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太久,君墨辭聲音幹啞低沉,冷冽,便是他整個人都是涼的。


    朝顏隻覺被一股寒氣包裹著,令她很是不爽。


    “楚朝顏。”


    她道,想了想又補充,“定安侯府庶長小姐,傳言中的禍水災星。”


    “禍水……災星?”君墨辭笑了。


    災星?他當然聽過,人倒是第一次見。


    他瞧著,不過是生了雙與常人有異的眼睛罷了,什麽禍水災星,他從不信這個邪。


    “說吧,你想要什麽?”


    君墨辭挪開身,卻未出冰棺,“你救了本王,答應你的條件,本王不會食言。”


    君墨辭在冰棺裏躺了兩個月餘,心脈被異物封住,成了假死之態。


    但外界的動靜,他都知道。


    來吊唁的百官說了什麽,他一清二楚,也知道定安候府要送女兒給他陪葬的事。


    他每日都在試圖衝破被封的心脈,可惜無用,若非他內力深厚,也撐不到現在。


    若是再晚幾天,便真死了。


    朝顏跳出冰棺,退開幾步,“我要靈參果!”


    靈參果?好大的口氣,那可是聖物,世間隻有一枚,能起死迴生,解百毒,是救命的東西。


    若非這東西被王爺親自收著,他找不到,早就拿出來給王爺吃,哪能等她來救。


    王爺,不能答應啊!


    青木急了,使勁衝著君墨辭眨眼。


    君墨辭恍若未見,目光一直落在朝顏身上。


    “本王可以給你,不過,你也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你想食言?”朝顏眸色一瞬變的極冷。


    “本王已經答應給你,怎能叫食言?這東西珍貴,天底下不知多少人想要,若隨意就給了你,叫人知道,恐怕楚小姐會惹一身麻煩。”


    “你威脅我?”朝顏怒了。


    她就不該救他,哪怕掀了翊王府,也會自己找到。


    “楚小姐言重。”


    君墨辭輕笑,“隻是想請楚小姐幫個忙而已,事成之後,本王一……”


    話未說完,一道青影掠過去。


    朝顏掐住了君墨辭的脖子,“靈堂已設,冰棺已睡,不如王爺就此長眠,如何?”


    空氣突然就安靜了。


    青木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她竟敢掐王爺?看來是真想和王爺睡冰棺。


    君墨辭眼眸微眯,這小女子膽子很大,也很有……


    趣!


    他非但沒動怒,反而像發現新鮮獵物一般盯著朝顏,那眼神令朝顏頗為不適。


    “冰棺寒涼,有楚小姐陪本王一起長眠,倒也不錯。”


    朝顏視線往下移,這才發現君墨辭手中拿著一根通透的針,對著她上腹的位置。


    而她,竟是沒察覺到自己出手的同時,他也動手了。


    隻要她下殺心,他必然也會下死手。


    那就是同歸於盡。


    朝顏眸色冷了冷,鬆開他,“說!”


    君墨辭唇角一勾,也收迴手,“做本王三個月的王妃,期限一到,靈參果給你。”


    朝顏並沒有高興,反倒神色愈冷了,“恐怕不是做王妃這麽簡單。”


    “楚小姐聰慧!不過,你放心,你當本王一日王妃,本王護你一日,絕不讓任何人欺你,也不會讓你陷入陷境。”


    朝顏冷笑,她還不需要他護。


    兩人達成協議,朝顏便走了。


    君墨辭看著她,直到那纖瘦的倩影消失在夜色裏,才收迴目光,跨出冰棺。


    青木見王爺終於出棺,拚命的眨眼,求關注。


    君墨辭卻沒瞧他一眼,走到冰棺後邊,拔出裏麵剩下的兩根針。


    針取出,冰棺頃刻碎了。


    “冰魄針?”


    看著手中三根晶瑩剔透的冰魄針,君墨辭眼底暈染開一抹濃鬱的暗色。


    青木震驚不已,就是那三根冰魄針封住了王爺的心脈,以至王爺假死。


    若楚朝顏沒來王府,王爺就真被下葬了,到底什麽人要害王爺?


    青木七想八想間,君墨辭解開他的穴道。


    “查查冰魄針的來曆,還有今夜闖入府的男子。”


    “???”


    前者還好說,但後者青木完全不知道,除了朝顏,竟還有別人闖入王府。


    那黑衣人進靈堂時,君墨辭便知道了,隻從腳步聲分辨出是個男子,其它便聽不出。


    青木接過冰魄針,稱了聲‘是’。


    這時,君墨辭哼了聲,本就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容顏看上去脆弱不已。


    青木急道,“王爺,屬下馬上傳府醫!”


    君墨辭擺了擺手,“不必,今夜之事守口如瓶,明日葬禮繼續!”


    “王爺???”


    青木實在不解,皆大歡喜的事,不慶祝,怎地還要真出殯了?


    …………


    朝顏迴到廂房,坐在桌邊昏昏欲睡的秋桑,聽到開門聲,立馬驚醒。


    “小姐?您迴來了!”


    秋桑立馬起身,待朝顏走過來時,扶著她坐在,便給她倒了杯水。


    朝顏抿了一口,“霽寒可迴來了?”


    秋桑搖頭,正要問靈參果的事,哐的一聲,有人推門進來,那人捂著胸口摔在地上。


    “小姐,是霽寒。”


    霽寒倒在地上,嘴角掛著鮮血。


    朝顏連忙過去,同秋桑一起將霽寒扶到旁邊坐著,秋桑又趕忙去取藥箱。


    “誰傷的你?”朝顏語氣寒涼。


    她略懂些簡單的醫術,探了霽寒的脈,發現他內傷很重。


    霽寒咳了聲,“不知,我引開暗衛,趕迴來接應小姐時,在府外碰到了一個黑衣人,和那人交了手,不慎被他打傷。”


    “黑衣人?”朝顏想到了自己碰到的那個黑衣人,或許就是霽寒說的那個。


    到底是什麽人?夜闖翊王府有何目的?


    朝顏沉思時,秋桑拿來了藥箱,找出治內傷的藥給霽寒服下。


    “小姐,您可找到靈參果了?”霽寒問。


    朝顏搖頭,霽寒和秋桑二人表情一下子變的凝重起來。


    “沒有靈參果,小姐該怎麽解毒?”秋桑一臉憂色。


    霽寒表情凝重,“小姐,明日出殯前,我再去找找。”


    朝顏,“不必了,君墨辭會給。”


    “翊王?”


    秋桑霽寒異口同聲,兩人都愣了愣。


    翊王不是死了嗎?


    朝顏把今晚的事簡單跟二人說了下,秋桑不可思議,像個話嘮一樣,左問又問。


    霽寒卻繃著臉,眼瞼下落著一層清影。


    滿腦子都是小姐要嫁給翊王,雖然隻是三個月,可是真真實實的要嫁。


    他這心裏,說不出的鬱悶。


    對於嫁君墨辭這事,朝顏並不在意,不過是假夫妻,各取所需罷了。


    此時的她沒料到,假戲也會成真。


    次日一早,青木就送來喪服。


    素衣白花,要朝顏穿上和靈位拜堂。


    秋桑氣極,“翊王明明沒……”


    “秋桑。”朝顏喊了聲,“退下!”


    小丫頭跺了跺,氣鼓鼓的退後,她想不明白,翊王沒死,為何還要讓小姐和靈位拜堂。


    朝顏猜不到君墨辭的用意,但這既是他的意思,照做便可。


    青木將衣服放下,那一臉愉悅的心情與昨日悲傷的樣子著實相反。


    就是稱唿朝顏時,那一聲‘王妃’都叫的喜滋滋。


    “吉時快到,有勞王妃盡快去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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