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母頓時覺得天昏地暗,差點栽倒,還沒等她找梯子解救兒子,那邊的朱老二就上手來扯他。


    錢書衡哪敢被他捉住,被逼無奈,隻能自己往下跳。


    可他一個弱書生,路走多了都要大喘氣,更何況是兩米高的院牆。


    “噗通!”


    “哎喲!”


    錢書衡摔落地,能聽到骨頭哢嚓聲,想是哪裏斷了或是骨折了。


    “兒啊!”錢母大叫著撲上去,要把兒子扶起來。


    可朱老二火氣還沒消呢,拎著砍骨頭衝出院門,朝著錢家而來。


    院門插著,沒事,他一腳踹上去,那破院門就應聲倒了。


    待進到院子,看見躺在牆邊的錢家母子,他怒罵著衝上去,狠狠給了他一腳。


    錢母淒厲的大叫一聲,撲上去跟他廝打,可她一個老太太,哪是朱老二的對手,要不是朱老二現在有病,剛才那一腳,直接就能把錢書衡送走。


    芸娘姍姍來遲,用帕子捂著臉哭,卻不上前,還是被吵醒的村民,怕鬧出人命,都上來拉架。


    當然,他們也看到錢書衡光溜溜的樣子了。


    怎麽說呢,偷情被人抓到,隻怕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汙名了。


    朱老二這一通火發的,第二天直接躺在床上起不來了,至於他昨晚為啥那麽勇猛,就隻有芸娘曉得了。


    而錢書衡,摔了一跤,又被踹了一腳,再加上被嚇的半死,也躺下了,燒的哼哼唧唧,迷迷糊糊。


    錢母不得不拖著老弱的身子,變賣當初陪嫁的最後一點首飾,給兒子請大夫抓藥。


    還是那個該死的庸醫,開了方子,叫她抓了一堆藥,迴來熬些錢書衡服用。


    反正沒有更壞,但也沒好,就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沈清收到消息時,想笑又覺得不能笑,嘴角抽動的厲害。


    牛寶則是滿臉的欽佩,“姑娘這招真厲害,一石二鳥,那錢書衡這輩子都甭想抬起頭,而且還不知他有沒有染上病呢!”


    沈清望著窗外的大片山林,冷幽幽的道:“若不是他們太煩,我也不想下狠手,當然了,招一旦出了,結果就不是我能控製的。”


    牛寶寬慰她道:“這哪是姑娘的錯,即便您出了招,可要不是那姓錢的好色,要是他一心讀書,能發生那些事嗎?說到底,是他咎由自取。”


    沈清釋然一笑,“說的也是,要是他能從中吸取教訓,洗心革麵,將來還是有出路的。”


    朱老二還沒咽氣,毛豆就迴來了。


    他居然混進孫家做粗使雜役,隻是臨時聘用,拿的錢少,沒簽賣身契。


    其實就是孫家下人不想幹髒活累活,便從外麵找些便宜的小工,給他們打工。


    這樣一來,活有人幹,他們還能拿到一多半的銀子,多美的事。


    “姑娘,孫家現在還孫老爺當家,孫夫人也健在,本來老兩口身體都挺好,可被孫少爺的事情一鬧,有些差了。”


    “孫少爺上頭有幾個姐姐,都已嫁了出去,都挺遠的,不在鎮子上,至於孫少爺,前幾年娶過正妻,生了個兒子,五六歲左右,聽說是在肚子裏憋久了,腦子有點不靈光,我見過一迴,是不咋地。”


    “還有就是一堆姨娘們了,人數太多,我一時記不過來。”


    “至於產業,在咱們鎮上,有好幾處鋪麵產業,孫家以前是開綢緞莊的,隻因咱鎮上有錢人少,所以隻開了兩家,其他鋪子做的都是收購皮貨藥材的生意,哦對了,孫家還有一間客棧,生意不錯,再有就是聽說他們家景陽府也有鋪麵生意,在鎮外還有幾個莊子,有種藥村,有果林,還有種糧食的田莊,總之,孫家是咱們鎮上數一數二的富戶,且孫家子嗣少,將來這龐大的家產,還不曉得落到哪呢!”


    “我還聽說,有人已經盯上這塊肥肉,想跟孫家聯姻,說不準就能撿個大便宜,姑娘,你說咱們咋幹。”


    毛豆對孫子明懷恨已久,從前沒少被他當街毆打驅趕。


    沈清擺擺手,“現在不急,我得先辦其他的事,你迴去好好當差,等有一日需要時,你這個內應正好派上用場,好好幹,等將來本姑娘有了田產,也讓你跟牛寶當個管事莊頭,再成親生子,將來就住在莊上,一輩子不愁吃喝。”


    “小的一定好好辦差,絕不辜負姑娘的托付。”若是能當莊頭,那才是真正出頭了呢!


    朱老二病的很重,沒幾天人就迷糊了,牛寶收到消息,便來通知沈清。


    沈清仔細琢磨了一番,把姐姐單獨叫到屋裏,過了片刻,姐妹倆換了身男裝,又戴上大鬥笠,叫上羅琴,跟外婆借口說要去白馬寺進香禮佛,住兩天再迴。


    沈婆婆立馬也要收拾東西一起去,被沈清好說歹說,才同意留下,畢竟家裏不能沒人看管。


    姐妹倆坐上驢車,有羅琴趕車,出了月牙灣,卻直奔景陽府,又在景陽府租了馬車,再迴到青泉鎮。


    有點繞了,但必須得這麽做,這是羅琴給的提議,為免被人認出來。


    隻是她倆離開景陽府時,還是被人瞧見了。


    興兒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有段時間沒見,沈清有了極大的變化。


    可他迴去之後,略想了想,一折大腿,暗罵自己蠢笨。


    就算認不得沈清,可她姐姐沈慧,總不能認錯。


    “公子,你說這倆人,陳乘坐驢車來府城,卻又立馬換了馬車走了,把驢車留下了,我特意去問了,說了明日再來取,難道是嫌驢車慢,換了馬車好趕路,可她們要去哪呢?”興兒想的認真。


    棱窗下,蘇璟手執一卷書,百無聊賴的翻著,他住的院子,位於蘇府最南邊,有個小門,出去就是一片山林,山腳下還有小湖。


    這地方僻靜,沒他的允許,也不準旁人過來打擾,除了興兒,以及近身伺候的幾個丫鬟,這院裏再沒旁人。


    興兒每日都要外出,從外麵聽些的消息,不管有用沒用,都迴來跟主子說一說。


    一是替他排解無聊的時光,二是也不至於消息閉塞,錯過外麵的人和事。


    有風拂過蘇璟素白袍擺,他喜歡穿白,一直如此,裏間的隔間裏,整整掛著兩麵牆的素白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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