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


    李清秋急得提高了音量,在這個喧鬧的環境中尤為刺耳。


    “為什麽你的第一反應也是離開,而不是覺得我想在京海長待下去?”


    “手機店我想走就走,班級可不行呀,憑我的性子一旦和孩子們感情建立,最起碼得半學期不能動彈,半學期那可就是半年了。”


    語畢,她將臉故意貼的很近,幾乎是隔著鼻尖的距離,眼中藏著情怯道:


    “還有比這更困住我的嗎?”


    高啟盛瞳孔輕微顫動,低頭落入女人的視野,雖然受光線的反射在不斷變化,但不管怎麽變李清秋的眼睛仍舊是亮亮的。


    虔誠又善意。


    如果說他們是深不見底的潮水,那麽她就是一汪明晃晃透亮的清泉。


    當初新生報到,就是憑著這種感覺才對這個人印象深刻。


    如今又因為她的豁達,高啟盛偏過頭,忽然覺得自己好幼稚。


    幼稚到為這種事也要敏感多疑。


    她說的很對,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自己先擔心過頭。


    又不是真的走了,現在就這樣,以後一起生活該給她帶來多大壓力。


    雖然這些缺乏安全感的原因大多歸咎於原生家庭的變故。


    但他確實也很想從自己身上開始改變這種現狀。


    有時候處理感情問題,真不如他哥一半優秀。


    “清秋我……”


    李清秋雙手背後,留出空隙,側耳準備聽他說完。


    高啟盛略微張了張口,眼前有一道殘影掠過。視線不自覺移向女人的身後,臉上的愧色陡然消失,那本該褪去的潮水,又再次翻湧而來。


    “怎麽了?”


    感受到對麵人身形的僵硬,她迴頭順著視線方向望去。


    動作還沒來得及發出,下一秒被人用力扯過,順勢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你?”


    她想睜大眼睛看個仔細,忽然眼前一黑,一陣溫熱的觸感傳來。男人將手輕輕的覆蓋在自己的眼睛上,接著便什麽也看不見了。


    高啟盛緊緊盯著吧台斜角那對男女,那個目前最為討厭的人。


    陳浩。


    還有與他手拉手的陌生女子。


    嬌豔欲滴的外貌,頭枕著他的肩膀,緊緊依偎在一起。


    看親密程度不知道交往了多久。


    高啟盛氣憤不已。


    原來他還躲在京海。


    看到這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差點咬碎自己的後槽牙。


    感受到懷中人的掙紮。


    高啟盛下意識摟的更緊了些。


    他可不想讓她看見這糟心的一幕。


    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說:


    “我想說的是對不起。”


    “還有,我們現在去其他地方重新約會吧。”


    氣象書上曾描述過一個經典的現象,假如從萬裏高空隨機降落一滴水,而這滴水又機緣巧合落入一片大海,後因為海水潮汐不斷漲落,雨水越翻越湧,在風的作用下最後引發一場海嘯。


    這種由於微小條件的變化,帶動整個係統產生巨大連鎖反應的現象,被稱之為蝴蝶效應。


    李順的死就是閃動翅膀的開始。


    隔天,會所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又或者說白金瀚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


    ——高啟強。


    人雖然已經將中心轉移到了建工,但白金瀚仍然屬於他的私有物。


    會所有許多不成文的規定。


    其中有一條,白金瀚永遠有一間亮燈的辦公室,是專門留給他的。


    房間布局也和普通房間完全不一樣,兩個大書架占了半個區域,上麵擺滿了各種名著、商業用書。


    乍一看像是一個讀書人的用桌,其實很多書還未開封。


    之前唐小虎就是照著這些名字帶給李清秋打發時間的。


    反正丟一兩本他也不知道。


    這次大駕光臨,高啟強直接一頭紮進辦公室,坐在沙發上望著電話發呆。


    高啟盛推門而入,喊了一聲:“哥!”


    把高啟強嚇了一跳。


    “大白天不去店裏,你來白金瀚幹嘛?”


    高啟盛笑了笑,安慰他哥道,“我那邊自然一切正常,還不是因為擔心你這邊的情況嘛。”


    高啟強淡淡地“嗯”了一聲,手托下巴思考道:


    “莽村停工都四天了吧?”


    “差不多這麽久了。”高啟盛飲了一口水,抿抿唇接著說,“我給那些建委,土地局之類的都打了電話,舉報李宏偉無證開工,讓他們輪番去查。”


    “那就奇怪了。”


    “你說這都四天了,公安怎麽還不聯係我?”


    原來他哥是在意這個啊。


    高啟盛笑著說,“恐怕是因為青華區的派出所接手不了,送到上麵市局了。”


    “市局?那不就等於又落在安欣手裏了?”


    “肯定的,這幾年隻顧盯著咱們了,甩都甩不掉,眼下這麽好的調查機會,他能放心交給別人去辦?”


    高啟強頗是為難的扶上額頭。


    “那他可真能沉得住氣。”


    大手一揮,直言道:


    “不管他了,你隻管放話下去,告訴底下的人誰敢動這個項目,就是跟建工過不去。”


    高啟盛側身靠在他哥麵前的桌沿上。


    “大可放心,現在沒人敢接莽村的活兒,都在那審時奪度呢!”


    “隻要李有田肯認輸,最終無非就是私了,任由警方也查不出什麽。”


    高啟強這才覺得稍微有點放鬆。


    他將那本翻得有些卷邊的孫子兵法拿出來細細品讀。


    高啟盛見狀忽然想起之前李清秋提到送書的主意,便隨口一問,“還看這本啊?”


    高啟強頭也不抬,隨便敷衍道:“對。”


    對麵人指了指麵前的書。


    “你看都快翻爛了。要不給你換本吧?”


    “換什麽?”


    “換個同類型的也行,你想看五輪書還是戰爭論呢?”


    “……”


    高啟強看著他弟不正經的樣子,有些納悶。


    不過還是迴答了,“我看中國的就行。”


    “這樣啊。”


    “那好吧。”


    看,果然是這樣吧。


    高啟盛早就猜到他哥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還西方的戰爭論,就算買來也是閑置,他哥根本沒興趣看,就隻喜歡孫子兵法而已。


    他有時候也是很佩服那個女人的腦洞。


    竟然想起送同類書,到底該怎麽形容,是說她幼稚還是說她用心呢?


    不過,下次就可以如實向她稟報。


    他哥當場拒絕。


    這樣想,高啟盛忍不住藏笑起來。


    一個暗影在自己書前晃呀晃,高啟強早看出他的不對勁。


    “好端端的,你要送書幹什麽?”


    高啟強手指摩擦卷邊,試圖弄得平坦些。


    “沒,沒事,就是怕你看的太枯燥,心想著給你換兩本新書看看。”


    “有時間把心思放在正地方。”


    “哦。”


    高啟盛咂咂嘴,起身將未喝完的水倒掉。


    放下杯子的那一瞬間,腦海裏又多了一幕。


    這次他認真問道:“哥,假如,我是說假如啊。”


    “假如白江波現在還在,你會為了嫂子而殺他嗎?”


    這次反應很快,他哥抬頭就說:


    “你找抽是不是?”


    高啟強一揮手,書扔在一邊。


    這書算是看不進去了。


    “你小子,今天怎麽淨問些廢話?”


    “暴風雨前的插科打諢啊?”


    高啟盛往後撤了撤腳,“我都說是假如了……”


    “假如什麽假如,那白江波在的時候,我和你嫂子還不認識,我殺什麽殺?”


    高啟強忍著怒火。


    而後冷靜下來,精明如他,迅速意識到這話裏暗藏玄機。


    想也不用想,能讓他弟問出這種問題,多半是因為那個女人。


    “是不是關於李清秋的事?”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高啟盛矢口否認。


    “哥,你慢慢考慮莽村的事吧,我先走了。”


    抬腳準備一溜煙走掉,手即將握到門把的同時,高啟強在後麵及時叫住他。


    慢悠悠吐出:


    “逼他離婚,然後再殺,懂了嗎?”


    高啟盛迴過頭,臉上露出獰笑之色。


    “懂了。”


    (早知道番茄偏男頻,我就應該也去寫【狂飆:從我撕了孫子兵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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