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與晏氏夫婦說,那香隻要洗個熱水澡就能祛除藥性。


    他們應該大概也許……不會去用冷水的……吧?


    ·


    春宵夜長,盈盈月色被層雲遮擋住,紛紛揚揚的桃花瓣落到了小溪裏,風乍起,便隻能打著旋兒隨波逐流,滿沾水露,愈發嬌嫩湛然。


    月影西移,日出東方,天邊泛起魚肚白,朝霞如畫。


    晨光躍過窗欞投射進來,暖煦打散了銀紗泛著的清冷氣息,照得床帷間一片春意盎然。


    晏少卿眉頭皺了皺,懷裏久違的溫香軟玉讓他情不自禁摟得更緊了些,緩緩摩挲掌下柔滑。


    仿佛許久沒有過這樣的時刻了……意識一點一點迴籠,他霍然睜開了眼。


    已經天光大亮,燈盞裏的蠟燭也已燃燼,燭淚滿淹。


    身無寸縷,昨夜發生的一切歷歷在目,他猛然坐起來,下意識向枕邊看去。


    依舊隻有滿枕青絲。


    可她的嬌泣求饒哽咽媚吟一聲聲在耳畔,晏少卿顫著手輕輕掀開一絲被角。


    淩亂的烏髮中,雪肩上紅痕遍布,指.痕肆虐,還有齒.痕深深淺淺。


    他閉了閉眼,揚聲喚水,又打開了旁邊的小格子。


    魚姒經歷了前所未有的一個夜晚,身心俱疲,連睡夢中也不得安生。


    刺痛讓她眉頭微攢,嚶嗚出聲:「不要了……」


    晏少卿一僵,又挖了一塊藥膏,聲調卻是溫柔:「沒事了,青娘睡吧……」


    怎麽可能沒事了嘛?!他明明就還在做壞事!魚姒睡著覺也能生氣,抬起腳踹人,結果反被桎梏。


    魚姒更氣了,分明困頓不堪,硬是被氣的醒了過來,她睜著惺忪睡眼氣鼓鼓撐起身,剛要罵人,卻被眼前的景象弄迷糊了。


    他手上那是什麽?


    晏少卿沒想到她會醒來,懵懵懂懂的視線粘在他手上,讓他隻能道歉:「昨夜是我的錯,我不該停留太久,我也不該縱著藥性沒有節製,我知道青娘生氣……」


    「那是什麽?」她隻在意他手上的藥膏。


    魚姒已經想起來了,在先前藏鈴鐺的時候,她在床裏麵的小格子裏翻出來盒藥膏。


    那個時候她思想偏差,以為是一些助興的物什,還疑惑過為什麽味道清涼不甜膩,最後又滿懷羞澀放了迴去。


    可現在她已經知道,他們從未用過什麽助興物什,而這盒藥膏,她也從來沒見過。


    他什麽時候放在格子裏的?


    晏少卿垂下眼,解釋:「從前我們……青娘偶有不適,便以此物緩解。」


    緩解她的不適,她怎麽從未見過?


    魚姒心裏亂糟糟的,她忽然又想起,年後有一迴,她醒來,看到他在為她處理,看上去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她怎麽也從來不知道?


    第83章 解夢夢解


    「我知道青娘生氣, 但讓我先為青娘……」


    「夫君昨夜是藥性之故,難道說,在我失憶之前, 夫君每每都如昨夜一般,叫我需要你手上的那物?」魚姒打斷他。


    晏少卿急急解釋:「自然不是!」


    他無所適從垂下頭, 耳廓通紅, 磕磕絆絆,「青娘身嬌體柔, 即使我……我……青娘還是會有略微不適,如果用此膏舒緩, 翌日就會……就會……」


    魚姒望著他,神色莫辨:「哦?那這膏是常備?」


    晏少卿低低嗯了一聲,「常備。」


    難怪她每次醒來清爽至極, 隻有腰腿酸軟。她還以為夫妻雲雨後就隻有腰腿會酸軟呢。


    魚姒似不經意問:「那是從什麽時候備的?」


    晏少卿斟酌片刻,小心翼翼答道:「自……圓房後,便常備了。」


    那麽早?


    魚姒迴想當時的記憶, 圓房翌日是很不適, 但再一次醒來,不適感就已不翼而飛, 她還以為是自然恢復……


    看著魚姒陷入沉思,晏少卿口吻更加謹慎:「青娘別生氣, 我知道青娘不喜歡, 以後也不會了。」


    魚姒隻是想到一件事。


    她移開眼睛, 更加不經意地問:「照夫君所說, 圓房那晚是很糟糕,所以才會備此膏,再於翌日夜間, 為我舒緩?」


    她的推斷合情合理,事實也確實如此,晏少卿點了頭。


    所以翌日他拒絕她,是憐惜她?不但憐惜,還偷偷趁她睡著為她抹藥膏?


    魚姒心中五味雜陳,又有些不可置信。


    彼時的他才十九歲,圓房翌日明明羞恥得不行,他居然、居然能做出這事來……


    看他一臉老實正直的樣子,魚姒不禁也在心裏嘀咕: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嘀咕歸嘀咕,她嘴上卻不饒人:「夫君隻知我不適,不知道我腰也酸腿也軟嗎?」


    什麽?晏少卿茫然,他確實不知。


    就好像她也不知道房事後其實不止腰酸腿軟一樣。


    魚姒想到這裏,又有些惱怒,水乳.交融他都做了,開口問一句又礙著什麽了?偏偏偷偷摸摸自己瞎揣摩。


    若他問一句,她彼時怎麽可能會想七想八,最後黯然入睡,此後再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麽多年的心結,竟統統都成了自尋煩惱?


    「我不要你為我抹,你離我遠一點!」她語氣惡劣,還蹬了他一腳。


    隻是蹬完,她瞥到一處,瞠大眼睛:「你、你屬狗的嗎?!我的腳踝你也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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