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婉萬萬想不到今天被蘇明詳細地說出來,就連自己當時拿著針管往杯裏咖啡注毒時的動作、心裏的想法都被他準確地描述了出來。她現在才意識到了當年那件自己以為做得隱密得如地下通道的事,其實已經被一雙她看不見的眼睛全窺探著一樣。


    就在喬小婉完全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時,蘇明冷不丁地又拋出一個問題。


    “你一個剛畢業的護士,有著大好的青春時光,有著光明前途值得你去拚,是什麽讓你一時鬼迷心竅走上歧途,還執迷不悟地勇往直前?”


    喬小婉在c國曆經過生死劫難後,如今能平安地坐在這裏,她的內心早已把生死看得淡。她不置可否蘇明每一個句話都能戳中她的內心,每一個問題都是直擊靈魂。但依舊改變不了她對江浩堅定執著的愛,即便她現在坐在警局的審訊室裏,麵臨著即將不久走上刑場的現實,她內心對江浩的愛依舊不改變。而且內心堅信江浩也跟她一樣深深地愛著她。


    她曾無數次在她的腦海裏編織著未來她跟江浩一起幸福生活的美好時光。哪怕是在c國那段苦難的日子,也沒有消滅她對江浩的愛,她無數次被艾伯特小兒子折磨得痛不欲生,每每想了斷生命時,是心裏那份對江浩深深地執念,讓她堅強地麵對著所有的苦難。


    喬小婉在那段至暗的時光裏,不停地在死與生中掙紮,在放棄與堅持中呐喊。她擔心她死了,江浩來c國找不到她,正是有了這份愛的執念,她哪怕跪著生也要活著。直到她坐在審訊室裏,她依舊沒有從這份愛中走出來,她想在她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再為江浩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喬小婉故意裝出一副慍怒的模樣。“他該死,經常趁著上夜班時間對我動手動腳,平時隻要我單獨去跟他匯報工作,他那淫邪的眼光就在我身上像掃瞄儀上一樣……”


    喬小婉,你不覺得你撒謊的水平還沒有幼稚園的小朋友高?你一個剛從學校畢業出來工作的小護士,而宋醫生早已是業內家喻戶曉的醫生,有一個深愛他的愛人,怎麽可能像你嘴上說的那樣不堪。而且我覺得僅憑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護士,也沒有這麽大的膽量,也想不出這麽惡毒的做法。江浩是在利用你,如果愛你,絕不會讓你去幹這種違法的事。


    你此刻是不是還幻想著江浩給你許過甜言蜜語的諾言,還懷念他曾給你無數次的溫柔鄉。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的糊塗?他如果愛你,這些年他想娶過你嗎?是不是他不娶你又找了一堆借口。告訴你吧,他一個月後,將順利出獄,而你麵臨著卻是死刑。你覺得值嗎?


    蘇明這一番話讓喬小婉默默地低下了頭。她的內心比亂麻還要糾結,她既想活下去,又擔心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已無法讓法律寬恕,她的思想在說與不說中不停地徘徊。與其說出來,兩個人一起死,還不如保持沉默,自己一個人死。


    她與江浩往日甜蜜的幸福時光時不時地縈繞在她的腦海裏,不管江浩是不是利用她的感情從而利用她,不管江浩有沒有真的愛過她,總而言之,江浩的確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令她深愛過的男人。自從畢業後參加工作這幾年,無數個寂寞夜晚,都是江浩陪她纏綿悱惻,讓她真實地體驗到了女人的幸福和快樂。


    蘇明捕捉著喬小婉的臉上每個表情,從而洞悉著她的心理活動,像她這麽倔強的人,好言的勸告所起的作用不大,隻有將她藏於內心又不敢麵對的痛苦經曆再次呈現,讓她再一次陷入痛苦的記憶中,從而把內心的不滿全怪罪在江浩的身上,這樣才有可能聽到她從嘴裏說出的真話。蘇明心裏一打定主意,便不再顧慮喬小婉的痛苦。


    “喬小婉,難道你忘了,你在c國時,遭受到了艾伯特小兒子畜生般的汙辱?你難道忘了他們用一根根竹蔑子在你的身上像畫圖似的折磨你?難道你忘了他們在你身上肆意獸欲?難道你忘了他們把你當動物一樣玩弄……”


    還未等蘇明把話說完,往日的痛苦不堪的記憶把喬小婉整顆心都蠶噬,痛得她淚流滿麵,用哀求的語氣打斷了蘇明。“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喬小婉在機場的嚎哭是絕望中的一種希望,此刻的無聲流淚,是她錐心刺骨地痛紮在心上。蘇明的話讓藏於她內心的痛,像一條嗜血的蛇一樣一點點貪婪吞噬著她身上的血與肉,她的腦海裏無意識地浮出艾伯特小兒子和其他折磨過她的人猙獰的臉。逃往c國是她這一生的噩夢,在遭非人的時光裏,她無數次渴望江浩來救她於水火中,可她的渴望每次都是迫於流產在時光的長河裏。


    她拚命地搖著頭,嘴上不停地喃喃自語。“不……”她是想把腦海裏令她痛苦得快窒息的過往事件甩掉。但她越是想清空,那些事件就越清晰無比地浮在她的腦海裏。


    蘇明看著痛不欲生的喬小婉,沒有一絲的懈怠,而是進一步的逼問。


    “你之所以在c國遭受這一係列的災難,知道是因誰而起嗎?當你在c國孤苦無依遭淩欺辱時,你心心念念的男神在何方?你們不是相約好在c國團聚?你知道他為什麽遲遲沒有奔赴c國?你以為他公務纏身?他是在為另一個女人延遲了去c國的日程。此時的你還相信,他會如他嘴上說的那樣動聽,你還相信他是愛你而不是利用你?”


    蘇明一連串的靈魂拷問把執迷不悟深陷愛河中的喬小婉給灌醒,喬小婉用力重重地捶打著她的頭,她心裏最後一道防線也在那一刻崩了,一直堅硬無催的愛情信念也在那一刻分崩離析。半個小時後,喬小婉才從痛苦的情緒中剝離出來。


    蘇明把一張紙巾遞給喬小婉,哭得稀裏嘩啦的喬小婉用紙擦了擦臉上掛著的淚珠,喬小婉的破防正是蘇明審問的最佳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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