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記得。”


    蘇扶楹仿佛已經知道了結局,她沒求他放過自己,而是問他:“你愛她,對嗎?”


    封律不語。


    “當年你一直關注留意葉花瑤,是把她錯認成葉青梧了,是嗎?”


    封律點頭。


    蘇扶楹又問:“所以你一直拒絕我,是在等她長大?”


    “嗯。”


    “後來你願意娶我,是因為被你當成葉青梧的葉花瑤讓你失望了,所以才答應封爺爺和我的婚約?”


    “嗯。”封律不否認,又說:“如果當時爺爺讓我娶的是別人,我也不會拒絕。”


    蘇扶楹悠然笑了:“其實我一直感覺得到,你不愛我,可我總以為,至少在你心裏,我和其她女人是有所不同的。”


    封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算是了解,娶你,相對來說,不會太麻煩。”


    “僅此而已嗎?”


    “嗯。”


    蘇扶楹還是不願相信:“可我們的婚禮,你很在意,你還會親自去視察婚禮現場的布置進度。”


    他們從小相識,是一起玩到大的。


    在他心裏,對蘇扶楹是有喜歡的,隻不過是像對封靈之的那種喜歡。


    所以既然答應娶她,一個丈夫該做的,他會去做好。


    這些,封律沒有對蘇扶楹說過。


    如今,也沒有讓她知道的必要。


    見她不說話,蘇扶楹開口,想要驗證內心最後的疑問。


    “我在m國經曆的那些,你一直都知道?”


    “嗯。”


    “從我和封如棠登機那時起,之後的一切,一點一滴,你都清清楚楚?”


    “是。”


    蘇扶楹的身體發冷,冷得止不住顫抖:“那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救我?”


    “你明明,可以帶我脫離那些畜生的魔爪!”


    “扶楹,那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封律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讓蘇扶楹徹底死心。


    她哈哈大笑起來:“我自己的選擇?哈哈哈。”


    “封律,你捫心自問,若當年你讓我感覺到你心裏對我有那麽一點愛,我又怎麽會被封如棠幾句甜言蜜語就騙去了m國!”


    封律還是那句話:“扶楹,你的選擇,我尊重。”


    “哈哈哈,尊重我的選擇?”蘇扶楹大笑反問:“究其根本,就是你從未愛過我!若換做是葉青梧,你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別的男人離開,而做到不聞不問嗎?”


    阿梧跟別的男人跑路?


    不聞不問?


    他怎麽可能做到。


    他一定會把他們抓迴來,讓葉青梧親眼看著奸夫是怎樣變成一頓肉泥。


    再打斷她的腿,讓她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棲遲院半步。


    反正,他養得起。


    封律沒有開口,蘇扶楹已然從他狠厲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那她堅持了那麽多年,為的是什麽?


    就為了等到這樣一個答案?


    蘇扶楹幾近崩潰,強撐著用盡所剩的最後一絲力氣,朝封律張開手:“那...最後再抱我一次,好嗎?”


    她幾乎是在哀求。


    最後一次。


    就隻要他肯最後抱抱她,她就會徹底放下的。


    就會...永遠不再出現在他眼前。


    “扶楹,我已經結婚了。”封律果斷拒絕。


    蘇扶楹的淚水再次滑落:“阿律,你不用再強調你已婚這件事,我隻是想要你再抱我一次。


    蘇扶楹抬手,伸出食指,央求:“真的,最後一次,我發誓,今天過後我絕不會再出現在你和葉青梧麵前。”


    封律站起身,與蘇扶楹拉來距離:“扶楹,你了解我的。”


    蘇扶楹苦澀一笑。


    是啊。


    那麽多年了,她怎麽會不了解他。


    封律走了。


    冷漠,決絕。


    他隻給她留下了四個字:“扶楹,謝了。”


    蘇扶楹定定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半晌。


    久久未能迴神。


    謝她?


    謝她什麽?


    謝她說的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他和他的妻子麵前?


    蘇扶楹不想去想了。


    太累了。


    她從出生起,便是京城蘇家大小姐,成年後又與封律走到一起,很快兩家傳出婚訊,她不知道是圈內多少名媛千金豔羨的對象。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那光鮮亮麗的馬甲下的她,有多破碎無力。


    她沒得選,從出生起,她就沒得選。


    年少時,她將封律當做下半生的依靠。


    男友、未婚夫的角色,封律也做得很好。


    是她做錯了事......


    如果不是她一時被鬼迷心竅,她早已成了他的妻,就算他不愛她,她也會是幸福的。


    這一刻,蘇扶楹徹底放下。


    她強撐著站了起來,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向窗邊。


    咖啡廳位於這幢大廈的二十六樓。


    從這裏跳下去。


    應該不會有太大的痛苦吧。


    二十六樓。


    過完這個冬天,她也二十六歲了。


    多諷刺的數字啊。


    蘇扶楹緩緩合上眼。


    “楹兒。”


    身後,有人喚她。


    喊她‘楹兒’的人,隻有一個。


    蘇扶楹僵硬的轉過身。


    門口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一身銀灰色西裝的封如棠閑暇的倚靠著玻璃門框,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中的無框眼鏡。


    他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姿態。


    當年,她就是被他這幅模樣蒙了心。


    見她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封如棠將眼鏡戴迴去,步履悠哉的朝著蘇扶楹所在的窗邊走了過去。


    他探出身體,往窗外看了一眼。


    “嘖嘖,好高啊。”


    “想跳下去?”


    “要不一起?看看你陪了我幾年的份上。”


    他將這個‘陪’字咬得很重。


    “好啊,那就一起死啊!”


    蘇扶楹怨毒的看著他:“封如棠,我走到如今這步,都是拜你所賜!”


    封如棠很無辜:“楹兒這話說的未免就太沒良心了,不論是背叛封律,還是隻身跟我去m國,不都是楹兒自己的選擇嗎,現在怎麽能全部怪在我一個人身上呢。”


    選擇!


    選擇!


    又是他媽的她自己的選擇!


    是她大錯特錯了。


    可用不著人人來提醒她!


    蘇扶楹伸手,死死的抓住封如棠的手腕,冷冷的笑:“對,都是我的錯。”


    “封如棠,當初騙我去m國時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那我們,就一起去死吧!”


    封如棠也笑了。


    淺淺的笑意掛在他的唇角,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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