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烏雲讓光線暗了下來,宋昱站起身,對著嚴寬說道:“嚴大人,今日就談到這裏。”


    不待嚴寬站起身告辭,宋昱已經消失在待客廳。


    “她人呢?”


    阿柱:“此刻應該送鎮國公夫人往南大門而去了。”


    宋昱:“傘給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已經開始電閃雷鳴。


    阿柱:“這雷雨真突然,主子。。。”


    他不過抬頭看了幾眼天空,宋昱就已經走出老遠了,阿柱趕緊跟了上去。


    雨嘩啦啦地打了下來,宋昱衣擺濕掉了一大截,好在很快見到了前麵有人影。


    電閃雷鳴,雨勢加大。


    隔著雨幕已經看不清前方遠一點的路,宋昱腳步放快了些。


    阿柱無奈小跑著跟上,突然前麵的宋昱停了下來。


    阿柱一頭撞了上去,“主子對不起!”


    前麵的人站著不動,沒理會他。


    阿柱側頭看過去,前方是全身濕透了的盈夏。


    “未免太狼狽了。”宋昱冷著聲音說道。


    盈夏抹幹眼睛附近的雨水,低著頭不說話。


    她狼狽的樣子,宋昱見多了,也不差這一次。


    宋昱走上前,拉著她的手握住傘柄。


    盈夏抬眸看他,水盈盈的眸子帶著一絲不解。


    頭頂一道驚雷炸響,幾人都一驚,突然一道閃電打了下來,擊中了傘下的宋昱和盈夏,兩人當場暈了過去。


    阿柱和後邊趕過來的李攬均一驚,丟掉手中的油紙傘,上前去查看。


    探了探兩人鼻息,盈夏的還好,宋昱卻很微弱。


    阿柱吹了幾聲哨子,周圍影衛出現,背起兩人往迴走。


    清風閣,眾人圍在宋昱和盈夏身邊,焦急地等待太醫診斷。


    幾位診斷完的太醫互相看著對方後,均搖了搖頭,不敢說話。


    嘉柔極力穩住身形,“但說無妨。”


    最有資曆的周太醫站了出來,“公主贖罪,臣等無能為力。”


    他話一說完,在場所有人麵色都灰敗了下來。


    “再詳細說說。”嘉柔撐著一口氣說道。


    “攝政王最多能撐到明日早上,盈姑娘最多也隻能撐三日。”


    嘉柔往後倒去,侍女扶住了她,太醫又手忙腳亂地為其醫治。


    看著床上麵上毫無血色的盈夏,李唯拉住她的手貼住臉,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我應該早點去找你,你就不用一個人受苦了。”


    李唯悔恨不已。


    一瞬間,他有了跟著盈夏一起走的想法,他兀自迴憶起兩人過往,時不時說上幾句話。


    待迴憶完,他決絕起身,打算安排完相關事宜就隨著盈夏離開。


    屋外盈樓洪亮的聲音響起,“快讓開。”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讓盈樓拉著踉踉蹌蹌的老和尚。


    小秦氏和宋雲溪也氣喘籲籲進來。


    原是會緣大師主動找上了盈樓,原本侍衛想將其轟走,但盈樓病急亂投醫,拉著和尚和民間遊醫一起過來了。


    會緣和尚甚是狼狽,胡須都貼臉了,但他一出家人也不能和盈樓計較。


    “將軍,煩請請走屋裏的人,再擺上三根蠟燭和一盆水。”


    “好,各位有疑問我出去再解釋,先救兩孩子。”盈樓吩咐道。


    待人走後,會緣和尚拿出一道符紙,嘴裏念念有詞,符紙自燃,他張開手掌任由符紙在手心燒成灰燼。


    他用手指沾了一點水,再將濕掉的手指沾上灰燼,走到宋昱麵前,在其額頭畫了一道龜背圖案。


    隨後在盈夏的額頭上畫了一道同樣的圖案。


    “應如是知,如是見,如是信解。。。”


    一段詞讀完後,兩人頭上的龜背圖案隱隱發光,光芒越來越亮,守在外間的幾人見狀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線希望。


    盈樓的解釋大家大致明白了,盈夏小的時候遇到過這位會緣大師,他寓言盈夏二十之前會有一場意外,會危及生命,到時候隻有他能解救。


    一開始以為他是騙子,盈樓將人趕了出去,沒想到再次遇見才知道他是西域赫赫有名的大師。


    沒多久,會緣走了出來,對著眾人說道:“無事了,但要守著蠟燭,今夜不能滅。”


    宋昱躺在床上,麵色痛苦扭曲,宋雲溪不免擔憂。


    “侯爺不必擔憂,他正在經曆一段痛苦的迴憶,待撐過來就無事了,還請侯爺守在邊上不要走,盈將軍也是,以免他們覺得痛苦的時候你們能將其喚醒。”


    “多謝大師。”幾人道謝。


    宋昱感覺前方白茫茫的,一片霧色,他不停地往前走著,直到盡頭,他看見了侯府。


    阿柱:“世子,放火更容易逃走,您不再考慮了嗎?”


    宋昱看著阿柱在和另外一個自己說話。


    “不行,放火世子妃那邊會有危險,到時候多派一點兵力護著母親逃跑。”宋昱眼神堅定地說道。


    逃亡漠北的計劃他還沒告知盈夏,主要是許辰彥監視得太緊,盈夏又是個什麽事都放在臉上的性子,為了不露出破綻,他隻能過一段時間再說。


    交代完事情後,他去了盈夏那,守在外頭的瑤雲見他來正要行禮,宋昱做了個讓她不要出聲的手勢。


    透過半打開的窗戶,見盈夏正躺在那裏看著《李氏詞集》,這本是他注解後遞給她的,前段時間她在宴席上聽見了別人的暗自嘲諷,迴來後便央求他教她讀詩書。


    她那樣子又可憐又委屈,宋昱沒時間日日去教她,便花了時間注解了這本詞集,她迴頭送了些糕點給自己後就消失了好幾天,再來看她,竟然在學習。


    宋昱靜靜看了一會後離開了,天色已晚,今日奔波了不少路,他早該迴去休息。


    自成親第二日倆人就分房睡了,一開始他對其無感,後來擔心要是同房懷孕了,日後逃亡會讓她受累。


    有時候他很愧疚將盈夏拖累,可成婚時他也不知道要逃亡,如果不是許辰彥的私心讓他發現了,不是許辰彥言而無信,他又怎會被逼著走上絕路。


    穿過來的宋昱被動跟著那個自己走著,聽著他的內心聲音不覺驚訝,這事他沒經曆過,還有他什麽時候和盈夏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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