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隨口調戲他一句,他竟然聽不出來,還當了真,真的在考慮!!


    真是太可愛了,魚姒還是沒有忍住大發慈悲,忍俊不禁道:「夫君若是覺得為難,三日一表白也不是不行。」


    語氣聽起來好像寬容體貼退了不少步一樣。


    話音落下,晏少卿的猶豫之色更加明顯,顯然是在思量可行與否。


    魚姒更開心了,她的夫君可真是個寶貝!


    ·


    午後晏少卿便去書房溫書,直到晚膳前才迴來,剛迴來,就見情景重演。


    「櫻桃,我們講道理,我頭又不痛,喝藥幹嘛呢?」


    「小姐,喝不喝藥大夫說了才算。」


    魚姒眼珠轉了轉,又道:「可大夫現在又不在這裏,他也不知道我好了啊。」


    櫻桃:「小姐,您不喝藥,那晚膳就不能用。」


    魚姒:「……櫻桃,你真的好無情,外麵天寒地凍,比不上我此刻淒涼。」


    櫻桃:「小姐謬讚,現在喝藥吧。」


    魚姒鼓了鼓臉頰,瞅她一眼,又循循善誘起來:「櫻桃,你聽我說,藥呢,得一口一口喝,喝急了嗆著怎麽辦?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櫻桃:「對極了,但藥還是要喝。」


    魚姒一噎,正要再找別的藉口,卻看到晏少卿愣在門前,頓時笑起來:「夫君你來了呀!」


    晏少卿聞得這聲「夫君」,驟然迴過神來,他麵色複雜地頷首。


    原以為魚姒撒嬌避藥就是極限了,萬萬沒想到,為了不喝藥,她竟然能編出這麽多胡話來,還說的頭頭是道。


    以往可真沒看出來她還有這種本領……


    「櫻桃姐姐,蜜餞買來了。」


    外麵送進來蜜餞,櫻桃冷酷道:「小姐,現在蜜餞也來了,藥也該喝了吧?」


    雖然蜜餞可以壓製苦味,但藥也還是很難喝啊……魚姒皺了皺小臉,眼睛一轉,餘光瞥到桌邊的男人,頓時又笑起來。


    她瞬息變幻神色,為難看向晏少卿:「夫君,這裏的蜜餞我都沒吃過,萬一它們根本不甜呢?那青娘豈不是要啞巴吃黃連?」


    晏少卿沒跟上她的思路:「什麽?」


    夫君可真是單純,魚姒死死掩住笑意,懇求地望著他:「夫君先幫青娘嚐嚐好不好?哪一種甜青娘就用哪個。」


    這、這……隻聽說過幫忙試藥的,哪裏有幫忙試蜜餞的?


    可迎著她委屈又可憐的神態,晏少卿情不自禁點了頭。隻是試個蜜餞而已,算不得什麽事。


    魚姒成功拖延時間,殷勤地親自去挑蜜餞種類,一顆顆擺好,又眼巴巴看著晏少卿。


    晏少卿被看得頓覺責任重大,他鄭重捏了顆放進口中,卻被酸得口齒生津,連忙道:「這個不行。」


    一種種試過,最後終於挑出來最甜的一個,櫻桃在側虎視眈眈,大有看魚姒還能折騰出什麽花樣的架勢。


    魚姒還真繼續折騰,她看著挑出來的那一個,突然捂住了腮,嚶嚶叫起來:「我的牙好疼啊,恐怕不能吃蜜餞了!」


    她眼中水光瀲灩,加上忍痛之色,晏少卿哪裏會懷疑,剛要上前哄她,旁邊櫻桃嗬嗬笑了兩聲,毫不留情拆穿:「小姐,您可沒有壞牙。」


    晏少卿:「……」


    晏少卿坐了迴去,幽幽望著魚姒。


    他終於發現,他的夫人十四歲時好像有些過分調皮了。


    魚姒被拆穿也不尷尬,她討好地眨眨眼,又開始撒嬌:「好嘛好嘛,我喝就是啦,但在那之前,夫君先餵我吃一顆蜜餞甜甜嘴好不好?」


    晏少卿懷疑這又是魚姒的把戲,但他沒有證據,他又想到之前決定的「好好彌補」,深吸口氣,捏起顆蜜餞來。


    魚姒不等他喂,已傾身去含,舌尖一勾,圓滾滾裹著糖霜的蜜餞就到了她的嘴裏。


    果子甜香與糖味在口中蔓延,她滿足地眯起眼,果然啊,甜食才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沉浸在甜食幸福中的魚姒沒有發現,她的夫君怔愣一瞬,臉瞬間紅透了。


    柔軟濡濕的觸感留在指尖,酥麻入骨,叫晏少卿下意識迅速收迴手,可那一瞬的臉紅心跳卻久久存留,讓他心神大亂,不由得就想到一些不合時宜的地方。


    他們是夫妻,按理說新婚夜就該圓房,可掀開蓋頭看清魚姒麵容的時候,他心中除了娶妻的歡喜,餘下的都是震驚。


    他的妻子未免也太小了,眉眼都還沒長開,他甚至懷疑她究竟有沒有及笄。


    當然,隻是懷疑,魚姒毋庸置疑已經十五歲,可他看著她稚嫩的麵容,想到當晚該做的事,無論如何也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關。


    怎麽想都很禽獸啊。


    晏少卿做不了禽獸,於是他猶豫再三,思量周全,盡量委婉而和煦地與魚姒商量圓房延期。


    那時魚姒應當是不太懂這一迴事,聽他說完也懵懵懂懂的,隻是微弱的點了頭。


    晏少卿心裏鬆了口氣,慶幸他的妻子年紀小,若換旁人,說不得就心思敏感傷心起來了。


    於是洞房花燭夜,他們同床而眠,什麽也沒做。


    婚後生活比他想像的要和諧,魚姒賢良體貼,他常常想,他晏少卿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夠娶到魚姒這樣好的賢妻。


    直到新婚一年後,一天夜裏,魚姒提起子嗣一事。


    魚姒那時已出落的亭亭玉立,隻是晏少卿卻想起婦人產子的危險,便安慰她子嗣一事不必急,他還年輕,她也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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