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鋰業的股價僵持三天後,大基金進入抄底600萬股,股價迅速迴升至43塊。


    周嚴果的緊繃了幾天的神經,在這一刻不知道是放鬆了還是繃斷了,迴到辦公室,他抓起筆說:「之前我們借的股票開始拋售,放出日升鋰業財務做假帳、星輝紙業經營不善,拖欠供應商欠款、萬業新材實際控製人失聯這三個假消息。」


    劉錫明震驚地張大嘴,「我們現在隻要賣出,然後馬上買迴就是賺的,為什麽要放假消息?」


    周嚴果的手一用力,折斷筆帽,「叫你去做就去。」


    他手頭的股票也全部拋空後,如果再有人抄底,張友輝還堅持不賣,他也沒辦法了。日升,星輝,萬業這種市值上千億的公司,股價砸到40很難再砸得動。砸得越低,隻會有更多的人進入抄底,這也是當初他隻敢融80億,不敢融更多的原因。


    何況,他不敢再等了,他怕那隻小狐狸撐不住崩潰。


    姚思睦確實快崩潰了,有人進入抄底是她意料之中的,她留了股票就是為了對付大基金,但大基金隻會抄底某幾種股票,比如日升鋰業,她2500萬股隻拋售2000萬股,還有500萬股預留著抄底後繼續砸盤,可現在不僅有超級資金在砸日升,她所持的272種股票全部被砸了。


    這讓她極度恐慌,一個完全不知道對手是誰,也不知道對方目的人出現,攪混了水,她不敢再走下一步。


    她爬到座機前,撈起電話撥出,抱著一線希望問:「阿初,是不是你在砸盤?」


    「沒有啊,」韓念初說,「怎麽了?」


    「我的200多種股票全部有大資金在砸,我以為是你之前融過券了。」


    「我融券肯定要問你買哪些股票啊,砸的話也會通知你。」韓念初頓了頓說,「不過,有人幫你砸不是好事麽?」


    姚思睦摸了摸脹痛的額頭,「砸幾種是好事,我的全部股票都在砸,這個看著像是針對我的。」


    「你先別多想,也許不是針對你。你砸的股票都在下跌,有敏銳的跟著想投機是正常的。」


    「怎麽就正好也是融券做空?而且手法老練,有備而來,還知道要防止湧入大量資金抄底,不能砸太多,太可怕了。」


    「別急,再等等看,說不定目標跟你一致,能幫到你呢?」


    「就算能幫到我——」姚思睦咬牙罵道,「也真他媽是個多事的。」


    她罵完掛了電話,一整夜惴惴不安,幾乎沒合過眼。


    接下來的三天,是姚思睦整場惡戰中最難熬的幾天,雖然一直好消息不斷,但她隻要一想到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就心怵。


    第51章 平靜依偎


    周嚴果的拋售了日升鋰業700萬股, 三天又將股價打壓迴40塊。


    272家公司的股票,將近500億資金,其中還有好幾家市值千億的大集團, 這令所有人都迴想起了去年姚思睦對友輝那場堪稱洗劫的做空,友輝市值蒸發90%。


    沒有人知道姚思睦到底準備了多少資金, 當股價再次被打壓迴40, 抄底的大基金被套牢,人們至少知道了姚思睦還有幫手, 還有資金。


    一時間,所有準備抄底的人都在觀望。


    幾大公司的負麵消息開始在各大平台的財經版塊流傳, 股價出現恐慌盤,大量恐慌性拋售,股價降至38塊。


    周嚴果發現, 他還是低估了他的小狐狸。她的手上還留了股票,即使在假消息滿天飛,恐慌盤出現的有利形勢下, 她仍然沉穩地每天拋售一部分股票, 不緊不慢地打壓股價,鈍刀子割對手的肉。


    這場耗了半個月的股戰, 已經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新的一周,第一天下午收盤前十分鍾, 股價降至37。


    周嚴果盯著屏幕上的股價, 眼睛感到有些酸澀, 剛要移開目光, 股價變成了35。


    劉錫明衝進來,周嚴果驀地坐直,神色凝重地盯著他。


    「剛剛張友輝平倉了。」劉錫明說。


    周嚴果的身體重重地摔迴椅背, 抬手遮住眼睛,緊繃的嘴角一點一點地放鬆。


    劉錫明接著說道:「張友輝買入日升鋰業時是51塊,35塊平倉,他買的所有的股票都遭到了一樣的攻擊,虧了30%,也就是20億沒了——您要走了嗎?」


    周嚴果繞過辦公桌,腳步匆匆地往外走。


    劉錫明急忙跟上,一路到地下車庫,上車後還興奮地說道:「不到一個月,姚思睦讓張友輝虧了60億——您現在要去哪兒?」


    「閉嘴。」


    車裏安靜下來,周嚴果的手肘支在車窗上,雙眸沉思地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


    他現在不想聽到丁點兒聲音,除她以外的任何聲音。


    劉錫明迴頭看了他一眼,小聲地問司機,「去哪兒?」


    司機隻是往前呶了呶嘴,踩著油門加速。


    半小時左右,車開到金璽的地下車庫入口,劉錫明見司機沒開進去,卻在正門停下,不由得責怪道:「怎麽不去地庫?你不知道正門走進去有一段路?」


    他話沒說完,周嚴果已經下了車,刷了卡走進正門。


    司機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對劉錫明得意地說道:「不知道吧?這些天老闆都是讓我停在正門,他自己走出來或是走進去。」


    劉錫明張大嘴,半晌,眉毛和嘴角沮喪地垂下,「完了!老闆真的跟我有隔閡了!」


    天色不好,城市上空是一年之中少見的幾天菸灰色。周嚴果仰起頭,大廈的頂樓淹沒在灰霾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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