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芸凝總感覺於寒頭頂上長了根天線,哪裏有什麽信號,她總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小如食堂的某某食物評分最高一定好吃替我們未來的班長打一份,大如學校裏現有的幾大隊伍的人員情況和契靈存在;無用如這幾大戰隊的人是如何評判兩位班長候選人,有用如校園裏三花貓的脾氣比白貓的好,可以投喂。


    為什麽最後一條有用呢?因為林小璨同學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學校裏投喂了白貓,又摸了一下對方,被撓了手背。


    “嗚,為什麽那麽可愛的貓貓卻那麽兇,它還撓我,我要不要到校醫院打狂犬疫苗呀。”林小璨嗚嗚道。


    隻是班主任不給批假,曹彭興的原話就是,說都是軍校生,兩厘米大的小口子就要請假跑一趟醫務室,真是慣的他些毛病。


    以至於林小璨那一整天都惶惶不可終日,緊張得不行,就覺得自己要得狂犬病死了。


    “我覺得這倒沒必要,”於寒安慰她,“班主任不給你批假,也就說明這不是大事,又不是是隻小動物就攜帶狂犬病毒,學校裏的貓,沒必要緊張成這樣。”


    可林小璨還是緊張,於寒不得不在這兩天繁忙的統計工作之外再幫她查一查狂犬病的傳播機製,整理出了一份文檔。


    “我也覺得你沒必要緊張成這樣,你看於寒的資料上不是寫了嗎?狂犬病毒是通過體液傳播的,也就是即使貓真的含有狂犬病毒,也要是咬了你,咬出血了,才能傳播,被抓了傳染患病的可能性極小,更何況我看那貓還挺正常的,不是有病的樣子。”葉芸凝也安慰著看上去生無可戀的林小璨。


    “而且你看,隻有貓攜帶狂犬病,並在發病期才能傳播病毒,但進入發病期的貓貓狗狗一般是活不過十日的,你就去看看那隻貓,用這個‘十日觀察法’,十天之後,它活著你就活著了,知道嗎?”葉芸凝摸著她的頭。


    “嗚,可是我還是害怕,萬一我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呢,萬一我就讓貓給抓死了呢?”


    於寒已經被她念叨得煩不勝煩:“哪有那麽多萬一,萬一明天有個隕石墜落,正好把你砸死了呢?概率也是有的吧,成天瞎擔心什麽?”


    施佩玲也在旁邊補了一句:“這麽怕死呀,這麽怕死幹嘛來軍校呢?”


    “我才不是怕死,”林小璨嘴硬道,“以後真上了戰場,死在戰場上我當然沒有問題,可我不能還沒上戰場就被一隻小貓給撓死了呀,那多不好聽。”


    “怕死就是怕死,哪有那麽多借口,”呂京寰忽然走過來,“貪生怕死,是大忌呀,表現出貪生怕死,更是大忌,大小姐,你這表現要是在一線戰場上,完全可以給你直接撤職,你信不信?”


    林小璨剛要反駁,就見呂京寰轉向了葉芸凝:“我是來幫牧承影傳個話的,明天就是班長投票了,你們倆的體測成績不相上下,在班裏的支持程度到現在還是平分秋色,所以晚飯後,他想約你一場個人的體術決鬥,意下如何?”


    葉芸凝點點頭:“可。”


    呂京寰又轉向於寒:“那於同學呢?你的賭局,可以直播這場比賽嗎?”


    於寒比了個“ok”的手勢:“當然可以,這場直播還能幫我吸粉呢,不過我可以提前說一下,在目前是賭博投票的數據上,葉芸凝比牧承影高大約5%,你記得提醒他繼續努力。”


    隻有5%嗎?差距很小呀。


    小到今晚一次體術比賽就可以拉開。


    ·


    葉芸凝在更衣室整理配槍,槍栓一開一合,發出“哢嚓”的聲音。


    “最常見的蝴蝶槍嗎?”於寒出現在門口,“太常見了,常見到我這個不怎麽研究槍支的人,都知道這裏麵隻能裝六顆子彈,後坐力小,但殺傷力也不強,十米開外打不穿肉身。”


    “體術近戰夠用了。”葉芸凝說道。


    葉芸凝又把契靈抑製的裝置戴在手腕上,以確保等會場上不會在無意間用出契靈。


    “同學們到現在其實也沒有把你們兩個了解全,指揮官和其他的任何職位都不一樣,誰強誰弱的判斷不是體測能下定論的,也更不是一場體術比賽能下定論的。”於寒說。


    “可他們就是會以這樣的方式篩選人,體術比賽要是真的輸了,可就會被人打上‘差’的標簽,明天的班長選舉,可就懸了。”於寒繼續道。


    葉芸凝平靜道:“這場體術比賽是你的安排吧?”


    於寒一愣:“何以見得?”


    “呂京寰來通知我,你去通知牧承影,我們都不會拒絕,然後在賽場相見,以為是對方發起的挑戰,是嗎?”葉芸凝迴頭道。


    於寒倚著門框,抱手一笑,隻問:“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牧承影的個性,是會把事情拖到最後一刻,不得不麵對結果的時候,他才會正視結果,體術比賽的輸贏幾乎相當於提前宣告結果,那不是他的風格。”葉芸凝說道。


    “看來葉同學還真是鎮定呀。”於寒的神色冷了下來。


    ·


    葉芸凝站到了賽場的一側,定了定心神。


    牧承影站在另一側,看上去不比她輕鬆。


    比賽在於寒的宣傳下變得很“知名”,現場來了不少人,都是來看兩個人比賽的,整個場館內幾乎都坐滿了,還有不少人站在樓梯道上,可又異常地安靜。


    人越多,壓力也就越大,葉芸凝能感受到自己沉沉的心跳。


    柴溫茂和鍾啟文坐在人數少而且視野開闊的二樓,各自若有所思。


    “你和冠軍姐妹花的指揮位說過話,怎麽樣,支持葉芸凝?”鍾啟文開口問道。


    “板上釘釘的事實何須提出異議?”柴溫茂兩手一攤,神情嚴肅,“我在思考,隊內的指揮位爭奪鬧到全校,安排這一切的人,是怎麽想的?”


    在主持人喊下“開始”之後,兩個人都沒在第一時間動,隻是腳步在原地輕點。


    葉芸凝選擇了先開槍,她的槍法遠好過近戰,能在靜止靶和移動靶兩個項目中都拿到全滿分,可很明顯,移動靶與真人的反應力是有所差別的。


    牧承影一個錯身閃開,並順著錯身的慣性一拐彎,朝葉芸凝衝了來。


    葉芸凝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防禦姿勢,小臂豎直在胸前,腳下成弓步,但是腳下的力量不穩是大忌,即使抵擋姿勢足夠標準,但麵對強力的衝擊,她還是不得不往後退了三步。


    這三步,她退到了賽場邊緣。


    牧承影在她分心腳上的時候握住了她拿槍的右手的手腕,反手就是一個過肩摔,葉芸凝想滾地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仍然被握住,整個人呈現一種很被動的姿勢。


    下一刻,葉芸凝右手一鬆,左手接住,左手拿槍對著牧承影的額頭就去了,後者躲閃的空隙,葉芸凝迅速抽迴了自己的右手,後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與我所料不差,數據資料上顯示,葉芸凝的體術勝率和牧承影差不多,但前者更擅長距離戰,近乎完美的槍法是她最大的依仗,場上沒有一顆子彈是被浪費的,而後者的基本功紮實很多,各項都能拿到九十分以上,雖然沒什麽頂尖優秀的優勢,但也沒什麽破綻,和葉芸凝比起來,有肢體接觸的近戰會是他的優勢。”於寒說道。


    呂京寰一攤手:“都不怎麽樣,剛剛那個交鋒,我要是葉芸凝,不會退後那麽多步,我要是牧承影,也不會在最後一刻為躲避子彈而鬆手,這場比賽,早就該結束了。”


    “誰會傻到跟主攻係比體術呀?”林小璨在一旁攤手說道。


    “那於同學覺得誰更有可能贏呢?”施佩玲發問。


    於寒思考著,說:“取決於那六顆子彈,子彈射完前,是葉芸凝的優勢,之後,就輪到牧承影法力了。”


    牧承影的基礎身法很紮實,空曠的賽場上,八米開外,葉芸凝的槍法再神也無法用蝴蝶槍給他造成什麽傷害,她也隨即意識到了這一點,收攏步伐,穩住重心,伺機靠近。


    同時,不能把後背暴露給對方。


    兩個人彼此對視著,繞著賽場轉開了圈圈。


    轉了大概75度,又是牧承影先發起了進攻,這次的目標相當明確,對準的就是葉芸凝拿槍的手,葉芸凝抬腿去擋,一個側踢,在牧承影格擋的瞬間又收腿,沒著力,而是落地翻滾定位到牧承影身後,距離僅有半米之遙,朝他背後開槍。


    這一槍要是開準了,牧承影將會直接淘汰。


    兩人距離極近,牧承影是想轉身都來不及的,更別提躲閃。


    這一次,後者不及躲閃,葉芸凝扣響了槍,正要起立。


    卻見牧承影隻是身形一晃,正中左心部位的子彈並沒有射進去,而是短暫地衝擊到對方,然後落在了地上。


    “你的槍夾是空的?你上場配的是防彈衣?”葉芸凝遲疑一瞬。


    對於一個體術比賽不帶槍就不會打的人來說,用防彈衣去換槍確實有點難以想象,畢竟防彈衣也隻能防護一次,在她眼裏是相當雞肋的。


    盡管她並沒有浪費太多時間,但這一瞬的錯神也足夠牧承影向前,拉住她的手,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先摁住了她的食指,把蝴蝶槍向天空一掰。


    近距離比賽掰手腕。相當於純力氣比拚,葉芸凝完全掙脫不開。


    “砰、砰、砰——”


    連著三聲響,三發子彈被盡數射向空中,葉芸凝手裏的槍空了。


    旁人關注的是場上輸贏,柴溫茂卻是思索一下,聲音好像不太對。


    “芸凝姐姐……”林小璨緊張得什麽都顧不得了,“這是,怎麽辦?”


    於寒早有預料似的:“我說了,她的打法,容錯率太低。”


    “是你是不是!”林小璨的怒火對準了於寒,“牧承影打體術比賽要麽帶槍要麽帶長劍,他沒有不帶武器而帶防彈衣的習慣,是你提前指點的,賽前讓他帶防彈衣,才會讓芸凝姐姐陷入劣勢。”


    於寒一攤手:“難得你這腦子竟然還能猜對一次,不錯,是我提醒牧承影的。”


    “你為什麽……”林小璨不由得怒火中燒,“芸凝姐姐是哪裏得罪你了嗎?”


    於寒一攤手:“我說了,她的打法容錯率太低,稍微有點差池,滿盤皆輸。”


    “可這本不是她真正的實力,她很厲害的,你不提醒牧承影的話,芸凝姐姐是可以贏的,是你用了場外的手段……”林小璨都被氣得有點說不出話了。


    “我用了什麽場外的手段?”於寒無所謂道,“我是給她下毒了還是給牧承影興奮劑了?隻是一句簡單的提醒而已,一切都在規則的合理範圍之內,要是真的因為一句提醒,就能扭轉兩個人的實力,我也就沒必要在這裏讀書了,校長我都當得吧?”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害她輸,害她出醜。”林小璨還是氣。


    “我已經重複到第三遍了,林大小姐,她的容錯率太低,一點差池,勝負逆轉,她可以很聰明,得出最有效、最省力的路徑,她的決策大多數時候也都沒錯,可如果她是我未來的領導者,我不喜歡把概率賭在一個‘大多數時候’上,她容錯率很低的決策,不能由未來的一整個團隊背鍋。”於寒說。


    林小璨氣結,都快蹦起來了:“可你這是故意害她在全校麵前出醜!”


    於寒的指尖抵到了林小璨的嘴唇上,冷漠道:“我是故意的,又怎麽樣,她不是一個合適的領導者,從這裏就能看出來了,她都沒把握為自己的輸贏負責,又怎麽能撐起未來的團隊?這一步把她篩下去,正好。”


    “這隻是偶然的,是你從中作梗導致的,芸凝姐姐還是很優秀的!”林小璨都快原地噴火了。


    “沒什麽是真正偶然的,偶然也隻是必然的一種表達形式而已,”於寒繼續道,“我未來的領導者不應該是一個把團隊方向寄托在線性判斷上的人,她的判斷再準,一次失誤,就可以釀成大禍。”


    手裏的槍空了,葉芸凝幾乎無還手之力,被卡住雙手的近戰,她用盡全力的側踢甚至撼動不了牧承影的底盤,讓對方束縛住雙手,生生摔在地上,手腕一卡,根本站不起來。


    “……三、二、一”


    “好的,葉芸凝同學無法起立,我們今天的勝利者就是牧承影!”


    全場起立,高喊起了“牧承影”的名字。


    林小璨激動地說一句,於寒平淡地壓一句,再看看眼前的場景,都快把孩子氣哭了。


    “好了,小迷妹,你可以無腦地支持你家芸凝姐姐的所有決定,但是我不行,我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領導者,而不是一個聰明但毫不考慮後果的人。”於寒眼神複雜地開口說道。


    “結果,出來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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