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慈安宮,也不假手於布菜的宮女,自己一一上了菜。


    太後在一邊坐著,麵上微微笑。


    「這是一道高湯炒芽白,很是清爽,是一道時令蔬菜,尋常人家裏就是用清水炒出來也是味道極好的。」


    夏粽說著,給太後夾了菜。


    葉子青綠,湯色清亮,葉根白亮如雪。


    太後看著就覺得眼前新亮,吃了一口,隻覺得高湯將這蔬菜的鮮美都發揮出來了,清脆迴甘,半點不掩飾這蔬菜的本色之美。點點頭:「你的手藝是越發好了。」


    ☆、我來看你


    夏粽謙虛著:「謝太後讚譽了。」接著將菜色都簡略講了講,夾菜給太後,太後吃了都覺得不錯。看著盤子裏的羊角酥問他:「這是何物?」


    「羊角酥,一種小點心,太後嚐嚐。」


    太後獵奇的吃了一口,入口綿軟奶香綿長麥香細膩不失甜味兒。用了一個之後方才道:「這道點心倒是同以前的點心大不相同。」


    夏粽隻是輕輕的笑著。仿佛看到太後吃得滿意就是他最大的福耀一般。太後是很滿意夏粽的態度和手藝的,卻是吃了膳食之後對夏粽嘮叨道:「百花宴當日發生那種事情,哀家現在想起來都很是懼怕。那些刺客一個個簡直目無王法。」說到這裏又感慨道:「可惜你那一長桌的菜,都沒動過多少。那還是哀家第一次看到用花瓣做出來那般盛大的宴席。」


    夏粽彎唇一笑:「太後沒事才是最重要的事,那些菜色太後以後若是想吃,奴才徐徐做了過來就是。」


    太後寬心的點點頭,「百花宴本來是給大皇子選妃的,結果卻變成這樣。哀家要好生想想,哪家的貴女配得上老一。」


    夏粽坐在太後的下首,這個時候白瓊將一簸籮的檀木佛珠抱過來,太後將檀木佛珠用沾了核桃油的帕子細細的包漿。她麵露沉思,已經在想要哪一家的貴女去配大皇子了。


    夏粽看著簸籮裏麵已經有一盒子的檀木佛珠包漿圓潤。


    太後信佛,以前眼睛好的時候經常抄佛經,後麵人老了精神不好了,就給佛珠包漿,然後在佛會的時候賜給那些佛會上出風頭的大師。


    這些還沒有包漿的檀木珠子散發著幽幽清香,紋理玄妙,隱隱有金色絲紋。


    就這樣一顆珠子就很值錢了。


    家有珠寶一箱不及檀木一方。


    本來太後每一次做佛功的時候,夏粽就該起身告退了。


    但是今天夏粽卻沒有這樣想。


    夏粽摩挲一下自己的手指,他的雕刻本來就極其好,但是在這樣的珠子雕刻卻也是困難的,又不是雕蘿蔔黃瓜,硬度很不一樣,把握度也不一樣。


    在以前他也不敢動這些珠子的主意,但是惠妃「收買」了他,他自然要想辦法同太後多說上幾句話的。為了說上這幾句話他可是熬了許久,這樣一雙粗糙滿滿的繭子的手,也磨出來血泡。


    夏粽對太後笑道:「太後,您這包漿包的渾厚,就連司珍房裏的國手也不一定有您這水平。」


    太後也是得意的,卻笑罵一句:「你也慣會學著拍馬屁了。」


    「奴才這說的是實話。奴才還要誇一下自己了,在雕刻上,那司珍房的國手也不一定比得上奴才。」


    太後看著他:「雕刻玉石金木可不是雕南瓜冬瓜,夏粽,你莫要驕傲了啊。」


    夏粽淺笑著:「奴才可未曾驕傲,不如奴才雕刻幾粒佛珠給太後看看,若是太後讚許了,那奴才就討個賞,將奴才雕刻的佛珠請太後包漿了賜予奴才,讓奴才也沾沾太後佛性。」


    太後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哀家就瞧瞧。」


    白瓊上來一盤刻刀,夏粽摸著檀木珠子,沉了心下來緩然雕刻,他的雕刻技術集紅包群裏大能之所長,雕龍刻鳳不在話下,加上苦練了一番,如今雕刻著檀木珠子,手到擒來。細細的木屑飄下來。


    一枚、兩枚……


    太後偶爾看看夏粽雕刻。


    心下讚賞。


    直到夏粽雕刻了十八顆珠子,他才停了下來。


    珠子背麵是業火紅蓮,兩邊是佛語,正麵是十八羅漢之一。


    夏粽將珠子捧在手心裏:「太後,奴才這雕刻好了,您過過目?」


    太後拿了一顆來細細的看,越看越滿意。「沒想到你是個有佛性的。這手藝當真是司珍房的國手也比不得。既如此,哀家就將這十八羅漢包漿了賜你。這檀木佛珠由你雕刻倒是不浪費。」


    夏粽憨憨的笑著:「奴才謝太後誇讚。奴才也就這點微末之技能夠入得太後的眼了。奴才這些日子裏聽一些同袍說起百花宴上的事情,都在說寧家姑娘。」


    太後眉毛一挑,紫嫣?「都說寧家姑娘如何?」


    夏粽盈盈著笑容:「都在說寧家姑娘那一支飛月舞艷壓群芳,仿若仙女下凡一般。不過……」


    太後先聽著麵色帶著滿意笑容,但是夏粽卻說了個「不過」,心一下子又被吊起來,問:「不過什麽?」


    夏粽微微笑著,「不過宮裏頭的老人都在說寧家姑娘這飛月舞隻有太後娘娘您七分的風姿。都說太後娘娘的仙鶴舞,驚雲舞,飛月舞為世人效仿,卻也隻是東施效顰,就連……就連寧家姑娘也隻得了七分風姿。」


    世人誰不愛恭維?


    這一記馬屁夏粽可是拍得太後心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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