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贏了這一場,於寒整個人被抽了氣似的躺在椅子上,一時連複盤的事都不想,就記得心口跳得很快,以及“沒事,團賽輸了就輸了”。


    “小璨不錯,十二分鍾,你拿下周曼兮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得多,”葉芸凝肯定道,“看來是於寒的特訓有效!”


    林小璨沒好意思說其實她兩分鍾就能搞定,但還是驕傲地笑笑。


    “情報顧問有什麽指示嗎?”葉芸凝場外唿叫於寒。


    聽著葉芸凝還算平靜的聲音,於寒不由得道:“心服口服,我可指導不了葉隊長了。”


    似乎意識到這話有點歧義,於寒連忙補救:“沒有嘲諷或者陰陽怪氣的意思,我就實話實說,就是說,我真的沒那麽能,關鍵時候心態都要崩,不敢妄自尊大了。”


    “那就麻煩給準備一下我們的複盤了。”葉芸凝微笑道。


    於寒感覺這不是任務,而是莫大的榮耀,高興得不行:“我一定好好準備,整一套的全部比賽我都整理了!”


    倒也不用這麽積極,葉芸凝對一看一天的資料是挺有陰影的。


    鍾欣桐也來鍾啟文的隊伍裏幫幫忙,雖說隊裏幾人都沒到力竭的程度,但讓她的長眠曲線治療一下,也能舒服不少,此時,幾個人養精蓄銳,都在等著最後的決戰。


    “你有幾分把握贏?”


    鍾啟文看了一眼柴溫茂:“我為成為全校第一,努力很久了。”


    柴溫茂迴了一個挑釁似的微笑:“隻要我想,我所在的隊伍就是全校第一。”


    “呂京寰同學,你,你要去哪裏?”施佩玲忽然喊起來,“等會兒就要團戰了,你這個時候走,什麽意思,哎,你站住!”


    “什麽意思?呂京寰不參加團戰了?”林小璨驚到。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走了。”施佩玲慌張道。


    趙洪文在一旁舉手:“我,隊長早就通知過我,讓我頂上了。”


    施佩玲捕捉到一個關鍵詞:“‘早就’?”


    ·


    而此刻,終於到了團戰。


    於寒的心態經曆了一輪大起大落,這個時候有點打不起精神了,明明比賽還沒結束,心中還是泛起幾分大賽結束後的百無聊賴,夾雜著一絲不知哪裏冒出來的急,覺得贏不贏輸不輸已經無所謂了,比賽快點結束吧,結束她就可以……


    其實也不知道結束了能幹嘛,但就是瞎急。


    施佩玲沒明白呂京寰為什麽突然要走,也沒琢磨明白葉芸凝怎麽能“早就”知道,拉著趙洪文匆匆上場,開打前心裏就涼了半截。


    她一開始還怕自己不在狀態,拖了團隊的後腿,誰料上場之後,這個後腿都不用她拖,帶著她的次級指揮牧承影都是迷迷瞪瞪的,好幾次違抗了葉芸凝指揮位的命令。


    對方的輸出位確實很猛,水火兩人也發揮出了雙人賽沒發揮出的實力,牧承影卻違抗了命令,走錯幾步,晚到了現場,致使葉芸凝帶著林小璨和趙洪文兩個人3v5,僵持了有十分多鍾。


    哪怕是心思已經不怎麽在比賽上的於寒,也看出這場比賽他們發揮得比正常水平差太多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是因為知道我們來看,故意隱藏了戰術嗎?”陳瑞皺眉。


    他的視線轉向於寒,後者一攤手,故作無所謂道:“沒關係吧,開學的第一場比賽,作為新生,拿到第二也已經很好了。”


    陳瑞難得撩起眼皮:“所以說,就你這個心態,不上場,對你們隊伍來說,還真是好事。”


    於寒感覺對方就是在罵自己。


    陳瑞一向少話,這個時候卻多開口解釋了幾句:“對於一個隊伍的指揮位來說,主輸出換人,次級指揮不在狀態,手裏能用的兵剛在一場雙人賽中出了力,明顯沒有對方的狀態好,要是溫和點的對手,一步步磨,以葉隊長的指揮能力,也不是磨不下來——但偏偏對方是他們最不擅長應付的強輸出隊伍,前排三個主攻係,後麵兩個指揮都有撐起一隊的指揮能力,配合還很默契——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場必輸的比賽,你怎麽辦?”


    這話說得沒什麽感情,卻把一旁聽著的徐彬正驚著了,自家隊長怎麽這麽多話了?被誰魂穿了嗎!


    於寒沒聽懂,這不是在討論比賽嗎?這怎麽還質問起自己來了?


    但對麵是格魯達軍校首席隊伍【邊緣藤】的隊長,這支隊伍還是去年的團賽亞軍,她猶猶豫豫地開口迴答:“那就盡全力,別輸的太難看就行。”


    “那如果你賽前就知道這場比賽會輸呢?”陳瑞又問道。


    於寒眨了眨眼:“那還打什麽打?”


    陳瑞點點頭:“要有你這心路曆程,葉隊長可從來不輸。”


    於寒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情緒波動過大導致現在腦子轉得慢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帶一點遲鈍開口:“你的意思是,葉隊長已經能預判到這場比賽會輸了?”


    迴想起前麵陳瑞分析的頭頭是道,於寒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


    “可是還沒比呢?即使是劣勢也不是必輸呀,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最後的結果呢?”於寒還是有點不明白。


    “那是對於你來說,但對於葉芸凝來說,她上場前,就能判斷出一切,比賽輸贏這樣的大事,她不會有錯誤的。”陳瑞說道。


    於寒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麽,最終勉勉強強地解釋:“可這是總決賽呀,總不能什麽都不做,直接上台就認輸吧,那豈不是更丟人?”


    陳瑞沒再接話,他從來是惜字如金,都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嗓子真的有什麽問題,一般如果沒必要,他能一整天都不開口,有什麽事就給個眼神算暗示了,比劃兩下不是手語的動作也算交代了,別人看不看得懂就是另一迴事了,徐彬正作為他的“金牌翻譯”,一般是不敢離身的,生怕隊長上街被人當成啞巴扭送去聾啞學校了。


    但剛剛,他的“啞巴隊長”卻主動說了那麽多話,差點沒驚呆旁邊的徐彬正,哪怕來個人說眼前這個叫於寒的女孩是他親生姐姐、親生姑姑、親生小姨或者救命恩人一類的關係他都不奇怪。


    因為那實在太反常了!


    而現在,陳瑞終於是切換迴了徐彬正所常見的正常狀態了,保持著“沉默是金”的本色,於寒再怎麽問,他都不開口了。


    徐彬正的心這才緩緩放下來。


    作為隊長的“金牌翻譯”,徐彬正接過了話茬:“他的意思很明確了,不是嗎?就是說你的心理素質不行,大喜大悲又心浮氣躁,遠不如你們隊長;你的競爭意識也不行,說道必輸就不打了,不如你們葉隊長那迎難而上的品格;還有就是,你們葉隊長隻要想,她就能在賽前判斷輸贏,這——隊長,這有點扯了吧。”


    陳瑞眨了眨眼睛,表示“就是有這麽一迴事”。


    於寒其實能理解到這一層意思,但自己琢磨著和被人說出來之間的感受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的,她在徐彬正直截了當的“你不如葉芸凝”的話中,半響迴不過神來。


    話翻譯出來,徐彬正一琢磨,改了主意,那個叫葉芸凝的女生才是陳瑞他親生姐姐、親生姑姑、親生小姨或者救命恩人一類的關係吧!


    這葉芸凝是個何方神聖?


    徐彬正忽然想到,自家隊長不僅不愛說話,還是個死宅,沒訓練能一天不出宿舍門的那種,約多漂亮的妹子他都不來,這次卻要主動來看決賽,怕不就是奔著葉芸凝來的吧?


    “哎,”徐彬正戳了戳於寒,“那個葉隊長,是個怎麽樣的人呀?”


    於寒被他的直男翻譯刺痛了,現在又聽他提起葉芸凝,沒忍住給他翻了一個死亡白眼。


    徐彬正該圓滑的時候溜圓,對自己的話能給別人帶來什麽感受認知清晰,他高情商一麵的花言巧語在需要時才對著妹子施展——於寒這樣上軍校穿校服不化妝還留短發一言不合翻白眼的女生不算妹子。


    那就是可以嘲諷幾句的“兄弟”。


    “哼,就這個心理素質呀,剛剛比賽懸的時候緊張成火山爆發,打擾到周圍人觀賽,現在兩句話不到又含上眼淚了,承認你比別人差還愛瞎指手畫腳有這麽難以接受嗎?”徐彬正侃侃道。


    “呦,這就要哭了,真接受不了自己比別人差?據說會被刺痛的一定是人的弱點,看來你的技不如人都得到你自己的認可了,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眼看著於寒真的快要給氣哭了,徐彬正覷了一眼陳瑞八風不動的神情,知道能讓懶宅男出一趟門的,還真是那個叫葉芸凝的姑娘。


    而幾人一時關注不到的場上,也是真的輸了。


    鍾啟文看向葉芸凝,贏了,卻也沒看出幾分開心,嘴裏念叨了一句:“看不起誰呢?”


    ·


    比賽的數據統計還需要點時間,隊伍幾人可以先迴班裏,休息一下,隻是一年級1班的票被於寒算作班費創收買出去了,他們出來,也隻能看到於寒。


    於寒哭了。


    林小璨一拍於寒的肩膀:“哎呦,何必呢,不就是輸了場比賽嗎?亞軍就亞軍,第二就第二,有什麽不能接受的,你看,我現在就心態很好呀。”


    於寒眼眶中都是淚,聞言迴了一句:“也就你沒心沒肺的心態好了。”


    是,於寒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沒抬頭,但是真讓她一句話說對了。


    牧承影從團賽開始,哦不,從雙人賽開始就不在狀態了,隻是叫鍾啟文的“昏暗夜”遮擋得一片漆黑,觀眾不好看見,隊友也不好判斷罷了。


    他狀態不好,連帶著施佩玲狀態也沒好上去,她本就敏銳,心思一琢磨,能感覺出來一點呂京寰團賽之前走了,應該和這位有點關係。


    葉芸凝更是,眉心一團黑,幾乎要具象化了,都不用道士來,旁邊一個路人都能給她來一句“施主,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恐有災禍呀”。


    至於趙洪文,連雙人賽都沒撈著的替補上了團賽,還輸了,都快把“我有罪”刻在臉上了,是要迴去頭懸梁錐刺股練習的架勢。


    再加上一個哭了的於寒,全隊還真就林小璨心態極好了。


    ——但林小璨不知道其他人為什麽心情都不好!


    “不是,發生什麽事了嗎?輸就輸了,咱是新生,輸了也不丟人,隻要別是老師心梗或者又死了個同學就行,我是錯過了什麽重要消息嗎?”林小璨都懷疑自己了,“是有什麽重要的悲傷消息我不知道嗎?”


    “不,妹妹,”於寒拖著哭腔抱住了林小璨:“挺好的,其實挺好的,傻人有傻福也挺好的。”


    林小璨:“……”


    我覺得你是在罵我,可我為何聽你的語氣如此真誠?


    讓我都無法反駁。


    “原來【灼夢華】也沒那麽厲害。”


    “是啊,還隊內不和,唯一的主攻係臨場走了,什麽鬼!”


    “後悔買票了,【風吹去】成名已久,這本就是一場沒什麽看點的比賽嘛。”


    “吹吹吹,牛皮吹破了吧!”


    “誰知道這新生闖到半決賽,有沒有水分。”


    周圍有竊竊私語傳來,有的還就是故意說給幾人聽的。


    林小璨沒get到幾人的鬱悶點,卻是讓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說出了火氣,迴頭抬眼,剛剛口出狂言那幾個,被她精準地定位到,一眼一眼地瞪了迴去。


    “成績是自己掙的,不是旁人給的,要是誰對我們隊伍的成績有疑問,可以單獨solo,我一個一個打,試試?”


    幾個人都不敢再大聲說些什麽了。


    林小璨還真把幾人的悶悶不樂當成是因為輸了比賽了,甚至連呂京寰的離開都沒往深入思考,隻道是大家都要強,隻有自己“沒心沒肺”,這個時候充當起了“漏風的小棉襖”,給隊裏幾個人一人發了一塊糖吃。


    於寒第一個解開吃了。


    “施同學,上次的約會,你答應我了是吧?”徐彬正說道。


    施佩玲現在心情不好,也懶得和這位富二代周旋,一個白眼翻過去,一笑:“真抱歉,我現在沒那個心情,去了也是耽誤您的時間。”


    徐彬正這半個小時之內第二次收到了女生送的白眼,還真是破天荒頭一次的遭遇,又看著於寒哭得不行,罕見地冒出來幾分心虛:“我們就請假到明天,今天晚上必須要迴學校了。”


    “我們班最大的優點就是言出必行,如果徐同學一定要的話,我不會爽約的。”施佩玲微微笑了一下。


    徐彬正看她這笑容,感覺她會拿把刀赴宴,來給自己一刀。


    於寒這會兒冷靜了點,但脾氣還沒下去,鬆開了林小璨的胳膊抱住了施佩玲:“不去,我們隊伍的美女姐姐陪也陪我們,不便宜外人。”


    “行吧,行吧,看你們輸一場比賽這難受樣,看著也沒心情吃東西,那就再賒著好了,記住你們班言出必行的優點哈,下次有機會了再一起吃飯。”徐彬正歎了口氣,故作瀟灑地揮了揮手。


    主席台開始貼出排名。


    同學們關注的不隻是第一第二,主要是前四名,因為隻有每個學校的前四名,有資格參加一年一度的七校聯賽。


    【第一名,風吹去】


    【第二名,灼夢華】


    【第三名,落木千山】


    【第四名,無影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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