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隔壁發出被打擾好事的怒斥,直接從花牆中間撥開一個口,暴躁地往這邊看來。


    鹿伏兎砂糖來不及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可不想成為閑言碎語裏愛聽人牆角的變態啊!


    就在她慌到不行的時候,甚爾突然將她拉入懷裏,在踩關了裝置停下水柱的同時,傾身將她壓下,遮住了花牆裏男人窺探的視線。


    「滾。」


    男人側臉,暗綠的眼冷冰冰地瞥向對方,威脅不言而喻。


    花牆裏的人認出了甚爾,在他那雙惡鬼一樣眼瞳下,膽寒地退了兩步。


    他是軀具留隊的人,甚爾的可怕他見識地很清楚。


    隊裏的人雖然會聯合起來做些欺淩的事,但絕對不會蠢到一個人的時候去挑釁這種怪物。


    「你怕什麽?」


    男人身後,女人用衣服將身上冰冷的水擦幹,眼底盡是惱怒,尤其是在瞥見男人無論哪兒都慫掉的樣子,更是在心底嗤笑。


    真是無用。


    她幹脆自己靠近花牆,將遮擋在眼前的花葉撥開。


    花葉後,高大健碩的男人將懷裏的女人整個籠罩了起來,光憑背影,她也知道這男人是個極品。


    至於他懷裏的女人,她看不清楚,隻能看到和服衣角上的花紋用的是西陣織法。


    女人狹長眼微微眯起。


    那不是禪院的侍女能穿的衣服。


    就在她想要再看得清楚些時,男人暗綠的眼漫不經心地掃了過來,她心一跳,手中撥開的花葉重新滑了下去。


    等再看去時,已經空無一人。


    禪院甚爾。


    女人垂頭吐出男人的名字,眼底閃過暗色。


    果然,這些人似乎都不如他呢。


    就不知道,他懷裏的女人,是哪院的「夫人」?


    女人眉眼含笑。


    第33章


    鹿伏兎砂糖剛被放下,男人帶著體溫的衣服就落在了她的頭頂,將她整個人罩住大半。


    伸手拉下,她看著麵前僅著一條黑色下袴的甚爾一臉茫然:「你的衣服也沾濕水了嗎?」


    說著,她還不忘伸手摸了摸手上的烏色上衣,幹燥而溫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濕潤。


    少女的表情越發疑惑起來。


    「擦你自己。」


    甚爾見她捏著外衣不動,對著她示意了下頸後化開的團團水漬。


    鹿伏兎砂糖愣了下,看著男人赤/裸精悍的上身,有些遲疑道:「你的衣服會打濕的....而且除了這件衣服,你也沒有其他衣服穿吧?」


    她將衣服遞出去,「我身上其實沒有打濕太多,沒有關係。」


    除了領口和水柱流下去的後背位置,她身上其他位置確實沒有怎麽打濕,最多就是背後有些冷颼颼的。


    「嘖,你是要我幫你擦?」


    男人答非所問。


    「.......」


    鹿伏兎砂糖懂了,這人明顯就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隻好將手又縮了迴來。


    盯著手中的外衣看了會兒,她無奈地說了聲謝謝,盡量挑了外衣下緣部分捏在手中,擦了擦脖子上殘留的水漬。


    至於背後已經浸進去的地方,她覺得現在擦也於事無補了。


    不過,下一瞬,在她瞄到旁邊透下的小片日光後,她突然又覺得說不定還可以再補救一下。


    將手上寬大的上衣展開,鹿伏兎砂糖將它蓋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後,她起身挪到了那處唯一有太陽照射的地方,抱膝坐了下來。


    頓時,一股暖意在她身上浮蕩開來,讓少女忍不住翹起唇角。


    人體晾衣杆什麽的,她可真是個天才!


    這樣一來,不僅她的背不冷了,甚爾被她擦濕掉的衣服也能曬曬再穿上。


    總之,就很完美。


    而樹影下,禪院甚爾看著不遠處抱著膝蓋,將自己裹成黑乎乎一團,隻露出部分微翹鼻尖和淺白唇瓣的少女,挑起了眉。


    「做什麽?」


    他問。


    「曬太陽啊。」


    鹿伏兎砂糖理直氣壯地迴答,「背後浸水的地方又不好擦,這樣說不定幹得更快!」


    「........」


    「那你加油。」


    甚爾說完,也不介意樹幹的粗糙和冰涼,直接赤/裸著背懶洋洋地靠在上麵,一副看稀有傻子的表情看著她。


    鹿伏兎砂糖本來還曬得高高興興的,結果剛一瞄到男人臉上戲謔的表情,頓時炸毛了。


    「喂,你這是什麽表情!」


    她不高興撇著嘴,「如果不是你要把我帶過去,聽到那種事情.....我們的衣服根本就不會濕。」


    結果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有臉在這裏笑她!


    鹿伏兎砂糖越想越氣,幹脆將旁邊的草當成甚爾揪了起來,隨著她越揪越起勁,篡著衣服的手指也鬆懈了下來,沒一會兒,就將手邊的青草給薅禿了小片。


    沒了衣物遮掩的少女在日光下白皙異常,幹幹淨淨得坐在那裏,像是一捧纖塵不染的白雪。


    很顯然,這樣的白雪禪院不會有,樂言寺自然也不會有。


    想到這裏,甚爾暗綠的眼在陰影下變得至昏至暗,宛如深淵。


    「大小姐,那種事情,你應該很習慣才對吧?」甚爾忽然不緊不慢地說道,「半年而已,會不會有些太健忘了。」


    鹿伏兎砂糖愣住,衣服上屬於甚爾的侵略氣息,讓她心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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