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舒看著什麽都不知道的寧夫人,答應得也格外的順口,“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他一定會把婚約的事給解決了,然後保住他們一家子平平安安的。


    和愛操心的寧夫人告別之後,寧舒就坐上了自家的馬車,搖搖晃晃的往約定好的地方過去了。


    坐在馬車之上,寧舒有些不太放心的摸了摸袖子裏的盒子,那裏麵放著上次靜王送給他的那支孔雀簪。隨著車軲轆的滾動聲,他的心裏也在盤算著待會兒該怎麽和靜王說,才能既不惹怒他,又能讓他接受現實。


    “公子,我們到了。”


    馬車行進約莫有一刻鍾的功夫,外麵就傳來了小魚唿喚的聲音。


    寧舒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之中迴過神來,緊接著就聽到了馬車之外傳來的熱鬧聲,聽起來就格外的熱鬧。


    寧舒撩開了馬車簾,在小魚的幫助下下了馬車,剛想問靜王在那裏等他,一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站在橋頭岸上的男人。


    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男人身穿一身鮮豔的紅衣,眉眼間皆是生動的風流。他就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眼裏帶著幾分笑意,卻隱隱約約能感到幾分疏離。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靜王很快就收迴了放在眾人身上的目光,緊接著抬起眼來看向了寧舒的方向,在看到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袍,顯得像是下凡仙人般漂亮的寧舒時,他突然就露出了一個燦爛又邪氣的笑容來。


    透過燈火闌珊,寧舒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中一般,很快泛起一陣酥麻的癢意。他有些慌張的低下頭去,想要製止自己胡亂跳動的心髒。


    眼看著寧舒在馬車上沒有了動靜,靜王也不在意,他撥開人群來到寧舒的麵前,隨即伸手到了他的麵前。


    “來。”


    聲音溫柔,仿若天上暖陽月。


    寧舒覺得自己被蠱惑了,不由自主的就將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隨即在他的帶領下下了馬車,走了一會兒來到了花船停泊的碼頭邊。


    寧舒精神還在恍惚,直到跟著靜王來到了花船旁邊,看到了那有著三層酒樓高的花船,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是?”


    靜王看向他臉上帶著的震驚,臉上帶著幾分寵溺的笑容,手上的折扇指了指那花船,解釋道:“出來遊玩,自然越自在越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小的船玩不開,這樣大的船才方便。


    寧舒原本以為他們會坐的就是那種小舟似的船,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因此在看到這個船的時候才會格外的驚訝,此時聽到靜王的解釋,倒是不由的放鬆了下來。


    #


    就在寧舒和靜王就著船的大小展開討論的時候,不遠處一群文人正朝著這邊走來,在看到這花船的時候,不由喊出了聲來,“這不是‘采蓮’嗎?”


    采蓮是那船的花名,因為其之大,且上麵待客的小姐都是會些詩詞語句的,因此格外受文人們的青睞。


    “那準備上船的是不是靜王。”


    “咦,好像是真的,難怪采蓮今天不接客了。”


    “他旁邊的人是誰?”


    身在其中,原本不怎麽在意的沈玉,這才順著同窗的話看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靜王身邊,那脫去了平日裏的嬌縱跋扈,此時呈現出一股純真來的寧舒。


    和以往站在他麵前送他東西時的跋扈,刁難下人時的不講道理完全不一樣,此時的寧舒看起來平和得像是隻養得極好的小兔子。


    “咦,看那樣子,似乎好像是那寧府的小公子。”


    提到這個人,眾人的視線齊齊的看向站在那裏默不作聲的沈玉,即便是再不通俗物的書呆子,也聽說過寧舒以前不顧矜持追求過他。


    而麵對眾人的視線,沈玉則表現得格外的平靜,他淡然的收迴了放在寧舒身上的視線,隨即看向旁邊幾個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同窗們笑的和善,“不是說要去鬥燈嗎?眼下時間不早了,我們再不過去,恐怕都會被人給搶了去。”


    “哦,對對,我們還要去參加鬥燈,可不能在這裏耽誤了。”


    聽到沈玉這麽一說,其餘人也沒有繼續不識趣的提起他和寧舒的事,全都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鬧得要往鬥燈的地方走去。


    在眾人鬧哄哄的往鬥燈的地方過去時,沈玉最後莫名的迴頭看了一眼,隻看到靜王牽著寧舒上船的畫麵。


    #


    眼看著寧舒接受了自己的解釋,靜王拉著寧舒就要往船上走去,隻是抬腳上去之前,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扭頭看向寧舒,“你暈船嗎?”


    寧舒稍稍歪了歪腦袋,不太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問。


    靜王看著他這樣,輕聲解釋道:“這船雖然平穩,猶如在陸地上,但是依舊還是有些波動。有些比較敏感的人,依舊會暈船。我在此之前準備了暈船藥,你要是暈船的話,還是先在上去之前吃一點,以免上去了難受。”


    寧舒沒有想到靜王竟然做到了這般貼心的地步,聽到他這樣說之後,連忙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暈船。


    靜王聽罷,眼裏微不可查的閃過一抹失望,不過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拉著寧舒繼續往船上走去。


    等到寧舒上了船之後,才發現這船上看的見到人都是一些穿得風流卻不下流的小姐姐,個個看起來都格外的花容月貌,讓人覺得格外的賞心悅目。


    靜王看著寧舒自從上船之後就四處打量,所有的好奇都寫在了臉上,不由輕笑了一聲。他這未婚夫,還真是一點情緒都不會遮掩啊!


    寧舒左顧右盼,隻覺得這船上布置得無比精巧,這伺候的小姐姐們也格外的漂亮,看起來甚至都比的上一些大型的舞台了。


    就在這時,寧舒突然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些粉紅色的絲綢,裹在屋簷之下、房梁之上,營造出了幾分曖昧的姿態。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悄咪咪的湊到了靜王身邊。


    靜王看著突然貼近的寧舒,眼裏的疑惑怎麽都遮掩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怎麽?”


    寧舒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小聲的在靜王耳邊悄聲問道:“這裏,是不是做那種事的地方?”


    靜王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還反問了一句,“什麽事情?”


    隨即看著寧舒羞紅了的臉,即便是在忽明忽暗的情況下也能看到的羞澀,他突然福至心靈般的知曉了他的問題,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被靜王給嘲笑了,寧舒有些不服氣的看著他,有些鬱悶道:“你笑什麽?”


    靜王拿著手裏的折扇輕輕的敲了敲他的腦袋,力道不是很重,還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淡聲道:“你覺得,有那個男人會帶自己的未婚夫去逛青樓的嗎?”


    聽到靜王說的這般的直白,寧舒的臉一下子變得越發的紅了,他也沒有那樣認為,他就是隨便問問。


    倒是旁邊給他們引路的小姐姐,似乎是聽到了靜王的話,不由扭過臉來,朝著寧舒調笑道:“小公子放心,靜王已經交代過了,今兒個這船上,隻招待靜王和公子兩人,絕對不會發生任何讓公子不愉快的事。”


    寧舒聽到那小姐溫聲細語的話,臉不由的又紅了幾分,覺得自己真是臊得慌。


    靜王輕輕的看了那小姐一眼,“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那小姐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大了,溫聲道:“靜王吩咐下去的東西,我們一早就準備上了,隻等公子和靜王上去了。”


    靜王點了點頭。


    寧舒聽著他們的對話,還有些奇怪他們在說些什麽。


    結果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他們來到了二樓,然後被領到了類似於甲板上的位置。


    也不知道這花船是怎麽做到的,二樓這裏做成了觀景台,一樓的位置則是一個舞台。


    等到靜王帶著寧舒落座之後,他才看著寧舒問道:“你出來的時候可曾用餐了?”


    寧舒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吃了,但是沒有吃多少,這會兒還有些餓了。”


    不知道是不是寧舒的錯覺,寧舒覺得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靜王似乎還有點高興。


    很快靜王拍了拍手,不到片刻的功夫,一群穿著鮮豔的小姐姐們,紛紛端著熱氣騰騰的菜肴上來了。


    寧舒定睛一看,那些菜肴竟然都是自己喜歡的菜,他抬眼看向旁邊的靜王,隻見靜王也正看著他,眼裏全是溫和的神色,似乎是知道他在疑惑什麽,朝他溫聲道:“這些都是我打聽來你喜歡的東西,你先試試這裏的合不合你的口味。”


    寧舒一時之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聽到他這樣說之後隻能點點頭,隨即拿起旁邊的筷子,夾起一筷子自己最喜歡的糖醋裏脊送進了嘴巴裏,然後眼睛亮了一下,他覺得這裏做的既然比他府上做的還好吃幾分。


    靜王看著他吃得開心,臉上的神色也越發的溫柔了,“這裏的廚子手藝也是一絕,你若是喜歡,待會兒我讓他們的廚子把菜方抄下了送到寧府去。”


    寧舒吃著東西,隻覺得什麽多餘的想法都沒有了,他點了點頭,同意道:“麻煩你了。”


    靜王看著寧舒的樣子沒有說話了。


    就在這時,剛才領著兩人過來的小姐姐又重新走了過去,隨即朝著靜王詢問了兩聲,在靜王點頭之後又離開了。


    雖然隻顧著幹飯了,但是寧舒還是注意到了兩人的互動,在小姐姐走了之後,他還想問問剛才那人是來做什麽的,結果就聽到船上一層的位置,傳來了鼓點樂曲的聲音,緊接著又從船艙的兩側徐徐走出了兩隊穿著鮮豔紅衣的女子來,在燈光的照耀下翩翩起舞。


    寧舒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下麵的舞蹈,也有些明白為什麽古代的皇帝、權臣們都喜歡圈養舞姬了,畢竟誰不喜歡看一群長得又好看的,身姿又漂亮的小姐姐們跳舞呢?至少寧舒覺得自己不行。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寧舒不僅吃了一個飯飽,更是被上麵的舞姿弄得眼睛也飽了。


    在寧舒結束幹飯的時候,他左右張望了一下,總覺得少了點什麽,結果就看到麵前突然伸出來一張潔白的手絹,那上麵甚至還散發著點點幽香。


    寧舒順著拿著手絹的手看過去,隻見靜王正靜靜的看著自己,在自己看過來的時候,小聲道:“給,你擦擦嘴。”


    寧舒看著靜王遞過來的白色絲絹,即便是再奢侈,他也不覺得拿這種貴重的東西擦自己油乎乎的嘴是合適的事。


    就在寧舒糾結的時候,靜王卻是看他半天都不動彈,自己親自上手給他擦了起來,動作之間仔細認真,不帶一絲狎昵,仿佛在照顧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寧舒渾身僵硬,直到靜王結束才迴過了神來。看著靜王將那手絹放在一邊,他看著靜王想說些什麽,卻又不敢說的模樣。


    靜王卻是看著他,不在意的道:“隻是一個手絹罷了。”


    在靜王話音落下的瞬間,不知道是那裏放的煙花,突然升起在半空,隨即在空中散落成了五顏六色的花朵。


    在接連不斷的砰砰聲中,寧舒恍惚間聽到旁邊有人道:“從小,我就希望以後有一天,也能有人陪著我看煙火。父皇有貴妃娘娘,母後有大哥,而我從小就什麽都沒有。”


    寧舒扭過頭去,隻見靜王正靜靜的看著煙花,那張俊美的臉在煙花的照耀下似乎還有幾分失真。


    似乎是察覺到了寧舒正在看自己,靜王扭過頭來看向了他的方向,隨即朝他認真道:“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靜王:


    我很難過。


    我裝的。


    第28章


    在絢爛煙火的映襯下,靜王的半張側臉顯得格外的冷寂,讓寧舒有片刻的失神。


    等到煙火燃盡,靜王才扭過頭來看向寧舒的方向,在看到他盯著自己看的時候,突然綻放出了一個笑容。


    看著那突如其來的笑容,寧舒像是偷窺被發現了一般連忙扭開頭來,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髒跳動得有些不太正常,快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兩人之前的氣氛顯得格外的曖昧,甚至還生出了幾分旖旎的時候,船艙之內傳來了一陣騷動,緊接著便是一陣嘈雜。


    寧舒和靜王被這響動給驚動了,紛紛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不知道從那裏跑來的一個小孩,隨即便被從身後跑出來的兩個大漢撲到在了地上死死的壓著,本就瘦小的身體被龐然大漢給壓著,顯得格外的有衝擊。


    在那小孩被那兩個大漢給壓住之後,又跑出來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跑到了那三個人身邊,對著那兩個漢子又哭又鬧,想要讓他們放開那個孩子。


    在這之後,從船艙之內又衝出來幾個女子,伸手就想要去拉那個女人,頓時場麵變得一片混亂,看起來格外的亂。


    經過他們這一通鬧,寧舒剛才怪異的心緒不由的消失了大半,此時聚精會神的看著下麵的情況,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倒是寧舒身邊的靜王,在看到寧舒沒有看向自己,反而將目光看向那熱鬧之處時,眼裏有過一閃而過的陰沉,隨即也將目光看向了那亂糟糟的一群人,目光顯得格外的冷。


    “去把他們給我帶上來。”


    下一刻,一個身穿黑色侍衛服的男人跑了下去,朝著亂成一團的女人、男人們吼了一句,那些人皆是一愣,抬眼看向站在上麵的貴人,待看到靜王冰冷的表情之後,他們下意識的就停下來正在做的事。


    在鬧劇停歇的下一刻,一個身穿花色長裙、年過四十的女人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先是看著那幾個吵鬧的人狠罵了一通,緊接著在聽說靜王要見人的時候,立馬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帶著那些人都上了樓來。


    靜王此時正和寧舒坐在座位之上,麵前站著的則是剛才鬧事的一群人。


    在靜王不善的目光之中,穿著花色長裙的女人站了出來,她是這裏的老鴇,也是這艘船的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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