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三月初來到龔家灣工地的,是何國慶聯係的工地,我開著我的別克車淩晨五點就出發了,我們要趕在七點上班之前到工地,一起來的還有張平,我們三個先來看看工地,能幹成的話就幹,幹不成就算了。我們如期到了工地,現場很大,有幾棟樓已經封頂了,當時四台塔吊,還需要一個司機,我們就打電話問何國濤跟張坤哪個想幹?最後張坤決定幹。他是第二天早上到工地的。


    我們跟工地商量工資怎麽算,項目經理是個隴西人,個頭不高,性格比較急,他問我們多少能幹?我們說管吃管住至少六千元。他略略思考了一下,問我們會不會維修?我們說會。他又問會不會頂升加節?我們說會。他直接拍板說,那能行,既然你們能把活整體拿下來,那麽一台塔吊八千元,怎麽樣!我們當時還想著七千就差不多了,沒承想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我們當然很高興。工資的問題算是解決了。當時我跟何國慶商量我要單獨幹一台,他想了想說,能行。他笑著說:“你現在剛買了房子,正緊張的了。”


    我確實很緊張,房子剛交了首付款,銀行貸款還沒有批下來,最遲五一節就下來了,到時候就得按月還款,加上我的首付有一部分還是借的,因此壓力可想而知。我決定要好好幹一年,先把賬目扯順了再說。對我來說,並不是房子的事,還有戀愛的事也沒有徹底搞定,說實話我心裏很焦急,我已經二十八歲了,年紀不小了。當時我正在追求王博,我跟她還有點親戚關係的,但我已經不在乎這麽多了,隻要人家願意給我當媳婦兒,什麽都不是問題。關鍵她還沒有答應我呢,我們隻是在一起吃過幾次飯而已。我也試著拉過她的手,但是沒有成功。不過我是喜歡她的,她給了我戀愛的氣息,這種氣息很熟悉。現在我想,隻要買了房子,戀愛成功的幾率多少多點吧,要是擱以前我是沒有多少信心追求女孩的。


    當然,何國慶之所以這樣痛快答應我,他也是為了報答我,畢竟他的女朋友還是我介紹的。


    也許是因為剛買了房的原因,我現在很興奮,雖然我還沒有搬進去,但是我總是想盡快地搬進去。從小農村長大,還沒有住過樓房呢,不知道住樓房是什麽感覺。


    我們的團隊算是基本定了下來,張平,張坤,劉偉鵬跟我,還有一個學徒工何旭,他是何國慶的侄子。他兩米一的個頭,說實話不適合開塔吊,塔吊駕駛室沒有他高,他應該是個籃球運動員合適,不過他身體太瘦了,體質不行。我不知道他怎麽想的,反正他辜負了上天賦予他的資源了,假如我有兩米一,我一定是中國男球隊的隊員。


    何國濤本來想幹的,但是他還不知道開不開塔吊,他還在等著聯通公司安裝信號塔的活呢!何國慶負責管理和基本維修,屬於我們的老板,他在另外三台塔吊上每台抽了兩千元,因此他每個月不怎麽幹活都要拿六千元,讓人特別羨慕。


    我開的一台靠近馬路,是高層,當時已經幹到五層了,我對麵也有一台塔吊,張平在開,這兩台塔吊都靠近高壓線,很危險,需要時刻操心。我就怕刮北風,還怕忽然斷電,一旦碰到高壓線,後果可想而知,我將會被高壓電擊傷,甚至因此而送命。


    我們四個人下班的時候聚在一起,就商量著要好好幹,爭取一起努力創業,現在都年輕,正是磨煉意誌的時候,但凡找準機會,我們還是可以改變命運的。何國慶已經考慮要去甘肅建投去搞拆裝,順便再包幾台塔吊,他已經嚐到了包工的滋味了。我暫時不敢胡想,現在正是吃力的時候,萬事以穩為主。


    這工地比較忙,晚上時常加班。偶爾都閑了,我們會去龔家灣的幾所大學附近去溜達。附近的繁華自不必說,漂亮的女孩子更是多如牛毛,惹得我們別提多眼饞了。當時我跟劉偉鵬兩個人是單身。何旭說他有女朋友。我們當然想著走桃花運,希望能夠在這裏尋找到自己的戀愛。但是現實是殘酷的,戀愛並沒有從想象中到來。何國慶已經跟我介紹的那個女孩戀愛成功了,他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雖然他還沒有去見女方的家長,畢竟已經在籌劃當中了。我決定要加快對王博的追求。


    一個月後其中一台塔吊的活結束了,劉偉鵬經過何國慶的介紹去了蘭州煙草公司附近的一處工地,聽說張國也在那裏幹。何國慶已經去了甘肅建投租賃公司去幹拆裝了,他在外麵租了房子,他有時候也來我們這兒看看,有一次還把他的女朋友帶了來。他現在看起來很幸福,隻是他說他想改行幹點別的,他想在定西開一家包子店。我們都勸他不要衝動,想好了再看,他說為了能夠跟女朋友在一起,他估計要這樣幹了。我看他已經是深思熟慮了,我說讓他工地停工了再開鋪子去,起碼能掙點錢,就算是投資也有錢。他說他也是這樣想的。


    張平也離開我們了,他跟項目經理吵了幾句,原因很簡單,他當時正吊著布料機,由於外架高了,塔吊一下兩下轉不過去,布料機被鋼管擋著,恰巧項目經理在樓麵上,項目經理讓張平使勁擺臂,張平就把頭探出窗外罵了幾句。他不知道是項目經理在瞎指揮,如果知道估計也不會罵。項目經理臉上掛不住,就威脅他說要給他罰款五百元。張平聽了之後火冒三丈,就決定不幹了。本來是項目經理在違章指揮,但因為他罵人了,因此最終成了“受害者”。張平離開的時候天正下著雨,他去了青白石碧桂園的工地幹去了,後來他把自己的老婆帶到工地來開電梯,兩個人一個月掙七千元。


    張平走了之後,何國濤便來了,由於他是何國慶的親弟弟,何國慶就給了他7000元的工資。反正一個月來,人事變動很大,至此工地上就成了我跟張坤、何國濤三個人了。活還是很忙的,晚上老是加班,特別張坤那台塔吊,幾乎天天晚上加班上磚,因為過忙,項目部給他補助了1000元,他的工資算是跟何國濤一樣了。


    我們三個幹活很踏實,項目部時常誇獎我們,我們在閑的時候時常去龔家灣十字去吃燒烤喝啤酒,我們都很節儉,一般不怎麽花錢,他倆已經結了婚,並且都生了兩個娃娃,壓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四月底的時候我迴了一趟定西,到房管部門去簽了字,房子過戶事宜算是全部辦妥了,房主也要給我交房了,但是房主說他們的房子還沒有裝修好,他們還想住一個月,我想了想也就答應了。我約王博,我們見了麵,並在火車站附近的一家冒菜館吃飯。她的妹妹也在,她的妹妹隻是望著我笑,那笑是多麽純潔感人啊。王博還沒有答應我,但是她的拒絕也不是很徹底,因此我還不想放過這點微小的機會。在戀愛這條路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必須奮勇前進,哪怕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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