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浠再次下樓的時候,許晚清幾人已經在大堂等她,江野換了件黑色的襯衫,坐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


    許晚清正和江思雅討論什麽,聊得不亦樂乎。


    江子鈺隨意擺動小腿手裏舉著平板,看到她下來,立刻站起身走過去:“姐姐,我們去哪玩?”


    眾人聞聲看向聞浠。


    聞浠:“我有事,帶不了,我找人帶你們逛。”


    “找人多麻煩啊,寶貝,你去忙我帶他們去玩。”許晚清知道聞浠去幹嘛,如果找別人帶,江思雅幾人肯定不願意。


    正好自己沒事。


    江思雅:“可以,晚清帶我們,你去忙,晚點一起吃飯。”


    聞浠點頭:“有事給我打電話。”


    “ok啦寶貝,去忙吧。”許晚清朝她比手勢,在龍城誰敢惹事,怕是不想活了。


    幾人一起往外走,冉粟帶著江景鳴迴來,江景鳴的胳膊還被吊著,顯得有些狼狽。


    江延一驚:“爸,你這什麽情況?”


    江景鳴站直身子,捂嘴輕咳兩聲,沉聲道:“沒事,就跟人切磋了一下。”


    自己總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自己被一個黃毛丫頭打了,還輸了吧,那多沒麵啊!


    “爸,你這真的隻是切磋嗎?”江延表示不信。


    知道緣由的冉粟、江野兩人誰也沒說話。


    “你們要去玩嗎?就快去吧,我就不去了,得照顧你爸。”


    冉粟說完連忙拉著江景鳴離開。


    眾人沒再多想,來到停車場,聞浠走到駕駛位拉開車門的手被人抵開,


    “你受傷了,我來開。”江野說完不等她迴答自顧自坐進去,係好安全帶。


    聞浠看向另外一邊,江延已經開車離開。


    片刻,她走到另外一邊坐進去。


    “去哪?”江野問。


    “順著路,一直開。”聞浠說完撐頭靠在窗戶上。


    江野昨晚一夜沒睡,防止分心,專心開車,一路沒怎麽說話。


    但越開越不對勁,側頭詢問:“浠浠,這還開?”


    全是泥路,跟之前的龍城簡直是兩個樣子,道路越來越窄,路邊全是小攤販,車子的出現不亞於在她們麵前出現一頭大象。


    聞浠掃了一眼外麵:“怎麽?不敢開?”


    江野閉嘴,繼續開,直到無路可走才停下。


    聞浠走下車,徑直朝一個方向走。


    江野走在旁邊,發現路過的行人好像很怕聞浠,恨不得直接找個地洞鑽下去,這倒是跟周默資料裏一模一樣。


    “浠浠,我怎麽感覺他們是在怕你,還是說我很奇怪?”


    聞浠語氣隨意:“把感覺去掉。”


    江野微愣,


    隨即一個阿婆從一旁草叢鑽了出來,瞪圓的雙眼看向聞浠:“你...你竟然還敢迴來!!!你個孽障還敢迴來。”


    “阿婆又犯病了,我迴自己家,有什麽問題。”聞浠輕飄飄說完繼續往前走。


    隨後阿婆被兩個男人往迴拽,嘴裏還不停說著。


    “你沒事跟她說話幹什麽?你還嫌我們不夠慘啊!”


    “她迴來很快就走,你出來惹惱了她,迴頭我們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阿婆可能精神有問題,對於他們的話充耳不聞,笑著呐喊:“聞家的小魔王迴來了,龍城不得安寧啊!


    孽障,孽障....唔唔唔。”


    聲音越來越小,江野聽不清,看到走遠的聞浠,來不及多想快速跟上。


    “他們是誰?”


    聞浠:“一些不聽話的人。”


    江野迴頭看了一眼那人消失的方向,想到之前周默說,問起聞浠,那些人就跑,可是為什麽?


    聞浠知道他在想什麽,隨口解釋著:“因為他們在我小時候,經常欺負我和外婆母親,我就把他們打了一頓,把他們關在這裏,不準出去,


    所以你在外麵看到的龍城是龍城,這裏也是龍城,隻不過這裏更髒,更亂,就跟我一樣。”


    江野明白她最後一句什麽意思,她是在告訴自己,她表麵多幹淨,內心就有多髒,想讓自己別看表麵。


    可自己,也不幹淨啊。


    唇角揚起淺笑,走到她前麵,倒著走,聲音輕快:“浠浠,那你跟我講講你小時候什麽樣,我還挺好奇的。”


    聞浠站定不走,望著他,語氣肯定:“你喜歡我。”


    江野一愣,隨即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裏有著柔柔的光:“看不出來,浠浠還挺自戀。”


    聞浠盯著他的眼睛,淡然道:“不是的話,你跟晚清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江野眼神閃了閃,笑意加深:“想你笑啊,你長得好看,笑起來一定會更好看,我名下有娛樂公司,如果你會笑的話可以去演戲,很賺錢的。”


    聞浠看著他這個樣子,什麽都沒說,邁步越過他往前。


    江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聲詢問:“考慮一下,跟我簽約?”


    聞浠錯開他的手:“不了。”


    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又換了樣子,可能真的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和許晚清誤會了他,他隻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利益,


    跟所有人都一樣。


    江野站在原地,眼底笑意有些苦,什麽都沒說跟了上去。


    ——


    聞浠來到安靜住宅,這裏對比周邊其他房子要幹淨,要寬敞。


    抬手推開那扇老舊的木門,走進去,依稀還能看到往日生活的痕跡。


    自從離開龍城,聞浠雇了人,每隔幾天就會來打掃一遍,讓這裏一成不變。


    吱呀!


    聞浠推開房門,看著熟悉的家具,腦中閃過往日記憶片段。


    “小浠兒怎麽又把自己搞成泥猴了,快,脫了外婆給你洗洗。”


    “又亂跑,再亂跑不聽話,外婆要生氣了。”


    “給你媽媽送去,她隻是不開心,你哄哄她。”


    “小浠兒又長高了,也漂亮了。”


    聞浠邊想邊走到聞清歡的房間。


    江野就站在外麵。


    聞清歡死後,聞浠並沒有整理遺物,還是讓它們擺在原來的地方,也不讓其他人碰。


    聞浠走到聞清歡的床頭櫃,這個是整個房子裏唯一髒的東西。


    聞清歡喜歡把東西放在櫃子裏,不準自己碰,也不準外婆碰,如果碰了她就會發瘋,輕則吼幾句,嚴重會自殘或者打人,


    為此聞浠特意交代,什麽都可以打掃,床頭櫃不行。


    聞浠看著櫃子上厚厚的灰塵,遲遲沒有動手,嘴裏輕聲呢喃:“媽,我想知道答案,你不會騙我的對吧。”


    片刻,她從口袋裏拿出鑰匙,這是聞清歡死後,聞浠從她脖子上摘下來的。


    她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把鑰匙插進鎖孔,隻聽喀嚓一聲!鎖開了。


    櫃門打開,聞浠看到裏麵躺著一本粉色筆記本,還有很多張照片和書信。


    照片上聞清歡笑顏如花,依偎在蘇子沐肩膀上,像情竇初開的女孩。


    旁邊擺著兩張被撕成兩半的照片,是蘇佑銘和聞清歡,蘇佑銘的臉上被劃了一刀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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