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迴南苑了嗎?怎麽又迴來了?中的什麽毒,嚴不嚴重?”


    璟瑟腳步跨得很急,也不知謝君則是中了什麽毒,秋棠又不在,這可怎麽辦才好啊。


    永琮去了沈硯禮院子,沒想到也撲了空。正打算去軍營便看到璟瑟一副情急的神態,他趕忙上前問道:“皇姐,您去哪兒了?剛剛我去您院子都沒有找到您。”


    璟瑟並未停下腳步,永琮趕緊跟了上去,“怎麽了?急匆匆的,發生了何事?”


    “謝君則中毒了。”


    永琮一愣,疑惑道:“皇姐聽誰說的?五王爺剛剛不都還好好兒的嗎?”


    “你見過他?”璟瑟幽幽地瞥向永琮,腳步也放慢了些,“冬霽,你是打哪兒聽來的?”


    是啊,謝君則那麽精明的一個人,怎會中毒?


    幾人剛走到岔路口便看見有個人在那兒候著。冬霽眼尖,一眼就將那個人給認了出來,“公主,是五王爺身邊的青柏。”


    話音剛落,青柏就走了過來,“公主,我家王爺此刻正在您的院子裏候著呢。”


    永琮挑了挑眉,暗道:“完了,五王爺這迴可玩大了。”


    璟瑟看著跟前的人,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冷聲道:“不是說你家王爺中了毒麽?可有派府醫去瞧過了,嚴不嚴重?”


    青柏垂著腦袋不敢接話。


    璟瑟心中再有氣也不會遷怒於一個侍衛,隻道:“去請府醫來。”


    永琮一愣,上前道:“皇姐,軍營還有事兒,我就不陪您迴去了。”


    軍營那邊如今離不開人,雖然有傅恆在,但有些事兒還得要他和傅祈年點頭才行。


    他得去軍營將國師換迴來。


    如今皇姐這狀態——


    他實在不敢讓皇姐一個人待著。


    另一邊,謝君則還不知道這個小小的玩笑已經惹惱了璟瑟。


    想著馬上就可以見到日思夜想的人,他唇角弧度漸深,隻覺得口中的茶都要比往日更香醇。


    “沉香啊,本王離開這段時日,你家公主可有提到過本王?”


    沉香一愣,如實地搖了搖頭。


    “也是,阿嫿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他唇邊浮起一抹笑容,語氣悠悠:“她隻會把本王藏在心裏麵,要想也是偷偷的想。”


    永琮還想快些迴軍營將傅祈年換迴來,不曾想人家早已迴來了。


    他剛走到門口便聽到裏頭說話的聲音。


    “阿嫿臉皮薄,怎會將這種話宣之於口呢,所以——”


    “公主臉皮……薄嗎?”沉香尷尬地扯了扯嘴角,直接道:“前幾日公主還在月下許願了呢。”


    謝君則微微一愣,聲音很是認真:“她許了什麽願?可有提到本王?”


    沉香搖了搖頭,苦思一陣兒才將璟瑟那夜說的話想了起來。


    “願硝煙散盡,山河永固,人間皆安。”


    “這倒是像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謝君則坐正了身子,又問:“還有呢?你家公主還說什麽了?”


    當真沒有提到他?


    她就不想早日見到自己嗎?


    沉香歪了歪頭,裝作記不得了。


    其實公主還說了一句,隻是公主口中的那個人並非眼前的五王爺而是國師大人。


    “唉——”


    要是公主能將他們都收了,該有多好?


    “好端端的歎什麽氣?”謝君則皺了皺眉,“這段時間可發生了什麽大事?”


    “大事?”沉香搖了搖頭,“奴婢隻負責伺候公主起居,旁的事兒一概不知。”


    “不過昨夜倒有些奇怪,穆大人和秋棠姐姐將這院子守得死死的。奴婢覺著天兒有些冷,怕公主夜裏睡不暖和,特意灌了兩個湯婆子,可惜連公主麵兒都沒有見著。”


    謝君則一聽這話當即便坐不住了,“秋棠也罷了,玄穆一個大男人守在這裏成何體統?!”


    “事關阿嫿清譽,你們太子都沒有說什麽嗎?”謝君則一愣,幽幽道:“謝君屹不會在房中吧?”


    “自然。”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傅祈年緩緩走了進來,“我與她本就有婚約在身,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此舉也——”


    “有婚約又何妨?到底還未成婚,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這若是傳出去,阿嫿的清譽全毀了!”


    “心是髒的,想什麽都是髒的。”傅祈年側頭,語氣閑散又意有所指:“這些年本座雖然一直待在大清,但對五王爺到底還是有所了解,若不知你脾性,當真以為五哥是想要逼她給個名分了。”


    “七弟又在陰陽怪氣些什麽?我何時逼過阿嫿——”


    “五哥一口一個‘阿嫿’叫得真是順口,這要是讓有心之人聽到必會將此事拿來大做文章——”傅祈年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懶洋洋道:“到時候她會如何呢?”


    謝君則輕輕咳嗽了兩聲,道:“流言四起,我自會對她負責。”


    “我要你對我負責?”璟瑟破門而入,又轉眸看向傅祈年,“你不是在軍營嗎?”


    “放心不下你,將軍營的事兒處理完就迴來了。”傅祈年輕歎了口氣,語氣很欠,“璟瑟,你可算迴來了。”


    這語氣——


    璟瑟蹙了蹙眉,一臉疑惑地看向傅祈年。


    “你剛剛也聽到了吧?五哥說要對你負責呢。”


    “他對你負責,那誰對本座負責?”


    “都說皇命不可違,本座若早知今日會落個這樣的結果,當日說什麽都不會離開你半步。”


    璟瑟雖哪裏不知道傅祈年的小心思,輕聲道:“你若不來,邊境的百姓們該怎麽辦?”


    謝君則看不慣他這副德行,輕嗤了聲:“七弟這話說的,好像本王是那趁人之危的小人一樣。”


    “阿嫿,我們剛剛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我也從未想過逼你,名不名分的又有什麽關係呢,能陪在你身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是啊,名不名分的又有什麽關係呢?”傅祈年抬起眸子,水霧的眼睛看著璟瑟,“五哥對公主一片真心,不如公主把五哥收了吧?往後我們兄弟二人一起伺候公主。”


    傅祈年將“伺候”二字咬得格外重。


    璟瑟還未來得及說話,傅祈年又道:“對了,蒙古的那位小王爺對公主用情至深,公主萬不能厚此薄彼,幹脆也一並收了吧?”


    謝君則好似真的不在意一般,耿直道:“誰大誰小?”


    “南苑跟蒙古比起來,孰輕孰重?”傅祈年歎了口氣,悠悠道:“五哥自然要比那蒙古的小王爺尊貴些。”


    他們兄弟二人向來不睦,就因為這句話,謝君則第一次將他這個七弟看順眼了。


    他又道:“那你我二人——”


    “從前便是我為兄,你為弟。七弟啊,不如咱們還是按照這個——”


    “得了吧,還真分起大小來了?”璟瑟睨了謝君則一眼,又轉眸看向傅祈年,“裝得累不累?裝什麽不好,裝大度,也不看看自己裝得像不像。”


    “我……”傅祈年欲言又止。


    璟瑟揉了揉額頭,“出去!我有話要同他說。”


    “什麽話連我也不能……”傅祈年話還未說完,謝君則便一臉得意的將他打斷,“自然是悄悄話。”


    璟瑟一個眼神,兄弟倆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傅祈年當然是相信璟瑟的,想著她這兩日都沒怎麽吃東西,輕聲道:“晚膳想吃什麽,我讓人去做。”


    璟瑟實在沒什麽胃口,敷衍道:“隨便吧。”


    傅祈年點點頭,剛走到門口又聽見璟瑟的聲音,“筍潑肉麵。”


    他揚了揚唇,道:“好,我這去給你做。”


    “七弟還會下廚啊?不知今兒能否沾沾阿嫿的光,嚐嚐七弟的手藝?”


    聞言,傅祈年似沒聽見一般,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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