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山沉著臉,道:“我倒是聽我爹說了一些,我們山上有個鄰居,會去清河打魚,據他說,今年清河上時有水匪出沒,他雖沒遇見,但是聽河邊的漁民說的,這幫水匪並不經常出打劫,也不騷擾過路的商船,隻是偶爾會來搶殺漁民,以及一些無依無靠的窮苦人,這些人就是死一百個,也難以引起官府注意,再說咱們縣衙能有多少衙役,他們哪抓得住這些人。”


    範小山清了清幹澀的喉嚨,又道:“起先水匪人數也不多,後來不是鬧了水災嗎?流離失所的人多了,他們的人數自然就多了,我想應該是陽莊也受了災,東家又出了事,莊頭跑了,好多佃戶也跑了,他們才盯上這裏,把這裏做為窩點,專幹壞事。”


    牛寶大驚,“不會吧?這麽嚴重?那,那咱們這點人,能幹得過嗎?”


    毛豆冷哼,“怕什麽?說是水匪,也不過就是老百姓,你以為有幾個帶著功夫,再說還有柴捕頭他們呢!姑娘一個人都敢硬闖,你怕個刁!”


    牛寶不爽,“誰說我怕了,我這不是擔心姑娘有危險嗎?”


    “把你的擔心擱進肚子裏,你有事,姑娘都不會有事。”毛豆卻對沈清很有信心。


    離了一段路的柴良,也急的很,他多半是怕功勞跑了。


    等毛豆他們終於看到莊子時,就見到處都在著火,空氣裏都彌漫著濃重的煙味。


    “我的天,怎麽成這樣了!”


    “快去找姑娘,她可不能出事!”


    “不行不行,咱們不能分開,兩個人一組,帶上家夥,見到人,咱不管旁的,先把人撂倒綁起來,要是有人敢反抗,別猶豫,抄家夥幹他!”


    “明白!”


    他們這些人,除了範小山之外,都是乞丐堆裏混出來的,隻不過年紀尚小,否則破壞力更驚人。


    眾人散開,毛豆跟牛寶,則是來到已經熄滅的牛棚前,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人。


    “還有氣,咋辦?”


    “咱得給柴捕頭留幾個邀功。”


    “那留兩三個就夠了,剩下的就解決了吧!”


    “也行,你來還是我來?”


    “一人一半,記得割喉,死的快。”


    “行!”


    倆人語氣輕鬆,不像是在商量著殺人,更像是在挑選物品。


    殺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綁住手腳,捆在附近一棵樹上,順便再打斷他們的腿,這迴想跑也跑不了。


    “老大,這兒還有死人。”


    “這兒也有。”


    二人正要過去查看,就見羅琴一身殺氣的從黑暗中走出來。


    三人互相打量,毛豆都有點被她身上的殺氣嚇到,“羅,羅姐姐,你還好吧?”


    “我能有什麽事,她呢?”


    “啊?你是問主子嗎?我們還沒找到人呢!”


    羅琴忽然看向西邊,“都跟我去河邊。”


    他倆根本不敢提出質疑,乖乖跟著她往河邊跑去。


    他們走後,沒多久,柴良他們就到了,看見滿地斷了氣的屍首,以及滿目瘡痍的莊子,饒是柴良見多識廣,也不免感到心驚。


    “老大,這情況不對啊!不像普通的劫犯。”


    柴良麵沉如水,開始分派人手,“你們兩個去那邊,你們去那邊,剩下的人跟我走,記著,遇著人先問清楚,別誤傷了沈姑娘的手下。”


    羅琴帶著毛豆跟牛寶趕到河邊時,就看見月光映照下,一個纖細的身影,背對著他們,站在河邊。


    因為距離跟角度,他們沒有看到發生了什麽。


    “姑娘!”


    “主子!”


    “沈清!”


    三人不約而同的衝向她。


    沈清聽見三人的聲音,慢慢的迴頭,可惜還是黑夜,否則他們一定能看見沈二姑娘臉上輕鬆的笑容。


    三人衝到她身邊,這才發現,她所站的地方是河堤,再往前是向下的河灘。


    小清河平常的水位也不高,現在又是秋季,所以水位不高,河邊露出幾米寬的河灘,經過晾曬,上麵可以走人,也長起了水草跟蘆葦。


    此刻,下麵卻很熱鬧,有兩個漢子,正把一個人按在地上毆打。


    毛豆疑惑問:“這是咋迴事?”


    沈清晃了晃酸疼的手,語氣輕鬆道:“本來我是逃跑的人,隻是沒想到這兒會埋伏著兩個人,於是,他們就打起來了,快去攔一下,關雄現在還不能死。”


    “不急,我看他還能挺一會,咱們看看戲。”毛豆聞言就笑了,蹲下來。


    牛寶朝地上啐了一口,“媽的!叫人搶了先,以後有這等好事,我得跑快點才行。”


    這倆人跟了沈清一段時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熟起來,不過隻成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還保留著少年的頑劣。


    羅琴像是脫了力,一屁股坐下,“以後這樣的險事,可不能幹了。”她真的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受傷,可是她不想沈清受傷,剛才可是把她這輩子的驚都受完了。


    沈清跟牛寶也席地而坐,沈清看著一片白茫茫的河麵,忽覺得心情也開闊起來,“這可不好說,你忘了咱月底要去燕城嗎?”


    羅琴無力的閉了閉眼,“我能不去嗎?”


    “當然……不行!”沈清咧嘴笑,露出兩排潔白如雪的牙齒。


    羅琴當然是開玩笑,“看來我得搖人了。”搖人這個詞,她還是跟沈清學的。


    沈清一拍掌,“那感情好,我出錢,你出人,咱們雙劍合並!”


    毛豆懊悔道:“早知道,我小的時候也學點功夫,男人打架不如女人,丟臉啊!”


    牛寶道:“你現在學也不晚,跟著羅姐姐學,不過她肯定特嚴厲,就怕你受不了。”


    羅琴點頭,“學武最好是從小學,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日複一日,至少練上十年,才略有成效。”


    毛豆一臉苦相,“那我還是算了吧!我給姑娘當個跑腿的,打架的事就讓給別人吧!”


    “你個瓜慫!”牛寶打了他一下,倆人笑鬧著打成一團。


    沈清轉頭朝向羅琴,“咱不開玩笑,找個靠譜的,成嗎?”


    有用的,一個就夠了,沒用的,一百個都嫌少。


    瞧瞧這幫烏合之眾就知道了,陣仗蠻大,可惜就跟紙糊的一樣,一捅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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