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阿圓絲毫不以為恥的認真點頭。


    「是沒見過,我們茅山宗總共就兩座山頭,一座還租出去了。上下師門幾人,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宗門口和後山飯堂了。怎麽,這很丟人嗎?」


    季行舟不想和她說話了。


    他意識到了江阿圓在套話。


    *


    江阿圓又試了幾次,在無人搭理她,便獨自盤坐在地開始思考起來。


    鬼方城的入口隻有一個,那她入城後就得抓緊時間探清秘密,再找個秘密的落腳處躲起來。


    希望六師兄能機靈點,別光想著通知師兄們,如今事兒已經鬧大了,得讓師父摻和一腳了。


    如果順利,她還是有希望能出鬼方城的。


    江阿圓摸向身側鐵棍,當老鐵在棍內安慰的迴以震鳴後,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此去千難萬難,至少還有老鐵陪著她。


    老鐵應該是唯一一個,不會再丟下她的……法器了。


    江阿圓想到這裏,腦海中倏忽閃現一團混黑霧氣。


    她不露痕跡的嘆了一聲。


    *


    鬼方城的入口和出口都在城東,飛舟駛過了都雲鎮、鬼市、又越過寶劍山,終於停在一座直聳入雲的峰崖上。


    這裏便是鬼方城入城的城梯。


    季行舟帶頭出去飛信訣,片刻便得了允令,轉而換成禦劍遁飛。


    江阿圓久違的見到了頭頂的日光,卻沒有心思多感受一會兒溫暖,隻悄悄地觀察著入城時通過的陣法,還有那些聯宗弟子們交換的開陣玉牌。


    看起來……似乎不難,得想辦法搞到一塊。


    她收迴打量的眼神,前方雲霧層疊間,鬼方城終於到了。


    *


    雖然在鬼方城浮空而來時已經在遠處見識過這座城的浩大,可身在其中時,感覺卻又變了很多。


    仰視時如山般聳立的高大城樓,身處其中後卻被打量墨色的上品磚石圍繞,入目所見盡皆黑沉一片。


    好似遇到個無情而又冷漠的巨獸,將每個入城的人都吞噬的寸骨不留。


    沿街浩向四周的巷口內冷清清毫無人煙,入目所見的高樓翎宇也無聲傳出。


    若非還能偶爾看到大街上行色匆匆來往的道修,江阿圓幾乎要以為這是一座空城。


    *


    季行舟冷眼撇著江阿圓打量眾人,暗暗示意其他聯宗弟子把人看緊。


    一行人總算到了鬼方城向東的一座浮空大島上。


    這裏就是日月器宗的大本營。


    江阿圓看到浮空島上來來往往的道修,迷了眯眼睛,突然就指著走過去的其中一個道修問了句。


    「季道修,若我沒看錯,剛才過去那個人,最近幾個月修為大進過吧?」


    季行舟本不欲搭理她,可目光迴轉後卻神色一凝,逼視著江阿圓。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那個道修額角上有兩條顏色極淡的黑紅疤痕,和當初葛鈞控製住戾煞毒霧後幾乎一般無二。


    可惜這毒霧最終還是將葛鈞腐蝕成了一團連臉都化不出來的魂修。


    江阿圓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她冷冷轉過頭迴道,「那個道修,太醜,我就隨便一猜。」


    季行舟:……


    他就不該和江阿圓說話。


    *


    浮空島內的大殿裏,孫同深已經略顯焦躁的等了季行舟一行人許久。


    時隔千年,他居然又能見到器陣傳承了!


    有了這傳承,戾煞毒霧的研究就能加快,到時候鬼市擒賽一結束,便可以將日月器宗所有人煉成戾煞道修,奪冠後再以慶賀之名將戾煞毒丸散至各個宗門,屆時整個鬼方城下、乃至驚嵐界都會是他的天下!


    這幻象太過美好,孫同深甚至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江阿圓等人就在這時進了浮島大殿。


    「孫長老,行舟不負使命,將人帶來了。」


    孫同深滿意點頭,待看到他半手居然殘了,瞬間縮緊眼睛。


    「行舟,你這手怎麽迴事?」


    季行舟立刻雙膝跪下,語帶顫抖的開始告狀。


    「孫長老,都是這個江阿圓!身負天罰之力,卻任意妄為,還試圖用天罰之力絞殺弟子!請長老嚴懲這個惡賊,務必替弟子報這斷臂之仇!」


    孫同深目露狠毒,狹長的臉在浮島大殿的螢光下充斥著一股殺意。


    他冷冷的看著江阿圓,仿若直視死人般,「行舟,你放心吧,我絕不會讓江阿圓活著走下日月器宗的浮空島!」


    ……


    這話,隱隱約約有些耳熟。


    江阿圓在小衍天罰陣裏撓了撓耳朵,隻覺得日月器宗的道修似乎都有些相通的大病,都愛說這樣那樣的憤世疾言!


    之前的衛山河,如今的季行舟,不都放過狠話,然後都被她幾棍子打趴下了。


    嘖,沒勁。


    江阿圓抬目直視向為首的孫同深。


    孫同深身形瘦長,臉也不短,正在露出一種名為「慈愛」的目光幫季行舟治療著殘臂。


    那條胳膊其實本不用斷的,她放出去的天罰之雷根本不會殺人,隻是聲勢怕人些罷了。


    也確如她所料,斷臂被孫同深治療片刻就順利接好。


    季行舟迴身時還得意的瞪了江阿圓一眼,這才示意眾弟子退下。


    「都走吧,孫長老要和江阿圓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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