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百姓們這可不幹了,直接就將那些人給圍了起來,硬是讓他們想跑都沒有跑成。”


    小姑娘手舞足蹈的說著,寧舒甚至能從她的描述中窺見當日火勢的強烈,以及那些百姓幫忙抓人時的激動了。他甚至有些走神的想著,要是把這姑娘送去說書,會不會比那些個隻會照本念經的說書先生受歡迎。


    小姑娘不知道寧舒在想什麽,她看著公子聽得高興,她自己也跟著高興,接過小魚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又繼續唾沫橫飛的道:


    “那些人被圍著跑不了,有熱心的還去報了官。


    後來官差來了,百姓就把這些人都交給了官差。


    一審問,唉呀媽呀,這可不得了,這些蠻子是專門來打探消息的,而那清風樓就是他們的據點。


    而且上次靜王傳出來的那些八卦,也是他們專門設計出來的,為的就是讓靜王名譽受損。


    這樣若是靜王要繼續辦事,其他人也不會聽他的,還能為他們接下來的安排做個鋪墊。


    這些蠻人,可真是壞透了。”


    寧舒聽著她的話,本來還在思索那幾個被抓住的蠻人,到底是原先就已經在裏麵的,還是靜王後來放進去的,結果就聽到了小姑娘後麵說的那句話。


    寧舒下意識的看向小姑娘,徑直問:“那百姓們現在對靜王是個什麽想法?”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寧舒在問什麽,不過很快她便想起來了,這靜王是他家公子的準夫婿,前端時間發生了那些事情,他家公子自然是不高興的,眼下終於聽到了好消息,可不得多問問。


    於是,小姑娘眼珠子轉了轉,朝著寧舒解釋道:“大家現在都覺得靜王是冤枉的,還有不少人說了以前他們被靜王幫助的事,都說靜王是個可好的人了。都怪那該死的蠻族,敗壞靜王的名聲,害得前段時間大家都誤會他了。”


    寧舒聽罷點了點頭,心裏越發的肯定這些事是靜王安排的了,不然怎麽會那麽巧,一係列的事都是連串的發生。


    小姑娘看著他家公子聽了她的話後不再搭理她的樣子,心裏不由的跟著打起鼓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公子愛不愛聽。


    #


    寧侯府另一頭,今日未出府的寧夫人和寧老爺正坐在大廳中商量事情。


    寧侯爺一臉糾結的看著寧夫人,一張胖乎乎的臉上全是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麽,但是又不好說的模樣。


    反而是他旁邊的寧夫人看不下去了,她拍了拍自家老公的肩膀,毫不客氣的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這般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寧侯爺被罵,臉上的神情也越發委屈了,不過他還是很快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幾日外麵的風言風語,你可是聽見了?我總覺得這事情大有古怪,雖然波及不到我們,但總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要不我們還是把靜王請過來把婚期徹底定下來,然後去向陛下請旨吧?隻是這縮短了備嫁時間,到時候成親的東西會不會置辦不整齊,委屈了舒兒啊?”


    寧夫人看著寧侯爺愁眉苦臉的樣子,斜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嫌棄,


    “就這點事,你還糾結那麽久?你放心吧,該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該準備的我也早就準備好了。即便是明日就要成婚,我們家裏的東西也是齊齊整整的。


    不過你的擔憂也並不是沒有道理,眼下啊,我們該是先下帖把靜王請過來,讓他和我們一起改了婚期才是正事。”


    寧侯爺聽到寧夫人這樣說,臉上不由浮現出了幾分喜色,喜出望外道:“我就知道夫人最有辦法,你在這裏等著,我這就讓人往靜王府裏送信!”


    第64章


    自從聽到清風樓被燒,並且還從裏麵跑出幾個蠻族之後,太子的心情就格外的糟糕,他苦心經營了那麽多年的地盤就那樣被人給毀了,他還找不到人發泄。


    更讓太子覺得憤怒的是,他做了那麽多的安排和布置,最後不僅沒有給靜王造成任何的打擊,反而讓他在百姓口中的名聲越發的好了。


    太子越想這些,他就越發生氣,直接端起旁邊放著的酒盅,連酒都來不及倒,徑直往嘴裏灌去,漏出來的酒水將衣襟染濕。他這幅模樣那裏還像是一個太子,分明就是一個浪蕩的酒鬼。


    太子這一壺喝完,倒了倒空空如也的酒杯,發現再也倒不出任何東西來了。他生氣的把那酒壺往地上扔去,不滿的大聲抱怨道:“酒,酒呐!快點都給我拿酒來!”


    太子話音剛落,一個窈窕身姿便從門口慢慢的走了過來,來到近前朝著太子笑眯眯的道:“大人,這是你的酒。”


    太子已經帶上了幾分醉意,卻還沒有完全的罪,他認出麵前的女人正是他這幾天都在寵幸的媚娘,不由甩了甩頭,低聲道:“你怎麽過來了?”


    媚娘臉上的笑容格外的甜,手上給太子倒酒的動作卻是沒有半分的停頓,她倒好了酒,徑直將那酒往太子麵前推去,笑盈盈的道:“奴聽聞大人不高興,想著過來陪陪大人,也會讓大人舒心一些。”


    見她這般知情識趣,太子高興極了,他伸手摟過了她的肩膀,一邊喝著酒,一邊狎昵道:“果然還是美人懂事。”


    “這些都是奴該做的。”


    媚娘嬌笑著應和太子,手裏的酒也不動聲色的給他喝完了。


    #


    朝堂之上。


    眾位大臣們站在大殿之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最前方的龍座,互相聊著天打發著時間。


    “清相,你說皇上今天什麽時候才會過來啊?”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打了一個哈欠,朝著旁邊的幹瘦男人問道。


    那被稱為‘清相’的男人,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那張滿是皺紋的臉,因為發愁顯得越發的皺巴巴了。


    他一開口,聲音就像是已經遲暮的老鍾,低沉且渾厚,“不知道啊,皇上又得了一個美人,前幾天青龍觀的道長才給了皇上一瓶‘仙丹’,恐怕今日我們都有得等了。”


    清相話落,他身邊主動開口詢問的人,也跟著低低的歎了一口氣。


    一直站在角落,正好整以暇的看著眾位官員的靜王,聽到門口一連聲叫太子的聲音,不由扭過頭去看向剛剛踏入宮殿的太子。


    靜王的視線先是在太子那身明顯因為起的太急,所以穿得有些淩亂的衣服上略過,緊接著一抬眼就對上了太子朝著自己看過來的視線。


    靜王嘴角帶著幾分笑意,朝著太子微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唿。


    太子卻是捏緊了拳頭,想到這幾日蓄積的憤怒,下意識就要往靜王那邊走去。


    就在這時,外麵又傳來一聲悠悠的鍾響,氣息源遠流長,直到殿中都還有餘韻。


    【皇上到!】


    這聲一出,原本亂哄哄的朝堂立馬就變得安靜了下來,剛才還懶散聊天的大臣們,此時齊刷刷的迴到了自己本就該站著的位置,恭恭敬敬的等著皇上過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身穿龍袍的瘦子便出現在了眾人視野當中。


    皇上在龍椅上坐下,賴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那雙泛著青黑的眼有氣無力的睜著,目光懶散的看向下麵站著的眾人,有氣無力的道:“今日諸位愛卿可是有什麽事需要向孤報告?”


    大臣們相互對視了一眼,一人上前去匯報,說完之後另一個接著上。


    他們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直聽得皇上連打嗬欠。


    等到所有人都說完了,皇上也倦了,他身邊的老太監看著他這幅模樣,不由往前邁了一步,剛想要開口讓眾位大臣們都散了。


    靜王大步邁了出來,朝著皇上拱手行了一禮,隨即開口道:“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皇上看著靜王,輕輕的掀了掀眼皮,不緊不慢的問道:“哦,你有什麽事?”


    “兒臣想求父皇給兒臣和寧小公子賜婚!”靜王態度恭敬,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半分情緒。


    皇上聽到他這個請求卻是皺了皺眉頭,他似乎是有些疑惑,隨即扭頭朝著旁邊跟著的太監詢問了一句,“我不是給他和那什麽,什麽寧小公子賜過婚了嗎?”


    老太監聽到皇上的話,笑眯眯的湊上了前去,低聲道:“皇上,你上次賜婚隻是說讓他們兩成婚,並沒有說什麽時候完婚。靜王這一次,怕是想要請皇上給賜日子。”


    皇上聽到這話,砸吧了一下唇瓣,似乎是想起來了。


    那段時間他沉迷於仙師的丹藥,賜婚的時候又聽仙師說他不能給他指定姻緣時間,隻能讓他自己去訂,於是他也就沒有訂下他們的成婚時間。


    後來漸漸的,他自己也忘記了那件事,沒有想到這小子自己先提了出來了。


    想到這裏,皇上扭頭看向自己這個不怎麽看中的兒子,不鹹不淡的問道:“你可是選好了時間了?”


    “是。”


    “什麽時候?”


    “下月初五。”


    皇上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他的請求,“行,那就按你說的辦,孤成全你。”


    “多謝父皇!”靜王恭敬的應了一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不糾纏,立馬就退了下去。


    “既然沒有其他事,那諸位愛卿便迴去吧!”


    打發完這個他不怎麽在乎的兒子,皇上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站起來就走了。他這幾日可是新得了幾味仙丹的煉製方法,他可得迴去多煉製幾次。


    等到皇上的身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朝堂之上的氣氛又恢複成了一開始的活躍。


    剛才還格外嚴肅的眾位官員,此時排著隊朝著靜王道賀,恭喜他馬上要和寧家聯姻了。


    靜王一一笑著應了下來,直到太子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朝他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臉上的笑容才停滯了一瞬,方才接口道:“兄長。”


    太子看著麵前笑眯眯的人,隻恨不得一拳朝著他的臉砸下去,他那些產業被查封的第一時間,他便想到了是眼前人所為,隻是他那時候還是不太敢相信,他這個向來對他和母後百依百順的弟弟,竟然會背刺他。


    可是今日在朝堂上這一出,太子卻看得分明,他的這個弟弟,恐怕是真的和以往不一樣了。


    太子捏緊了拳頭,看著麵前笑眯眯的人,壓抑著怒氣問道:“我那些店鋪是不是你幹的?”


    靜王聽著太子的質問,臉上適時的浮現出幾分困惑之色,他似乎很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道:“兄長,你說的是什麽話,我怎麽會做這種事。畢竟,我連兄長自己置辦得有產業這件事都不知道啊。”


    聽著靜王這般無辜至極的否認,太子極力克製著自己想要打人的衝動,最後隻是憤怒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待太子離開之後,靜王才慢慢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朝著男人離開的方向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來。


    #


    自那日聽那個小姑娘說過靜王的事之後,寧舒就再也沒有聽說過靜王的消息了,但那個能說會道的小姑娘還是被他留了下來,平日裏當個能說會道的伴也好解悶。


    小姑娘有個很秀氣的名字,叫做綠芽。


    這日也是,寧舒正興致勃勃的聽著綠芽說著前幾日她家隔壁大媽和年輕男人吵架的事,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說得起勁的綠芽一看來人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立馬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恭敬的朝著大丫鬟喊了一聲。


    寧舒看著向來穩重的大丫鬟這般急切的模樣,臉上也浮現出了幾分疑惑之色,可是綠芽沒有給他多少時間發愣了,見到他就徑直道:“公子,宮裏來了人傳旨,你快點跟我過去一趟吧!”


    寧舒聽著她這樣說,腦子突然‘嗡’了一下,他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也沒有耽誤,立馬就從軟塌上站了起來,在小魚的幫助下快速的穿好了衣服,然後又跟著她徑直去了接旨的地方。


    等到寧舒到了地方之後,他發現他爹和他娘早就到了,眼下隻需要等他一人了。


    寧舒還沒有來得及問些什麽,那前來宣旨的太監就朝著他們示意了一下,讓他們一起接旨。


    寧舒看著跪下的寧父寧母,有些不太樂意給人跪下,但他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挑剔,即便是再不情願,他也跟著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


    寧舒跪在那裏聽著老太監念了一大段文縐縐的話,最後終於得出個結論來,那就是他和靜王的婚事是徹底的定了下來。


    等老太監宣讀完聖旨,寧侯爺招待著老太監離開,寧舒才看著寧夫人有些不高興的道:“娘,這事怎麽那麽突然?”


    寧夫人伸手給他理了理額角因為來不及收拾而有些淩亂的頭發,溫聲細語的道:“這怎麽會突然呢?你們本來就是已經定了親的,眼下隻是確定好了要成親的日子罷了。”


    寧舒聽著寧夫人這樣說,還是有些不高興,隻是他這脾氣也不能朝著寧夫人發,隻能撅著嘴巴自己生悶氣。


    直到他迴到了自己的房間,寧舒還是覺得自己有些不開心,但是具體是為什麽不開心,他自己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等快要天黑之前,有人進來通報靜王要見他。


    寧舒聽到靜王竟然來了,他心裏還生著悶氣,直接就想要讓他直接離開,不過隨即又想到了什麽,他還是有些不情不願的道:“你去請他在外麵坐著,我一會兒就過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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