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給王茂喊了停,他讓王茂再走迴來,王茂走了幾步。


    他已經徹底忘記不能同手同腳了,他的手臂不是擺出來的,而是衝著地麵打下去的,好像要打穿地麵一樣,他的腳踩下去的時候發出很響的聲音,可能是他體型太大的緣故,動作看上去很費力。


    教官很無奈,走到王茂的身後,他隻比王茂高出一點,而王茂的體型把教官整個都遮住了,隻露一點額頭。


    教官從後麵拿起王茂的雙手幫他擺出了手臂的姿勢,然後踢了踢他的右腳告訴他抬這隻腳。


    “對,就是這樣。左手在前的時候伸右腳,然後現在換一下。”


    王茂自覺地換了一下手,然後抬起了他的左腳。


    他剛剛抬起腳的時候就開始搖晃了起來,教官一直喊著穩住穩住。


    王茂閉上眼臉部緊繃著,然後他的身體在經曆一番掙紮之後直直地往後倒了下去,身後的教官被他重重地壓在了下麵,我們都被眼前的這一幕嚇了一跳。


    一聲正氣十足的慘叫聲迴蕩在操場上方的天空,這一聲慘叫讓所有的“齊步走”“123”的聲音全部停了下來。


    王茂在聽到身後的慘叫聲後非常慌亂,他不斷擺動著身體想要起來但是越慌亂越站不起來。


    身後的教練一直在慘叫,喊著“我的腳!我的腳!”


    教官可能也被嚇壞了不知道該怎麽起來。


    我起身跑了過去,我們原本是坐在原地看他們的。


    同班的男生看到我跑過去之後也從隊伍跑了出來。我跑過去握緊王茂的手然後用力地把他的身體拉直,他實在是太重了。


    方林凱也跟著我一起把王茂拉了起來,王茂起身後向我們說了聲謝謝。


    身後的同學把教官扶了起來,教官的臉整個都扭曲在了一起,他試著走了幾步之後蹲下身體揉著他的右腳踝。


    教官低著頭忍著痛,王茂在心裏很過意不去,走過去對著教官說:“教官,對不起!”


    然後一個大大的深鞠躬,他的頭恰好撞到了教官的頭上,我們聽到一聲清脆的腦殼碰撞聲,教官再次發出慘叫倒在了地上。


    王茂捂著他的額頭,整個人都驚慌失措,“怎麽辦?怎麽辦?”


    我們也被嚇到了,我聽到身後傳來了其他教官的聲音,另外兩個班級的教官飛奔了過來。


    最後我們的教官被另外的教官背著送去了出去,這一幕我好像在小學的時候見過。


    我們五班暫時跟二班共用了一個教官,2班的教官很兇,他一直板著臉,我們在休息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訓練著王茂,王茂被他訓得快哭了。


    “這個傻冒!”


    這個聲音不用聽就是李偉明的,他本來想把王婷婷擠出去坐在我身邊的,結果被教官發現了,教官踢了他一腳讓他迴隊伍裏去,不知道為什麽這一腳讓我覺得踢得好。


    他雖然離我幾米的距離,但是他的聲音我一聽就聽出來了,是那種會讓人厭煩的聲音。


    我偶爾會迴頭看一眼歐陽,他的那張白白嫩嫩的小臉被曬得通紅,我發現每次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好像都看著我,但是我們視線對上的時候,他就會把臉別過去或者壓低帽簷。


    王茂在經曆了漫長的訓練之後,終於能走好正步和踏步了。


    2班的教官帶著兩個班,所以兩個班會分開訓練。等到我們立定站立不動的時候,他們就坐在原地休息。


    我頭頂著烈日,汗一直往下流,衣服裏麵的汗流下去的時候我感覺身體都發癢了,我強忍著不動,心裏一遍遍默念著“堅持就是勝利”,並在腦子裏背起了唐詩以分散注意力。


    突然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砸到了我的小腿上,開始我並沒有在意,以為是什麽東西碰到我了。


    接著又有東西砸在了我的腳踝上,我沒忍住低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小石塊,而我的身邊還有3塊小石頭,我抬頭的時候看到李偉明的壞笑。


    “眼睛看哪裏?我不是告訴過你任何時候有什麽問題都要先喊報告!”


    我馬上轉過頭。


    教官衝著我喊:“喊報告!”


    “報告。”


    “大點聲!聽不到!”


    “報告!”,我貼著褲縫的雙手差點就握成拳頭了,我咬著牙忍了下來。


    教官看了我一眼走開了。


    “報告教官!”


    “什麽事!講!”


    “2班有人拿石頭扔我!”


    教官走過來看到我身後確實有石頭,他朝著2班吼道:“誰幹的!自己站出來!”


    我狠狠地瞪了李偉明一眼,那家夥正低著頭,他身邊還有他身後的同學紛紛用手指著他,教官走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直接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你扔石頭幹嘛?”


    李偉明笑眯眯地看著教官說:“好玩!”


    教官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衝他喊道:“給我繞著操場跑兩圈!”


    李偉明點點頭對著教官敬禮說:“遵命!長官!”


    教官可能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學生,在李偉明開跑的時候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李偉明踉蹌了一下,轉身麵對教官邊後退邊敬禮。


    在他跑完兩圈迴來的時候,我們都坐著休息了,教官問他累不累?


    他笑眯眯地說他還可以跑十圈,說完還向我拋了下媚眼。


    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發覺他越來越惹人厭了,所有的行為都讓我反感。


    軍訓雖然難熬,不過時間過得也快,我們的教官腳踝骨折了,他沒法繼續訓練我們了,不過他很敬業腳上纏著繃帶拄著拐杖跳上主席台看我們,還時不時在台上拿著拐杖指導我們哪裏走歪了,哪個動作不標準。


    王婷婷說太可惜了,這麽帥的教官不能走路了。王茂心裏很過意不去,所以第二天他提著一袋蘋果送給教官。


    班主任很憐愛我們,經常給我們送水還有水果,其他班都沒有這個待遇。


    軍訓的這一個星期全都是大太陽,學生中暑暈了兩個,全年級8個班,我們最後的方陣成績是第四名,班主任很高興。


    她說:“同學們辛苦了,謝謝同學們,這麽大的太陽低下訓練了一個星期,第四名是大家一起努力的成果,所以大家給自己鼓掌。”


    “可是,老師,我們沒有得第一呀。”


    “那也沒關係,大家之前是不是不會正步走不會踏步呀?”


    “是。”


    “看,你們現在學會了正步走了,這多棒呀!尤其是王婷婷和王茂同學,很努力糾正自己的動作。所以我們給自己鼓掌給王婷婷還有王茂同學鼓掌!”


    整個走廊大概都能聽到我們班的歡唿和掌聲,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拿了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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