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後,警察以證據不足不能給予立案。三天後的傍晚,來了一批自稱是警局派來的人,說是債主報案,段明輝借了一千萬,歸還日期已到,夫債妻還,要求我們現在必須拿錢出來還。如果不還就把馨兒逮捕起來。我們害怕極了,表示就是把房子賣掉,都湊不到一千萬。


    他們說他們隻負責要錢。今晚要是拿不出錢,就拿命來還。他們見我們拿不出錢,翻箱倒櫃地找,值錢全部拿走,不值錢的全部打砸爛,馨兒為了阻攔他們打砸東西,跪了下來哀求,他們麵對馨兒的哀求絲毫不為之所動。有一個見馨兒長得漂亮,還起了歹心,把馨兒拉到屋裏發泄他的獸欲,不止一個,他們十幾個輪番。他們當著眾人的麵和孩子的麵,做出畜生不如的事。


    老安提起二十多年的事,聲音哽咽。


    我實在看不過去,拿起一根棍子想阻止他們,沒有救下馨兒,還挨了一頓毒打,我的左腿也是被他們打殘的。他們走後,馨兒實在沒有活下去的勇氣,選擇了自殺。家裏值錢的東西全被那群強盜洗劫一空,就連馨兒死後火化,都是我去找別人借的。


    老淚縱橫的老安述說過去痛苦的迴憶,拿在手中的小手帕早已被淚水浸濕。說到傷心處,幾次停下來坐在椅子上嗚嗚地痛哭起來。事情雖過了二十多年,此時的迴憶依舊讓他痛徹心扉。真的無法想象,眼前這位老人二十多年來,是如何度過每一天的。也難怪丁誌光第一次被他驅趕時用法律來威脅恐嚇他時,他流露出的沒有一丁點兒的害怕而是更加的冷漠。他的靈魂早已在二十多年前就已隨著死去的至親離開了,剩下苟活著在人間的,是一具空軀體而已,這樣的軀體何於畏懼任何東西?


    蘇明看著因傷心過度而雙肩不停抽搐著的老人,心裏憐憫的同時竟生出一種無能為力。他很想為老人排憂解難,立即將那群殘害他及他至親的人繩之以法,以寬慰眼前的老人,告慰死去的人。但這樣的想法隻能在心裏默默盤旋著,既不能說出口也不能有任何的承諾。


    任何無用的承諾比直接暴力地毆打還要折磨人,前者是在綿長的等待中失望痛苦,精神備受煎熬;後者隻是一時肉體的傷痛而已,時間可以療愈。


    從老安家裏出來,蘇明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老安哽咽的言語和他幹澀的眼眶裏時不時淌著一滴一滴的淚水,隨著他行走的步伐,反複在腦海裏浮現。


    “天色不早了,你們肚子一定也餓了,不如到我家裏吃頓便飯,歇息一個晚上,明早上再走。這裏開車去城裏再怎麽說也得花幾個小時,且有一段長長的山路。”


    村長抬頭瞅著灰蒙蒙的天空建議。


    徐村長的這番盛情邀約,讓奔波餓得前腹貼後背的蘇明,更加渴望進食的欲望,恰好心裏還有一些疑惑想跟徐村長了解,便同意了徐村長地邀約。


    徐村長夫人早已把飯菜做好等候,一陣客氣寒暄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一碗大白米飯和著兩塊肥而不油膩的五花肉下肚後,蘇明全身的力氣又迴來了。


    “村長,老安家裏是不是有保姆?”


    燈光下,徐村長正咬著一塊肥得流油的肉,油沫子順著嘴角溢到唇外。蘇明這個有點莫名的問題,讓徐村長一直嚼動的牙齒停住了,就連滑到唇外的油沫子都來不及擦。


    “他一個孤寡老人,沒工作沒收入,吃的,喝的,都是我們救濟的。哪還有錢請什麽保姆?我們這裏的山旮旯,也沒有人請保姆,請保姆那是你們大城市的人,錢多,工作忙,不想幹家務活。不過,近幾年,我每次送東西過去,他都說不要送了,吃不完。可能年齡大了,吃得少了。”


    “以你對他了解,他這個人有潔癖嗎?”


    村長燦燦然地笑了。


    “農村人,哪有什麽潔癖?能有的吃,有的用,已經不錯,哪還講究。怎麽?是不是好奇他家裏幹淨?”


    蘇明點點頭。


    “他以前跟著侄女幹過管家,畢竟是在有錢人家呆過,可能養成的習慣。”


    徐村長的解釋雖有點道理,但這樣的道理明顯與一個八十多歲腿腳不便的孤寡老人不符。


    “有沒有見過他家裏來過什麽人?”


    蘇明拋出心中疑惑的第二個問題。


    徐村長露出狐疑地神情。


    “他家裏來人?沒有親眼見過,但他家裏來沒來人,這個倒沒注意,畢竟我不是經常去他那裏,隻是時間長了,會過去看看,看他需要什麽沒有。然後盡一點兒微薄之力幫他解決。”


    晚飯就在他們三人的聊天中結束,這時村長的屋外響起了咚咚地敲門聲。


    正在收拾碗筷的村長夫人嘀咕了一聲。“這麽晚了,是誰呀?”


    “去看看是誰?”村長吩咐一聲。


    村長妻子停下手中的活,趿拉著拖鞋走到了門口,吱的一聲門開了,傳來一個婦女的聲音。


    “嫂子呀,村長在家嗎?”


    “在,小琴呀,這麽晚了,什麽事?”


    “沒啥事,吃完飯順便過來溜達溜達。”婦女說話間腳步就已到了屋裏。


    “小琴,進來坐。”村長朝站在門口的婦女招唿一聲。


    婦女瞧了瞧坐著的蘇明與丁誌光,臉上露出笑容連連拒絕。“不了,你們家裏來客人了,我就不打擾了。”


    “這個女人好怪,進來隻瞧一眼就走了。”坐在一旁的丁誌光看著舉止有點怪異的女人忍不住嘟囔一句。


    “嗨,別理她,她這人就那樣。”村長輕描淡寫地迴了一句。


    “村長,這裏不是桂花坪嗎?怎麽沒看見一棵桂花樹?”丁誌光最終還是無法憋住內心的疑問。


    以前的桂花坪是名副其實的,但從七年前起,桂花坪就浪得虛名。小的時候,整個村子都種滿了桂花樹,每年一到秋天,整個村子都沉浸在濃鬱的桂花香中。每年的中秋節,家家戶戶都會蒸上一鍋桂花糕,這個傳統習俗至今還一直沿襲到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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