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把他的那頭蓬鬆的卷發給剃了,剃成了寸頭,胡子也刮掉了,眼鏡也摘掉了,也沒有再噴那種刺鼻的香水。穿的衣服也不再是花花綠綠的,換成了單調的黑白色。


    我從他走進教室的那一刹那就看著他,我在心裏暗想:這樣的發型這樣的裝扮才對,對得起他那張臉。


    歐陽看到我看著他,眼珠子轉了一下走到我麵前說:“看什麽看?一直盯著我看?”


    我將身體靠在後麵的課桌上,從頭到腳觀察了他一下,他腳上穿著一雙黃色帶點紫色的籃球鞋,我認得這雙鞋子,好像要一千多,樣子我也很喜歡,可惜沒有小號一點的。


    我滿意地點點頭說:“不錯,你迴到了以前歐陽的樣子。”


    “什麽叫迴到了以前歐陽的樣子?”


    我指著他的頭說:“你想想以前你那發型,還有那些紅色的綠色的黃色的褲子,還有那些衣服完全是在糟蹋你那張臉。”


    歐陽聽完拿起手上的籃球作勢要往我臉上砸,我“唰”地一下站起來握緊拳頭也作勢要打他。


    “幹嗎?想打架啊!”


    後麵響起了一陣笑聲,我看向潘誌梁。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看你們兩個打一架,不知道誰能贏?”


    我看了眼歐陽的胳膊,論力氣的話我可能比不過他,但是我會武功,我有技巧,我可以把他放倒。


    歐陽“切”了一聲說:“我才不稀罕跟她打架,她的三腳貓功夫都是空架勢。”


    “你說什麽?什麽三腳貓功夫,我是正兒八經學過武術的!”


    潘誌梁笑著問我:“喂,你有跟人打過架嗎?”


    我想了想,自從我學了武術之後還真沒跟人打過架。


    “沒有。”


    “那就是沒有實踐過。”


    “我去哪兒實踐啊?沒人惹我,我也不會去惹別人。”


    潘誌梁說:“別著急,你總會碰到的,學校裏煩人的人多著呢。”


    這時候,王婷婷背著書包走了進來,看到我們在說話,大步跨過來說:“咋啦?咋啦?你們在討論什麽?”


    我歪著頭看著一臉八卦的她說:“這都快早自習了,你居然先關心起八卦來了。”


    王婷婷笑嗬嗬地說:“八卦可比書本有趣多了。”


    她看到了歐陽,指著他的頭說:“欸,歐陽,你可終於剪頭發了!不錯,不錯,一下子從邋遢大叔變白馬王子了!”


    我對著歐陽說:“我說的沒錯吧,你之前的造型是真的不行。”


    歐陽白了我一眼。


    歐陽從小就長得很好看很漂亮,現在上了高中,成了全班甚至是全校最高的男生,這樣的外型再加上這樣的身高,很難不被別人喜歡上,當然喜歡他的不止一個。


    他打籃球的時候,女生都圍在那裏看,比北思靜看我的時候還誇張。有時候我也會看到有其他班的女生跑到教室門口,這個時候潘誌梁就會說:“欸,歐陽又有女孩子來看你了。”


    她們是給歐陽送東西的,這種時候歐陽都會直接無視掉。


    潘誌梁會偷偷跟我說:“歐陽以後女朋友肯定多得數不過來。”


    我很疑惑於是就問他:“女朋友不是應該隻有一個嗎?怎麽會有很多?”


    “你還真是單純,交往的時候隻能有一個,但可以分手呀,分手之後再找一個。”


    “像你這樣嗎?”


    潘誌梁從初中開始就一直有女朋友,初中畢業之後就分了,到了高中倒是沒看到他交過女朋友。


    潘誌梁“嘖”了一聲說:“你可別亂說我,我是很長情的,我隻是因為無法改變的原因才分手的,比如不同的地方上學,比如不同的高中。”


    我轉動了下眼睛,這跟交往一個分手一個有什麽區別嗎?


    潘誌梁拍了拍我說:“像歐陽這樣的,長得又高又帥又有錢的,就像你們女生喜歡看的偶像劇裏麵的男主角一樣,電視劇裏是又多金又專一,現實裏可不是這樣。我敢肯定,以後歐陽身邊會有很多女生圍繞著他,他會交往一個甩一個,就是花花公子。”


    “你這也把他想得太壞了,他也許隻喜歡一個女生,一直喜歡到老呢?”


    潘誌梁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我就說你單純吧,一個又有錢長得又高又帥的男人,對著一個女生專一是不可能的,他身邊的誘惑多著呢!這些誘惑還是主動送上門的,除非他去孤島,那倒是有可能隻喜歡一個。”


    潘誌梁又湊近我說:“高晗欣,你是女生,女生都喜歡看那些沒什麽邏輯的偶像劇,然後幻想自己是女主角,幻想一個完美的男人對她愛得死去活來的,這怎麽可能呢?”


    “我勸你吧,少看那種電視劇,多看點現實。你救過我,所以我勸你,我看你好像喜歡上歐陽了,你還是早點收心吧,他會傷害到你的。”


    我無力地看著他,這都什麽跟什麽呀?為什麽他會認為我喜歡歐陽?


    “你放心吧,我不喜歡他,真的不喜歡他。”


    “你不喜歡他,為什麽他剪完頭發迴來要一直看著他?而且還跟他拌嘴?”


    “我看著他是因為他好看。”,我舉起雙手說:“真的單純是因為他好看,加上之前他頭發太難看了,剪完頭發迴來後讓我眼前一亮。”


    潘誌梁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真的假的?我一直以為你喜歡他。”


    “真沒有,如果喜歡的話,我就像那些女生一樣送他東西給他寫情書了,又或者是看到他的時候很害羞,你看我像是會害羞的樣子嗎?”


    “嗯,那倒也是。不過,你也是挺神奇的,像他這麽帥的男生,你跟他這麽熟居然沒喜歡上他。我突然很好奇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什麽樣的人?”,我托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我腦海裏浮現了蔡書玥坐在窗前看書的樣子,隨著那陣撩動窗簾的風,腦海裏屬於她的畫麵越來越多了,那些我跟她說話看著她做作業聽著她的聲音的日子。


    多美好的時候,我們未來也會一直見麵,一直在一起的。


    突然之間,我發現自己想得不對。不對,完全不對,我思考的明明是喜歡什麽樣的人,我為什麽會想到蔡書玥呢?她不是我朋友嗎?她是女生呀!我也是女生,我為什麽會想到她?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把思緒拉迴來。


    “你咋了?”


    我沒有迴答,我要繼續想,想我喜歡什麽樣人?是喜歡什麽樣的男生?


    李明翰嗎?我沒拒絕他牽手,我還跟他一起看電影,一起騎著自行車到山頂上了。他也喜歡我的,我不反感他的靠近,所以我也是喜歡他的嗎?


    哎,應該是吧。


    我垂下手臂,好累呀,想這些東西好累。


    我低聲迴答道:“不知道啊,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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