瞬間被萌得心花怒放,直接伸出爪子將人抱住,貼上去不停蹭著小孩兒柔嫩的臉蛋,還「吧唧」親了一大口。


    「小惠好聰明,真不愧是我弟弟!」


    惠被親得臉頰發紅,翠綠的眼卻璀璨生輝。


    「媽咪。」


    小孩子軟乎乎地喊了一聲,十足清甜。


    鹿伏兎砂糖也不計較了,笑眯眯地應了一聲。


    一派母慈子孝。


    甚爾見狀,眸中的戾氣軟下不少。


    淡淡地掃過幾步之遙外被咒靈緊緊護住的術師,他嗤笑了聲,將手中的短刀丟下,也沒了殺人的心思,隻是散漫道:「看夠了嗎,小鬼?」


    夏油傑聞言,看著他懷裏一左一右的小孩兒和咒靈,皺眉許久,忍不住開口問了:「她的名字,是媽咪?」


    他指了指貓兒一樣窩在男人懷中的咒靈。


    今天要是不弄懂這個複雜的關係,他會失眠的。


    「關你什麽事?」


    甚爾狹眸睨著他,消去的殺意似乎又有了迴升的趨勢。


    說起來,這小子似乎可以收服咒靈?


    所以——


    這是想和他搶老婆?


    男人舔了舔嘴角的傷疤,眸色晦暗。


    留著也是個隱患,倒不如殺了幹脆。


    隨著這個想法的出現,巷中的空氣再次開始凝固。


    「你是笨蛋嗎?」


    這時,坐在男人臂彎裏的惠忽然開口,打斷了這股殺機,「媽咪當然就是媽咪。」


    「這是爸爸,這是媽咪。」


    小孩兒一本正經地介紹。


    聞言,夏油傑原本因為男人突如其來的殺意而停頓的唿吸,在小孩子清脆的聲音裏再次重啟。


    他撫了撫手臂上被殺意激起的寒毛,吐了口氣,也笑眯眯地抬眼看向小孩兒,問出了一個發自靈魂的疑問——


    「既然這樣,她是你媽咪,而被她稱唿為「爹咪」的對象,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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