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跪在地上求饒的左三天聽到有人叫出他的名字,抬起頭,借著燈光看清是蘇明,嚇得腦袋嗡嗡作響,張大嘴巴,滿是汗珠的圓餅臉變得慘白。剛才沒有看清是蘇明時,他跪在地上不停求饒動作,並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他習慣性麵對比他強大的人,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可以免受一些責罰。


    他看清蘇明的那一刻,那是發自內心真的害怕。


    “你不是三個月後才出獄嗎?”


    “蘇警官,我……我……在監獄裏表現良好,減刑了,所以提前出獄。”


    左三天迴答時,吞吞吐吐、眼光遊離。


    “起來吧,一直跪著幹啥。”


    蘇明對著一直跪著滿是碎屑的煤炭上左三天說。


    左三天慢慢地站了起來,帶著求饒的語氣哀求。


    “蘇隊長,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真的是第一次挖,這是他們以前挖過的,今天我隻是接著挖這麽一小車。”


    丁誌光打量著這個滿嘴上百般委屈辯解的左三天。


    “你隻挖一小車?為什麽看到了我們就跑,我看你是慣犯,動作嫻熟。你看看你身上的衣服,還有頭上的汗水,我看你今晚不止隻挖車上這麽一點兒。走,跟我們倆一起迴村委會那裏,把情況說清楚。”


    丁誌光拽著一直站著不動的左三天。


    蘇明攔住丁誌光,七年前來這裏處理礦難的經驗,讓他有了警惕性,別看桂花坪比飯碗大不了多少的村子,村子人口也就那麽幾百號人。可這個村子的人們卻有一個特點就是團結,村裏一個人出了事,全村人都提上家夥出來幫忙。七年前,蘇明帶隊來處理礦難時,已經領教過村民團結的力度了。


    看著漸漸亮白的天色,現在要把左三天帶離開桂花坪有點難呀,車還沒開到村口就被村民包圍住,到時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為了能順利把左三天帶離桂花坪。蘇明想到了一個法子,他附在丁誌光的耳朵邊輕聲耳語了一番。


    丁誌光聽罷露出狐疑。“這樣行嗎?”


    蘇明沒有迴答丁誌光的話,而是脫掉穿在身上的警服遞給丁誌光。“快。”


    這個字代表著目前這個形勢和地方充滿著太多的未知危險,丁誌光雖不能理解得很透徹,但也大概的解讀出了其中的含義。他拿著蘇明的警服獨自匆匆離開。


    蘇明故意對著轉身離開的丁誌光大聲喊。“記得去找村長。”


    穿著一條背心的蘇明用手抓起車上的煤炭往身上、臉上一抹,他全身上下被抹成了一團黑乎乎的,如果事先沒看見他這一番操作,根本認不出他是誰。


    站在一旁的左三天被蘇明這一番神操作搞懵了,不明其緣由。


    “蘇隊長,你怎麽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別問那麽多,你現在把裝的這車煤拉到了村子外麵去,要是不想坐牢,路上不管遇到了什麽?都得配合我,別耍花樣,要是敢耍花樣,我這次能讓你把牢底坐穿。”


    左三天領教過蘇明,他剛正不阿道德情操與至真至善情感價值觀,早已無形植入在左三天的心裏。他說一不二,麵對巨額金錢絲毫不動搖,這樣的人令人佩服的同時,又不得不從心底裏感到害怕,誰要是帶著歪心思沾染上他,準沒好果子吃。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對於眼前的警察,就是給太多的金錢都無法讓他動搖。


    七年前,自己為了不到十萬塊錢,寧可犧牲個人幾年的自由與幸福。而他隻要輕鬆地點頭,就可以拿上比自己還高的七八倍的錢,他都拒絕。換作別人,早已樂嗬樂嗬的去接受。


    “我總得迴去換件衣服吧?”左三天征詢抹得全身黑不溜秋的蘇明。


    “不需要,快開車。”蘇明命令著。


    果不其然,左三天剛把拖拉機開到半道,碰到了昨晚在村長家裏突然闖進來瞧了一眼就走的女人,她的背後站著五個氣勢洶洶的壯年男人,個個手裏持著不同的工具,長棍、鋤頭、鐵鍬凡是使得上勁的工具,都分別在他們這群人手中。


    女人舉起手中的一把斧頭大聲在喝道。“兄弟們,他就是來要你哥命的人。”


    五個男人在女人的一聲喝令下,不分青紅皂,手持武器氣衝衝地上前把蘇明團團圍住。


    眼看著一場惡仗一碰即發,蘇明用腳狠狠地踩一下心裏正盤算著主意的左三天,他希望左三天能在這時候按之前說好的,把這場即將觸發的戰火平息。


    左三天對於蘇明這一腳的意思,心知肚明。在這個決定自己命運的緊要關頭,剛才蘇明對他的警告比起他的人身安全就顯得微不足道。他何嚐不知,此次要是跟蘇明迴到警局裏,兇多吉少,能有機會坐牢可能是最安全的,就怕連坐牢的機會都沒有。


    而此刻又是自己最佳的逃跑機會,怎麽可能還能規規矩矩聽從蘇明的指揮?左三天趁著蘇明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圍在他身邊的五個壯年身上時。他迅速從車跳下去,腳底抹油似的,撒腿就跑,蘇明想上去追趕逃跑中的左三天,他的四周被人拿著棍子團團圍住。


    “讓開,你們這樣就是妨礙公務。”


    蘇明此時心裏後悔了,之前擔心穿在身上的警服太過於顯眼,無法把左三天押出村口,故意把自己弄得跟偷礦賊似的,好瞞天過海,反而弄巧成拙。此刻非旦不能把左三天帶出村口,還授人以柄,有了打他的絕好機會。


    女人見到左三天跑了,說話的口吻風頭一變。


    “笑話,就你這副模樣,還敢宣稱自己是警察,你要是警察,我們是警察的爹,明明是一名偷礦賊,竟還敢冒用警察名號,膽大包天。兄弟們,給我狠狠地打這個偷礦賊。”


    蘇明領略到了眼前女人的狡詐,但此刻並不是爭辯的時機,如何在這樣的時刻安全脫身才是上策?還沒等他想出脫身的辦法,棍子早已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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