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東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哈欠,“白天幹活太累了,早早就睡了。”


    “現在生意怎麽樣?”蘇明借著昏暗的燈光瞄了一眼院子裏擺放著淩亂的修車工具。


    “勉強可以養活自己。”


    “好好幹,爭取早日把自己的個人問題解決了。”


    孫一東露出憨憨地笑容。“蘇隊長,這麽晚來這裏,不會是關心我的個人問題而來的吧?”


    “我還真的需要你幫忙,這次任務緊急。”


    孫一東迷糊的腦袋一瞬間清醒,當他聽完了蘇明的話後,猶豫了,“這事不大好辦,得有機會。”


    “後天是苗董事長的葬禮,她必定開車去。”


    “她一般都有司機,且有保鏢。”


    “我有辦法,你到時隻要守在趙家村口見機行事。如果看見她一人開車,你就行動,如果不是她開車,你就取消計劃。”


    孫一東若有所悟點點頭。


    蘇明臨走前,特意交代。“隻能讓她輕傷,不能取性命。”


    孫一東還咧開嘴,“明白。”


    為了能讓自己的計劃順利實施,蘇明在苗哲傑葬禮前一天,特意跑去監獄見了毛誌梅,一直在監獄安心改造的她,對於外麵發生的事渾然未知,是蘇明的到來,她才知道她苦心經營的公司和她老公目前的真實狀況。


    蘇明把苗哲傑跳樓時的淒慘狀況和鳴優公司已易主,還有她極力看好的那塊尖沙灣地皮,現在被政府勒令停止建造,還被罰了一筆罰金,全部像倒豆子似的一件件有序地倒了出來。蘇明看著毛誌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知道毛誌梅正朝自己預設好的方案走。


    鳴優公司和苗哲傑是毛誌梅好好改造的動力和盼頭,她壓根想不到,還沒到半年的時間,竟發生了一樁樁如此慘不忍睹的事,藏在心裏的希望一刹那像一座堅硬的高山一樣,沒有任何征兆地崩裂與瓦解。特別是聽到了現在執掌鳴優公司的是朱藝文時,她由痛心轉變成了哀嚎。直到現在,自己的家分崩離析,苦心經營的公司,最後輕鬆地落入了別人的囊中。


    這個別人的不是她一直嚴防死守的敵人,而是自己一家都視她如己出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麻痹自己的。想起以前她種種的好,無論用什麽方式待她,她永遠都是一副溫恭直諒的人,曾幾何時被她偽裝出不計前嫌和寬容大度的胸懷蒙蔽,從而失去對她的戒備之心,放鬆了警惕。


    想當年,自己的兒子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不惜一切代價要娶她。自己氣得快吐血,但無論怎麽勸說,兒子就像一頭倔強的牛。自己把所有的氣全部撒在她的頭上,當著很多人的麵當眾扇了她一耳光,還口出汙言,讓她知難而退。


    朱藝文對這種極具羞辱性的行為不但不氣惱,還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規勸苗佳林改變心中的想法,並以行動來證明給自己。毛誌梅對朱藝文這種識大局、懂進退、知大體的舉動而感動,自歎朱藝文無論是做人、處事、人品方麵都是值得敬佩和深交之人。


    苗靜香死後,朱藝文時不時地從情感上關心毛誌梅和苗哲傑,無形中填補了他們夫妻二人思念女兒的情感。


    想不到所有這些美好的表象都是裝出來的,她之所以這些年忍辱負重的靠近苗家,全是有備而來,並不是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永遠是貼心的小棉襖,不是親生的女兒勝似親生的女兒。


    人最可怕的不是對手,而是自己信任有加的人,突然伸出一把刀,直挖你心髒,讓你一點兒反擊的能力都沒有,發現時已為時已晚。


    朱藝文就是插在毛誌梅心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捅得毛誌梅沒有一絲還手的能力。這樣的痛帶著最不可原諒的恨。毛誌梅此時對朱藝文的恨,不再僅限於心,而是滲透在身上的每個細胞。憑毛誌梅狠辣個性,如果不是被監獄這個牢籠困住,她現在就把朱藝文生吞活剝進腸胃裏都未能將其解恨。


    要想讓朱藝文在葬禮上感情失控,從而失去理智。也唯有毛誌梅,此時的毛誌梅就像一隻被人拔了毛的孤狼,隻剩下塞滿胸膛的仇恨。


    蘇明的計劃是通過給朱藝文製造麻煩,從而延遲江浩去c國的行程,因為朱藝文是江浩唯一牽掛的人,他們兄妹兩這一次分別,可能是一輩子,要是在江浩臨走前,朱藝文出了事,江浩必會延緩行程。要想讓此計劃順利地推進,必須借助毛誌梅來推波助瀾。


    實施此計劃最佳時機就是苗哲傑的葬禮,為了不讓毛誌梅察出其中的端倪,蘇明特意找到了監獄裏的毛誌梅,以幫她出獄送別苗哲傑最後一程的理由,既讓毛誌梅消除了她心中對蘇明的隔閡,又對蘇明人文般的關懷由衷感激,又能讓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地實施,此計可謂一箭三雕。


    為了能讓毛誌梅第二天順利從監獄出來參加苗哲傑的葬禮,蘇明向監獄長提出申請,這樣的申請一般提前三天或是七天前,最短的也是三天,情況特殊,可以破例。


    蘇明把毛誌梅寫好的申請拿到監獄長的辦公室,得知監獄長外出省外開會三天後才能迴來,蘇明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打電話求助葉明達,葉明達也犯難,自己可不能為了辦案越規矩半步,且又不能把這種下三濫的訴求告訴省廳,在這個火燒眉毛的時刻。蘇明想出一個辦法,自己不辭辛苦拿著申請書,親自開車去監獄長出差的地方,讓監獄長簽名。


    葉明達連連阻止。“不可,路途太遙遠了,現在去,來迴奔波十多個小時,差不多拂曉才能迴來。”


    蘇明用堅毅的語氣來表達執行此項任務的決心,“局長,唯有這一方法行得通,如果不能讓毛誌梅從監獄出去奔喪,我們的計劃就無法進行。”


    葉明達拗不過蘇明的請求,隻好同意。毛誌梅出獄奔喪的這張申請表,是蘇明與丁誌光兩人一夜未睡,不辭辛苦奔赴到正在別的市縣開會的監獄長簽名拿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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