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姐,這就是你想說的,對嗎?”


    葉青梧的語氣很輕,蘇扶楹沒能從中聽出什麽情緒。


    她也收起了虛偽的笑,眼神中帶著輕蔑,點頭:“嗯,既然葉小姐心知肚明,那我也不拐彎抹角。”


    “蘇扶楹。”葉青梧直接喊了她的全名,“我答應來這裏跟你見麵,不是來聽你評價我和我老公相不相配。”


    這些在電話裏,她就已經說過了。


    蘇扶楹了然,又笑了笑,隨後拿出手機放在桌麵,點開相冊後將手機推到了葉青梧麵前。


    “葉小姐可以慢慢看,我今天有足夠的時間等你慢慢看完,看完我和阿律所有愛的迴憶。”


    葉青梧低眸看去。


    照片的背景看起來很熟悉,草坪上有四個小孩在玩過家家,兩個男孩兩個女孩。


    蘇扶楹:“這張照片拍攝於二十年前,葉小姐應該看得出來,地點是在棲遲院的後院。”


    “這個是我,這個是阿律。”蘇扶楹伸手過來,指了指其中稍稍年長的兩個小孩,“另外的兩個孩子是小時候的封易之和封靈之。”


    “封、蘇兩家交好,走得近,父親經常會帶我去封家老宅玩,那個時候我和阿律都隻有六歲,易之四歲,靈之兩歲。我們經常會在一起玩過家家的遊戲,阿律演爸爸,我演媽媽,易之和靈之演我們的兒子和女兒。”


    葉青梧將那張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照片中的他們,都是大大的笑臉。


    她的視線落在兒時的臉上。


    原來他小時候就長得那麽好看了。


    六歲的她在做什麽呢?


    無需過多迴憶,從記事以來,她的記憶裏就隻有數不盡的欺辱和打罵,以及不管她再怎麽努力也做不完的家務。


    陣陣苦澀湧上心頭,葉青梧的心髒抽痛兩下,喃喃道:“原來你們這麽小就認識了。”


    蘇扶楹的神情與葉青梧截然相反,此時她麵帶的笑容發自內心,是源於那些和封律之間的甜蜜迴憶。


    她說:“是,也不全是。其實我們相識的時間還要更早,隻是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合照,是雅君阿姨拍的。”


    “當然,這不是我們最後一次合照,葉小姐可以慢慢看,往後的每一張,都不光隻是一張照片,而是屬於我和阿律兩人的曾經。”


    葉青梧訥訥,指尖停留在手機屏幕上方僅一毫米的距離,遲遲沒有落下。


    就隻是這一張照片,都讓她胸口像被一張大石壓得像是透不過氣,接下去的照片,她不確信有繼續看下去的勇氣。


    蘇扶楹伸手,指尖在手機屏幕上輕輕滑動,替葉青梧做了決定。


    “這是在我七歲生日宴上,我戴的皇冠是阿律送給我的生日禮物。”說著,蘇扶楹甜甜的笑了聲,“當時還小,什麽都不懂,長大後才知道,阿律有多愛我。”


    “葉小姐,你知道這頂皇冠的價值嗎?”


    葉青梧也經常喜歡在購物平台上買些小玩具,這樣的皇冠她有買過一個類似的,貌似是十九塊九,還包郵。


    蘇扶楹一看便知,葉青梧壓根就不可能猜到這頂皇冠價值連城。


    她的眼底劃過鄙夷,語氣炫耀:“這頂皇冠出自於一位聞名世界的頂尖珠寶設計師之手,鑲嵌的每一顆鑽石都價值不菲,價值連城。”


    價值不菲的鑽石......


    葉青梧不禁想到了她在棲遲院前院的草坪裏挖出來的那一大盒寶石。


    她也是恢複記憶後才知道,那些都是實打實的真鑽,是她每次挖到寶石後就會很高興,所以封律特意讓人撒了很多鑽石在前院裏讓她挖著玩的。


    “哦。”葉青梧淡淡的‘哦’了聲。


    這一局,算是平手。


    蘇扶楹見她情緒波動並不大,暗暗不爽。


    她又繼續滑動相冊。


    後麵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一些日常,以及,封律和蘇扶楹的每一年生日。


    直至兩人二十二歲前,每一年,封律的生日宴蘇扶楹都有出席,坐在離封律最近的位置上。


    而蘇扶楹的生日,封律也不曾缺席。


    葉青梧不想再繼續往下看了,聲線微微顫抖:“蘇扶楹,我承認,看過這些照片後我的心裏很難受,迴家後肯定又會在他麵前發脾氣。可我們不會吵架,因為每次就算我再怎麽任性胡鬧,最後都是他來哄我,我們很快就會和好。”


    哄她?


    她跟封律自小相識,也沒見封律哄過誰。


    後來他們成了情侶偶爾也會有點小摩擦,那也都是她主動去找的封律。


    所以葉青梧說什麽封律會哄她,蘇扶楹壓根就不會相信。


    蘇扶楹不想在這點上浪費時間,“葉小姐不喜歡看這些啊。”


    她調出另外一個相冊,“那這些,葉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相冊名稱是[點點滴滴],後綴是一個紅色的愛心。


    第一張是紅楓山山頂,一男一女迎風相擁,蘇扶楹依偎在封律的懷中,盡顯嬌態。


    “這是我和阿律成為戀人的第一天在紅楓山山頂拍的,也是我十八歲生日後的第二天。”


    這段話,表麵上仿佛隻是在說她和封律在一起的時間有多長。


    可在葉青梧聽來,卻有另一層意思。


    青梅竹馬,蓄謀已久。


    封律應該是從很早就喜歡蘇扶楹的,卻又等到了她十八歲過後再表明心思,給足了她尊重。


    葉青梧不禁聯想到封律曾經說過的,他跟蘇扶楹沒有發生過關係。


    當時葉青梧將信將疑,現在倒是信了。


    或許…不是因為封律不愛蘇扶楹,而且太愛她了吧。


    “是他…向你表白的嗎?”葉青梧問完,緊盯著蘇扶楹。


    蘇扶楹臉色微僵,隨即恢複如常,彎唇淺笑:“你說呢?”


    一定是她想的那樣吧。


    垂在身側的手揪緊衣擺,葉青梧像是不死心般又問:“他是…特地等到你成年後…才向你表白的嗎?”


    “與其問我,葉小姐不如繼續往下看,我想你能自己尋找到答案。”


    蘇扶楹沒有直麵迴答,而是含糊不清的這麽說了一句。


    葉青梧的視線從手機屏幕移開,“我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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