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張蘭蘭在哪兒呢?”


    張爸爸說:“她現在在家裏呢,自從請假了之後就沒有再出過門,每天在屋子裏看書。”


    張爸爸收拾好東西說:“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我爸爸伸手攔住了他說:“張爸爸,您帶我女兒過去吧,我們兩個大人過去可能會嚇到她的。”


    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我點點頭。


    商貿中心的後麵是老舊的居民樓,房子樓層不高,樣子很像我初中時候住的小區。


    “叔叔,等一下可以讓我和張蘭蘭單獨聊天嗎?她現在還不知道你知道了她被欺負的事情,我怕她害怕你傷心就不敢說了。”


    “好,好,謝謝你們了。”


    不算寬敞的過道,照不進光的樓梯口,張爸爸打開房門,我就看到了窗戶那邊正坐在桌子旁看書的張蘭蘭。


    張爸爸走過去抱住了他的女兒,張蘭蘭疑惑地看了她爸爸一眼,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我。


    張爸爸擦了擦眼淚說:“蘭蘭,有人來看你了。”


    我微笑地看著她,張蘭蘭看到我之後眼神閃躲,手上開始慌亂地收拾桌子上的書本。


    “你們聊,你們聊。”


    張爸爸走了之後,張蘭蘭一直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不敢看我。我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了,我是該直截了當地說還是慢慢聊天然後說出來,她聽到齊佳麗的名字會害怕嗎?


    “你……你有事嗎?”


    張蘭蘭的手一直握著衣角,她的頭沒有抬起來過。


    我看著她說:“前段時間,我站在路邊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那個人讓我給她道歉,我沒有理會。後來那個人故意來撞我,前天我在操場上的時候被那個人攔住了,那個人扇了我一巴掌,說我沒有給她道歉。”


    我停頓了一下,張蘭蘭已經抬起頭來看我了。


    我繼續說道:“我被她扇了之後,就用腳把她踢在了地上,我用拳頭狠狠揍了她一頓,包括那兩個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她身後的女生,我拿走了其中一個人的手機,然後在手機裏看到了一段視頻……”


    張蘭蘭眼神閃了一下,她可能知道我說的是誰了,她的身體開始發抖,癱坐在了凳子上。我馬上走到了她的身邊。


    “別害怕,那三個人已經被帶到了警察局,還有那個禿頭的教導主任。”


    張蘭蘭抬頭看了我一眼說,她的眼眶紅了,開始哭了起來。


    “那三個人被警察批評教育了,現在的情況是,作為受害者的你要起訴她們,讓她們賠償你的精神損失。”


    張蘭蘭搖著頭沒有說話。


    “別害怕,我爸爸已經請了律師,我們也有證據,隻是還需要你的證詞。你的爸爸媽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們沒有把具體的細節告訴他們,他們隻是知道你因為被欺負了所以不敢去上學。”


    張蘭蘭開始抽泣,從輕聲哭泣變成了大哭。我從口袋裏拿出紙巾為她擦眼淚。


    她抽泣地說:“我害怕,她們會報複的,她們會找黑社會來打我的爸爸媽媽的。”


    我握住她的手說:“你放心,那個她所謂的黑社會男朋友已經被警察抓起來了,他們也不是什麽黑社會,就是些小混混,法律會製裁他們的。”


    張蘭蘭抬頭看著我,以求在我的臉上尋找到肯定的答案。


    我堅定地點點頭,她再次放聲哭了起來。


    “現在的問題是那三個欺負你的女生,因為都是未成年人,不會被判刑,所以需要把她們告上法庭要求賠償你的精神損失。”


    “我爸爸已經找了律師,就算她們不能坐牢,我們也要讓她們付出一定的代價。”


    張蘭蘭擦了擦眼淚說:“你為什麽要幫我?我在學校裏被她們打的時候沒人幫助我,就算是老師也沒有幫助我。”


    “因為我不想看到她們傷害別人之後還能大搖大擺的在學校裏麵,受害者的家長會聯合起來要求學校開除她們的。”


    “那個禿頭教導主任也一樣,所以現在律師叔叔需要你的證詞,可能需要你迴憶所經曆的一切,但你放心他不會告訴你的父母的。”


    張蘭蘭緩和了情緒,跟我一起走了出去。


    我們一起到了警察局,在警察的幫助下。張蘭蘭開始跟我說她為什麽會被齊佳麗欺負,這一切的起因是齊佳麗懷疑張蘭蘭在背後說她的壞話:


    張蘭蘭和齊佳麗同在禿頭教導主任的班級。她平時都是跟同桌一起上學吃飯的。


    突然有一天,齊佳麗三人在教室裏圍住了張蘭蘭,用手指著她鼻子說:“我聽別人說你在背後罵我婊子?”


    被她攔住的張蘭蘭緩慢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沒罵你,不是我,不是我。”


    她越是著急解釋就越顯得手指無措,在齊佳麗看來就是找借口的表現。


    “不是的話,你這麽慌張幹什麽?”


    張蘭蘭慌張是有道理的,齊佳麗欺負同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張蘭蘭很怕她,所以即使在同一個班級,她也盡量不去跟她產生接觸。


    但蒼蠅就是蒼蠅,它可以停在各種地方,無論那個地方有多幹淨,隻要蒼蠅在,它就能叮上去。


    與被蒼蠅招惹的物體無關,所有源頭都隻因為它是蒼蠅。


    齊佳麗抬起手對著張蘭蘭就是一巴掌:“不是你,別人為什麽說是你?我看就是你說的。”


    張蘭蘭哭著說:“我沒說過,我真的沒說過!”


    齊佳麗把她推到了牆上:“我聽說你爸是瘸子,你媽是瞎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齊佳麗身邊的張丹妮還有李薇也跟著笑了起來。


    張蘭蘭捂著臉向班裏的同學求助,班裏的人也隻是看著她被欺負,沒人敢上前一步將她救出去,就算是一直跟她走在一起的同桌也沒有幫忙,同桌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切。


    在被齊佳麗用言語教訓了一頓之後,上課鈴聲響了,齊佳麗轉身走迴了座位上。


    張蘭蘭低著頭含著淚走迴位置坐了下來,她的同桌將右邊疊得很高的書本移動到了左邊,剛好擋住了跟張蘭蘭視線交流的空間。


    這個教室裏仿佛流行起了一種名為“不搭理張蘭蘭”的遊戲,張蘭蘭本身因為自己的家庭條件不好不怎麽跟別人交朋友,在被齊佳麗欺負之後張蘭蘭也失去了能跟她走在一起的朋友。


    張蘭蘭徹底成為了班級裏最不受待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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