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麽了??


    難道……夫君最終還是怕她厚臉皮揪著昨晚的親吻緊追不放,所以才放棄規勸,先行避開她?!


    越想越有可能啊……魚姒突然撲哧笑出了聲,她的夫君怎麽會這麽可愛啊!!


    冷風撲麵,晏少卿一個激靈,陡然冷靜下來。耳後熱度慢慢退卻,他懊惱又尷尬。


    真是做賊心虛……坐在他對麵的魚姒也許根本就沒看到他的窘態,他卻落荒而逃,這會兒她恐怕正在猜測緣由吧?


    今日還是第三日,她怎麽可能想不到表白之約?


    晏少卿立在庭前,簷上的積雪在融化,一滴滴落到地上,砸出小小坑跡。


    她才十四歲,即使古靈精怪,心思又靈巧,但見他這般避之不及,隻怕也會不安傷心吧?


    既為長者,他理應好好照顧她,而不是隻顧忌自己的羞恥與所謂的「正麵」形象。


    晏少卿唿出口氣,轉身。而且,他身為她的夫君,隻是說兩句……「表白」,本來也是份內之責。


    櫻桃不明白這夫妻倆是怎麽了,但她也沒問,奉了茶後轉而提道:「小姐,今日還要學嗎?」


    誰知魚姒端著茶盞,僵住似的一動不動,她奇怪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更疑惑了。


    不就是姑爺迴來了嗎?小姐怎麽是這個反應?他們夫妻倆究竟怎麽了??


    櫻桃在這裏,晏少卿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咳了咳,支走她:「木檀有事尋你,你過去吧。」


    木檀這兩日忙得跟什麽似的,怎麽可能尋她?櫻桃腹誹了兩句,餘光瞥見自家小姐耳後微紅,幹脆出去了。


    簾子又落了下來,微微擺動,像擺在魚姒心頭。但很快,她握緊拳頭,不住給自己鼓勁兒:不慌!先發製人!反客為主!顛倒黑白!乘勝追擊!


    「青娘……」


    「夫君……」


    糟糕,撞一起了!魚姒嘴比腦子快:「夫君要說什麽!」


    晏少卿雖拿定了主意,可聽她語調激昂的問話,還是沒忍住紅了臉。她果然想到了。


    魚姒見他俊臉微紅,眼神飄忽,更肯定自己猜對了,她剛要理直氣壯胡攪蠻纏,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兒。


    「夫君,青娘也是情不自禁,對不起嘛。」她弱弱撒嬌,蹙眉望他,「青娘保證,以後不那樣了,夫君別生氣呀。」


    偷吻的那一瞬間雖然刺激又幸福,可終究隻是一個人的縱情歡愉,再有下一次,她肯定要在他清醒的時候吻下去~


    這一句撒嬌道歉本屬尋常,可晏少卿卻捕捉到她閃爍的眸光,在她微攢眉頭的映照下像極了不安。


    羞恥乍然消退,自責油然而生。果然還是剛剛的落荒而逃傷害到她了嗎?


    晏少卿抿抿唇,她根本無須道歉,反而是他臨陣怯場,實在汗顏。


    「青娘……」他翕動唇瓣,卻張口無言,或者說,是腦袋空空。


    他實在是……不知能說什麽。


    「姑爺,文公子來了,在前廳等您呢。」櫻桃去而復返。


    一剎的如釋重負侵襲了晏少卿,他掩飾住心虛,安撫一笑:「青娘稍等片刻,我很快迴來。」


    「好的哦。」魚姒乖乖目送他從容出去,下一瞬唇角瘋狂上揚。


    小意委婉果然更能讓夫君無話可說,夫君真是心軟,她都還沒泣淚漣漣,夫君居然就輕飄飄揭過這茬了!


    ·


    文無師等了沒一會兒,晏少卿就麵帶僥倖感謝過來了。這真是奇怪,難道是他的到來打斷了什麽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也隻能是他們兩口子和離了吧?文無師搖搖頭,本來要與他說的事也暫往後放,他嘆息一聲:「少卿,你這又是何苦呢?」


    晏少卿知道他的意思,卻沒有解釋。失憶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他含糊道:「文兄不必多慮,我心中有數。」


    無論是趁人之危的卑鄙,還是日後敗露的後果,他心中一直一清二楚。


    他這樣說,文無師也不再多說,轉提起來意:「前幾日你可也去過詩館?」


    正是魚姒遞出和離書的那日,晏少卿臉色有些不好,他聲音有些壓抑:「是去過,怎麽了?」


    文無師壓低聲音:「那你可見到了宋公子與人爭執的場麵?」


    什麽?晏少卿搖頭:「我有事半途離去,那時詩館還很融洽。」


    「是這樣麽……」文無師皺了皺眉,沉吟片刻,還是與他道,「那日宋公子與人爭執,翌日那個人就出事了,現在在宋府門前鬧呢。」


    這?晏少卿驚得說不出話,文無師卻繼續道:「宋家咬死了是汙衊,言說當日是正常爭辯,別人要麽緘口不言要麽出言附和,我見那公子委實悽慘,所以說來問問你。」


    宋家是臨安的第一大族,說是昌盛都算謙虛,連知府也要對宋家禮遇有加。而歷年來宋家惹出的事也隻大不小,但從來都是無風無浪地過去了。


    晏少卿為人正直,若知曉內情,必然不會說謊。


    文無師唏噓:「如此,我也沒什麽能說的了。」畢竟沒有眼見為實,揣測也隻能是無稽之談。


    他唏噓到一半,忽然想到什麽,又望向默然的晏少卿,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凡事心裏有數,但與賀衡還是少往來為好。」


    賀家與宋家姻親甚密,也是托宋家的福才長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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