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羽將老叫花子送出了東門,去往郡城的路,便在東門外。


    相處的四天裏,老乞丐早出晚歸,真正與沈羽交流的時間,還不夠半個白天。


    可他是沈羽在異界他鄉結識的第一個人,沈羽對於大兗帝國的一切,也絕大部分是通過老叫花子來了解的。


    望著東升的朝陽,沈羽由衷地希望,下次東去,還能見到這位邋遢的故人。


    辰時將至,沈羽反身,向城門口走去。


    “咦!大師這麽早就出門啊!”


    這是沈羽第十三次聽到有人喊大師,聲音很熟,好像在哪聽到過。


    在古代,剪個寸頭,再加一點武技,就能成為大師。


    一抬頭,看見了一個元氣滿滿的小蘿卜頭。


    沈羽站定,疑惑地看著對方:“是挺早的,三…三兒?你往哪去啊?”


    三兒是個十一二歲的孩童,頭上紮了個朝天辮。


    三兒臉上揚起笑意:“我呀,去東麵的五裏溪撈點魚,軍哥不是腳傷了嗎,我抓點魚送過去給他補補。”


    沈羽又知道了個地名——五裏溪。


    他說著眨了眨眼睛:“軍哥這迴傷了腳,他爹肯定要揍他,我多送幾條魚去,他爹就不打他了。”


    “哦,那你注意安全!”


    “嗯嗯,大…大師,這麽早你去哪兒呀!”


    三兒對這個武功高強的大師很有好感,他心中想著:大師大概就是軍哥說過的武林高手吧。


    “我?衙門征召衙役,我去應召!”


    沈羽聞言答道。


    “衙役?”


    三兒遲疑。


    “嗯!”


    三兒瞬間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高風亮節的大師,竟然甘願做個衙役。


    “大師,那個奚弘士是個狗官呀,你怎麽能去做他的爪牙!”


    “西紅柿?”


    “對,就是縣令奚弘士,我聽雷老大說過,奚弘士在無極縣作威作福,卻又毫無作為,是個大大的壞人!”


    聽到這裏,沈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隨即卻是展顏笑道:“嗬嗬,多行不義必自斃,正因為惡人當道,我們才應該更積極地去麵對!”


    “好了,辰時馬上到了,我可不能遲了!”


    沈羽說著,轉身便走。


    三兒在後麵,看著遠去的大師背影,莫名地感到難受,他咬了咬嘴唇,一跺腳,也負氣地走了。


    …


    …


    不管縣令是怎樣的人,都不會阻擋沈羽成為捕快的決心,他自信自己的武藝,在無極縣已經是少有人能敵。


    但是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僅僅是流於表麵。


    通常,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想要盡快適應,那就是融入其中。


    融入製度齊整的衙門之中,比融入陌生的江湖,會更容易一些。


    來到衙門時,這裏已經擠滿了人。


    …


    …


    衙門口的大街上臨時搭建了一個擂台,縣尉曹榮坐在擂台邊上,飲著茶,眼神毫無聚焦,他的神思早已不在此處。


    在無極縣,縣令奚弘士自然算是品級最大的官。


    縣衙所有的政令都須由縣令發布下來,之後由六房主吏來執行,而六房主吏的升遷與否,卻是掌握在郡吏曹手中。


    好在縣令奚弘城士三年來無所作為,對六房主事秋毫無犯,所以自然也就鮮少有人與之不對付。


    之所以說鮮少,是因為縣尉曹榮,就看縣令很不爽。


    縣令奚弘士三年來,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卻從來不做好事,眼見秋季將要過去,距離年關,也隻剩下四個月了。


    四個月後,縣令奚弘士就要拿出三年以來的政績去應付朝廷。


    對方此時積極地讓他征召衙役,不過是為了在之後進行剿匪、秋收祭典等一係列可以拿得出手的的政績。


    算是臨時抱佛腳了。


    那奚弘士動動嘴皮子,便要自己帶著三班衙役,去與盜匪拚死拚活,最後最大的功勞,卻是要歸屬於奚弘士的領導有方,他自然不爽。


    不爽歸不爽,征召程序還是要走的,畢竟征召上來的役吏,基本上是歸於他自己領導,他還是希望自己掌握的力量強大些。


    曹榮想事情想的入神,便沒將精力投放在擂台上。


    此時周圍突然發出了震天的喝彩聲,他目光一定,迴過神來。


    隻見擂台上有一個疑似和尚的、麵容俊秀、體型適中的家夥在風中獨立,而一個壯漢模樣的青年卻是半跪在擂台上。


    壯漢一隻手捂著腹部,大口的喘著氣,曹榮猜測這壯漢是腹部被和尚打了一拳。


    “沈羽,應召捕班班頭,一拳擊敗縣東杜立。”


    有佐吏來到擂台中間,充當裁判,兩語間總結了這場戰鬥。


    台下又響起了震天的喝彩聲。


    ‘好’字不要錢地往台上仍。


    “沈羽,是否要休息休息再出戰?”


    佐吏問沈羽道。


    沈羽清朗的聲音飄了過來:“不必了!”


    佐吏點頭,麵向擂台下:“那麽沈羽繼續守擂,現在進行的是捕班大比,還有哪位要來應召?”


    台下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舉起手來:“我,我來!”


    佐吏認得此人:“好,縣西段英衛上台!”


    說著佐吏離台,段英衛則在擂台邊緣一撐手,便跳了上來。


    沈羽先是拱手行了個見麵禮,隨即左手背負,右手虛引,作黃飛鴻狀。


    高手氣息撲麵而來。


    段英衛感受到了對麵飄來的可怕氣息,他心中卻是有著一番思量。


    ‘這個和尚如此了不得,我隻要能夠在他手上撐過一招,就是一個巨大成就…’


    他想的很對,剛剛被擊敗的人,也是有幾把力氣的,可是卻接不了沈羽一招,他隻要能接下一招,自然是高下立判了。


    想到此處,段英衛一咬牙,高喝一聲:“得罪了!”


    說著一蹬腳,人便向沈羽這邊衝來。


    沈羽通過剛剛的測試,感覺無極縣對自己的威脅程度再次降低,眼見對麵一拳攻來,他收斂心神。


    在拳頭即將及身時,沈羽動了,隻見他先是一個‘反彈側擊’,擊中段英衛肋下,接著緊跟一式‘弓步靠掌’,不,他創新了,他將弓步靠掌改成了弓步靠拳。


    隻見他雙拳齊出,擊中段英衛前身,段英衛便如同被一匹驚馬撞到了一般,飛了出去。


    剛剛走出擂台的佐吏見狀,一抬腳,便要迴擂台。


    卻見那段英衛‘嘭’地一聲落地,接著掙紮著起身。


    佐吏抬起的腳,落了下來。


    隻見段英衛頂著一張痛苦的臉,擠出了疑似喜悅笑容:“大師武藝超群,在下甘拜下風。”


    他心中確實是喜悅的。


    兩招,剛剛這和尚可是出了兩招!


    對比起上一場,這是一個質的飛躍!


    佐吏轉首對著身側執筆的文書說道:“記下,段英衛兩招撂倒!”


    說著抬腳,上了擂台。


    “沈羽,應召捕班班頭,兩招擊敗段英衛,可還有要上場的?”


    話音方落,台下又有聲音傳來:“我來…”


    …


    …


    捕班班頭擂台賽,進行了兩刻鍾,沈羽先後擊敗了三十七個對手。


    基本流程是:


    佐吏上台宣布沈羽守擂成功


    佐吏下台


    武者上台


    觀眾喝彩


    佐吏對身側的文書說某某某幾招撂倒


    佐吏上台宣布沈羽守擂成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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