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山和丁誌光兩滿懷希望重新踏遍了所有的銀行,依舊沒有尋到他們心中希冀的消息。


    “走,我們到醫院看看小晚,順便把這兩天的情況跟隊長作個匯報,看他怎麽安排?”丁誌光提議。


    他們來到了水果市場,在老板的推薦下挑了一籃水果。提著水果走到病房門口,一幅暖心的畫麵映入眼簾——父慈子孝。蘇明正用水果刀細心地削著蘋果,小晚坐在病床上聆聽著蘇明地嘮叨。“要想讓蘋果皮不斷,用刀尖從蘋果屁股上削起,削到中間用刀腹……”


    他們倆為這對平日如刺蝟般的父女倆,能有今天其樂融融的溫馨場景甚感欣慰。


    最先發現他們兩人的是坐在病床上的小晚,丁誌光朝小晚作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出聲,小晚會意的微微一笑。


    蘇明轉頭把削好的蘋果遞到小晚麵前,發現丁誌光和高一山兩人赫然站在其身後,表情一愣的同時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


    高一山打趣著。“想不到隊長還有這方麵的特長,原來一直深藏不露。”


    “小晚,好點了沒?”丁誌光關切地問坐在病床的小晚。


    “好多了,謝謝叔叔。”


    蘇明聽完丁誌光匯報這兩天他和高一山跑遍各大銀行的結果。“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他們匯款不是用他們的名字,而是用化名。第二種可能就是吳寧燕早已在二十多年被他們滅口。”


    一個月後,派出去蹲守的警察反饋過來的結果——沒有任何的收獲。


    “蘇隊長,我們還有必要繼續蹲守下去嗎?”


    “你們都撤了吧,說不定你們蹲守早已被人發覺。再這麽蹲下去除了浪費時間也沒有什麽結果。”


    蘇明的話不無道理,派出去的警察第一天蹲守在離鳴優公司不遠的一棵大樹底下,雖然兩位警察穿著便裝,但也依舊逃脫不了鳴優公司一雙敏銳的眼睛。隻是這雙眼睛一直像躲在雲層裏的星星一樣,躲在房間窗簾後麵,蹲守的警察沒有發現而已。蘇明大半個身體慵懶地淹沒在椅子裏。所有推理都正常,就是找不到證據,是敵人太狡猾還是自己忽略重要的細節?


    比蘇明更加揪心的還有一個人,此刻的他正獨自待在公司寬敞但裝修簡樸的辦公室裏。但他不是揪心案子,而是為他的個人計劃無法推進而深感苦惱和無力。


    苗牧龍自從因進鳴優公司工作,與自己的姥爺和母親大吵一架後,就再也沒有踏進從小生養他的家,直接搬到鳴優公司裏,吃喝拉撒都在公司的宿舍裏。看似絕情的背後,親情時刻困擾著他。特別是重大節日,他一個人躺在宿舍裏看似自由自在,內心備受煎熬。


    鳴優公司高層領導正在會議室裏開會,商討著公司重要的決策和未來的走向。唯有他作為一名公司副總裁,心事重重蜷縮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吞雲吐霧,屋子的半空中一團團煙霧嫋嫋地升騰著,飄散在屋子各個角落,直至消失。從嘴裏吸進去的尼古丁並未能讓他內心的孤寂與痛苦有所緩解,反而多了幾分的惆悵。這樣被人赤裸裸架空的滋味不是每個人都能坦然接受和麵對。


    自己在公司裏雖是一名看起來高大上的副總裁,底下的員工平日裏在自己的麵前也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與自己打招唿。但背地裏,他們的議論時嘲諷的語氣,比見麵時畢恭畢敬的模樣還要尖酸與刻薄。自己在公司的尷尬處境,他一清二楚。


    進公司已經一年有餘,公司的核心利益自己根本接觸不到,當初不惜斬斷一直以來嗬護備至的親情踏入這家公司,可不是隻為了頭戴一頂華麗而不實用的帽子招搖過每一天,更不是如外界紛紛揣測的那樣,貪圖享樂。苗牧龍眼睜睜地看著時間每天從麵前悄悄地滑過,離自己當初進公司的目地有點背道而馳。他不願意一直在這種被動又煎熬的時光裏度過,然後又不停自責和悔恨,他在煙霧繚繞中進行強烈的思想鬥爭。


    每每想起當初為了進公司,不惜與生養育自己的親人撕裂,難道就要無功而返,苗牧龍堅決地搖搖頭,。一想到了自己身上流淌著他的血,心裏鼓起的強硬狠勁又像被水澆了似的。但另外一種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一生的痛苦都是他賜予的。放棄與行動兩種聲音就像兩股力量在他的心裏較量著、膠著。


    從辦公室外麵傳來一聲聲雜亂的腳步聲,還有偶爾的交談聲中,他知道會議結束了。他狠狠地把抽了一半的香煙摁滅在煙灰缸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洗手盆前,擰開水龍頭,捧起水洗了洗臉。看著鏡子裏映射著另外一個自己,除了那張臉外,整個人就是行屍走肉一個。他覺得他不能長久地逃避、糾結、頹廢了,當初離家時的雄心壯誌再一次在他的心裏狠狠地鞭策著。


    他站了起來,朝辦公室門外走去,他鼓足勇氣敲了敲毛誌梅的辦公室,從裏麵傳出一聲“進來。”


    “媽,下午好。”苗牧龍一推開門,朝坐在椅子上的毛誌梅熱情地喚了一聲,這也是他進公司以來第一次改口。一直以來,苗牧龍每次見到毛誌梅都是喊一聲“董事長夫人。”這樣的稱唿也是他自表多情而已,毛誌梅連眼皮都未抬,更不要說是迴應。


    有一次苗哲傑知道了,事後把他拉到一邊教導。“以後不要這麽叫,這樣叫顯得生疏。要叫媽,你既然認了我,我們都是一家人,雖然她目前還不能完全接受你,但隻要時間久了,她會慢慢接受你的。”


    苗牧龍何嚐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心裏一時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樣的事實。苗哲傑這番教導,在苗牧龍聽來像是嘴裏不小心嚼了一個活生生的蒼蠅,滿嘴都是腥臭味,惡心得膽汁都想吐出來。為了能在鳴優公司站穩腳跟,哪怕是心裏厭惡到了極點,也要裝出一副順從虛心聆聽的模樣,一味的點頭表示今後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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