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鍾後,屋內的聲音越來越大,屋外的人心如刀割。


    好幾次,溫讓、桑莞都想進去,可都會被聞浠給吼住,不準進。


    江野聽著聲音,心如刀絞,抬手去推門,許晚清一把拉住他:“你現在進去,她會傷害你。”


    江野盯著她:“那她會傷害自己嗎?”


    許晚清不語,意思不言而喻。


    江野見此,一把推開她,推門走進去,反手又把門關上。


    眾人見此,想攔已經為時已晚。


    屋內漆黑一片,地上一片狼藉,江野敏銳的嗅覺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隨著氣味他朝角落走去,一邊走,一邊小聲唿喊:“浠浠,浠浠別怕,是我。”


    砰!


    一把椅子從角落裏飛出,聞浠沙啞的嗓音警告道:“滾出去,滾!”


    聞浠縮在角落裏,胳膊被她咬了一口又一口,鮮血淋漓,為了不去傷害別人,為了讓自己能夠控製自己,她隻能以痛止痛。


    江野閃避不及,椅子擦著胳膊掉在地上。


    “浠浠,別怕,我在。”


    江野說著,再次朝她靠近,這次他加快了腳步。


    聞浠誰也不想見,什麽也不想聽,拿起地上的東西砸過去:“老子讓你滾!


    江野,你聽不懂嗎?滾出去!”


    她在吼,卻感覺軟綿綿地沒有力氣,隻是砸過來的東西依舊那麽準,那麽疼。


    江野好像感覺不到,繼續往前,待看清她的樣子,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控製住她的胳膊,讓她不再傷害自己。


    聞浠身上被汗水浸透,感受到背後的溫暖,想都沒想就要去掙脫。


    可她掙脫開一次,就會被江野抱得更緊。


    “我讓你滾出去!”


    聞浠現在想要殺人,萬蟻蝕心讓她理智全無,誰靠近誰都得受傷,她不想傷害任何人。


    她不想!


    江野將自己的胳膊遞給她,另一隻手則緊緊摟著她,可以看到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可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控製住她。


    “你想咬就咬,別傷害自己好嘛?。”


    聞浠喘著粗氣,血絲將瞳孔覆蓋:“你以為,老子會不忍心嗎?”


    江野不語,隻抱著她,不想看到她傷害自己,剛才那一幕,一次就已經讓人很窒息了。


    聞浠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鮮血在口腔迅速彌漫,江野愣是一聲不吭,任由她咬,而自己抱著她也不鬆半分。


    半晌,聞浠鬆開他,蝕骨的疼痛在減淡,隻是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可以看到明顯看到爬行的東西,它們在往同一個地方遊走。


    心口。


    許晚清看時間差不多,立刻推門進入,光亮照射進來的刹那。


    聞浠望著門口的人,知道自己熬了過來,便徹底昏死過去。


    江野看到聞浠暈倒,顧不得自己受傷的胳膊,忙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


    許晚清將他們全部趕出去,獨自留下給她紮針。


    江野站在門口,胳膊還在流血,上麵幾排牙印,深可見骨。


    溫讓、桑莞看到這一幕,一言不發。


    謝雲凡走過來:“我先給你包紮一下吧。”


    “不用,等她出來再說。”


    江野固執地站在原地望著門口,剛才的那一幕還在腦中如電影一般來迴播放。


    那種被黑暗、恐懼包裹,那種窒息感,以後聞浠每個月都要經曆一遍,她得多疼啊!


    想到這裏,手臂的疼就感覺微不足道。


    申薑見此,眉心微擰,這樣的江野很不好。


    屋內,


    許晚清給聞浠紮完最後一根針,抬手拿起旁邊紗布給她包紮胳膊和額頭的傷口。


    “對不起,是我無能。”


    成為神醫如何,成為毒仙又如何,不管怎麽樣,都救不了自己想要救的人。


    她的話,沒有得到迴應,床上的人緊閉雙眼,薄唇毫無血色,臉色慘白,看不出一絲生息。


    隻有那輕微起伏的胸口透著一絲生機。


    “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一定讓蝕血蟻消失。”


    許晚清單手撫摸上她消瘦的臉頰,一顆淚珠控製不住滴落在手背上。


    幾分鍾後,許晚清從房間裏走出來,溫讓兩人快速上前。


    “怎麽樣?”


    許晚清點頭:“成了。”


    眾人聽此,鬆口氣卻沒完全鬆。


    因為他們知道,這種事情以後每個月都會發生一次,而聞浠每一個月都要在生死邊緣徘徊一次。


    江野低著頭,想到什麽,抬頭看向喝茶的武僧,眸底劃過暗芒。


    武僧察覺視線轉頭與他對視。


    聞浠是第二天的下午醒來的,醒來時看著簡樸的裝飾還有點懵。


    待她坐起身,打開房門,撲通一聲。


    一個人忽然倒了進來。


    聞浠低頭與他對視。


    江野眨了眨惺忪的雙眸,淺笑道:“醒了,餓不餓,想吃什麽?”


    聞浠抿唇,瞥到他胳膊上的紗布:“你在這做什麽?”


    江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緊不慢道:“怕你醒了沒人,在這等你啊!”


    聞浠不語,轉頭看向院中,發現空無一人:“其他人呢?”


    江野:“他們在房間休息,還沒有醒。”


    聞浠:“你在這裏守了多久?”


    “沒多久,身體還難受嗎?我去給你煮點東西吃,那個武僧出門采藥還沒迴來,說這裏的東西都能用,你等一下。”江野說著朝廚房方向走去。


    聞浠望著他的背影,小腿僵硬,走路不自然,開門竟然毫無察覺,說沒多久,是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嗎?


    謊話張口就來的騙子。


    想了想,朝他輕喊:“不用了,我不餓。”


    說罷,轉身迴了房。


    屋內已經恢複原樣,聞浠望著角落的方向幾秒,走迴床邊睡覺。


    江野扛起鍋鏟,看向門口,嘴裏呢喃:“好像又多了根刺,不過挺好,這樣就沒人跟自己搶了。”


    腦中閃過溫讓和上次黑色的車子。


    嘴角劃過一絲淺笑。


    隨即揉著發酸的胳膊轉身煮飯。


    天色漸暗。


    周默聞著香味從房間裏跑出來,看到桌上的飯菜和廚房裏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流口水。


    “江哥,你竟然親自下廚,還煮了這麽多菜!你簡直太好了!”


    說著蹲下身伸手去抓。


    江野一筷子砸過來:“你是病人嗎?”


    周默一噎,撇撇嘴站起身,其餘人慢悠悠從各個房間出來。


    許晚清看到申薑還是會有一絲恍惚,可理智告訴她,他不是。


    收迴視線,跟桑莞嬉笑著走到桌前。


    “哎,江少,你這手藝練過得吧,還不錯哦!”


    許晚清聲線嬌柔,說著夾起一筷子放在嘴裏。


    桑莞脖頸間鈴鐺發出脆響,聲音輕快:“是得也,光看著就不錯!”


    “那是,我跟你們說,江哥可是有廚師證的,還是一級,普通飯店的廚師可比不過,


    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周默,默默無聞地默,你叫什麽?”


    周默坐在桑莞兩人對麵,聲線清亮透著幾分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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