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眉眼彎彎。


    “神女娘娘。”


    周而複始。


    往來反複。


    明若月也不知自己在那處封閉的空間裏待了多久,她忙於自身修煉的同時還調教著黎朝。


    一晃。


    便已經過去了一年。


    在這一年內,黎朝在南城開始嶄露頭角,他的天份與努力開始慢慢的被南城的老城主黎幕所看到,他開始更加盡心竭力的培養自己的親生兒子。


    黎朝到禁閉室裏的次數越來越少。


    可他每次來,總是會帶給明若月一些新奇的手工小玩意兒。


    那些都是做得極其逼真的標本。


    標本並列而放,精美極了。


    他在等著明若月誇獎。


    可這也是明若月第一次在黎朝麵前黑了臉。


    “這些是什麽?”


    “神女娘娘不是走不出此處嗎?所以朝兒就想將外界美好的事物都封存保護好,帶到這禁閉室裏給你看,你看這隻小兔子,我將溶膠澆灌而下的時候,它還是鮮活漂亮的,也沒有掙紮的空處,便直接保留了它生前最活潑可愛時的模樣。”


    “還有這犀牛角,父親說這是由妖獸頂犛牛頭上所取下來的,要想保持其堅韌程度,就得將其活生生的從犀牛身上取下,再立馬用熔膠固定好,這樣不管如何風吹雨淋,它這成色都會保持不變,神女娘娘,這把由犀牛角製成的梳子,你可喜歡?”


    “我娘親說,隻要是女子都會喜歡這些精美之物,神女娘娘幫了朝兒這麽多,朝兒也想要好好感謝一下神女娘娘。”


    ……


    小黎朝滔滔不絕。


    可明若月的神色卻是愈來愈冷。


    她之前隻顧著教他如何保命不受傷害,卻忘了教他何謂憐憫之心。


    明若月將身前的東西都往外推了幾分。


    “我不喜歡。”


    她的聲音很冷。


    原本歡欣鼓舞,滿臉希冀的小男孩動作突然怔住。


    “神女娘娘……”


    “小朝兒,我教你自保,教你修煉功法,教你如何變得更強大,是為了讓你不被人欺負,可不是為了讓你……去欺負弱小的。”


    小黎朝低下了頭。


    他還是不懂。


    自己割下妖獸頭顱的時候,父親會為他拍掌叫好。


    自己一箭貫穿下人胸膛的時候,母親會說他有勇有謀,勇氣可嘉。


    他所做的一切都會被他們誇獎。


    可為什麽到了神女娘娘這裏,她便不喜歡了。


    “你覺得我說得不對?”


    黎朝低下頭。


    依然沒有迴答。


    “神女娘娘,我這一次沒有被關禁閉,我就是想進來看你,我以為你看到這些會開心,神女娘娘,你不為朝兒感到高興嗎?”


    明若月轉過身。


    她微微一笑。


    不過這笑容太過疏離。


    “你走吧。”


    這三個字太過冰冷鏗鏘,讓小黎朝的心咯噔一聲,內心深處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痛之感。


    他捂住胸口。


    之前麵對父親的鞭打和下人的侮辱他都可以雲淡風輕,為什麽神女娘娘隻是說了這三個字,他便心痛得無以複加了?


    好奇怪的感覺。


    黎朝並沒有離去。


    他就站在那裏。


    明若月背對著他。


    他實在疑問。


    “神女娘娘不為我高興嗎?”


    “我之前已經與你說過了,成為更強大的人,不是為了欺負弱小,而是因為足夠強大能夠庇護弱小,你如今羽翼未豐,便已經擁有如此陰狠殘忍的心性與手法,我如何能再教得了你,你且走吧,日後,我與你再無關係,就算你來,我也不會再見你。”


    黎朝愣在原地。


    他隻覺得四肢都在發寒。


    小黎朝聲音發冷。


    “可是神女娘娘,你說過不會背棄我的,你騙我。”


    明若月轉過身。


    她蹲下。


    雙目盡量與小黎朝平視,她在這男孩的眼裏,看到了若幹年後【一城梨花】之上黎朝看向那老嫗時的眼神。


    “朝兒,你覺得我為什麽要幫你?”


    黎朝迴答不上來。


    “我教你這些,是為了保住你性命,是為了你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讓你現在站在我對麵,這般義正言辭的質問我的。”


    黎朝低下頭。


    他知道神女娘娘對自己很好。


    他也無比珍惜與神女娘娘在一起時的這段感情。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在他聽到神女娘娘說出以後不想再見他的話時他才會那樣激動失態。


    “朝兒,我不欠你什麽,我也不可能一生陪著你,可我希望,你不要長成我所討厭的那副模樣。”


    黎幕低喃喃。


    “對不起,神女娘娘,我錯了。”


    “知道錯了,便要改。”


    “嗯。”


    他抬頭,雙眸堅定。


    可小黎朝心裏是真的意識到自己所行之事是錯誤的了嗎?或許是有一點吧,可更多的是……他想了想失去神女娘娘之後自己將會如何失落,整個世界好像又隻剩他一個人,那種孤寂痛苦的感情,他斷然不願意再承受第二次了。


    所以……他認錯,認錯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害怕失去明若月。


    往後幾次。


    黎朝每次來,都隻是帶來一支梨花,一捧落葉,或者是幾把泥土,他會與明若月說城裏發生的趣事,會說南城後來遇上了怎樣的麻煩,會說他獻上了一些計策,那些計策最終被采用,南城也隨之籠絡了不少高手。


    明若月隻是聽著。


    最後一次黎朝來的時候。


    他的穿著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仔細看,一晃眼黎朝就已經成年了。


    他個子躥高了不少,少年感十足,雖然那張臉不是十分英俊,卻稱得上儒雅秀氣,他身著黑色蟒袍,手中拿著一幅畫,將那畫重新掛在了暗格之上。


    黎朝給祠堂裏的列祖列宗都上了一炷香之後。


    他從懷裏掏出了另外一個靈牌,靈牌之上寫著南城第十二任城主黎幕之位。


    明若月在其身後。


    心一驚。


    黎幕已經死了?


    既然他死了,那黎朝是如何進來的?


    黎朝迴頭,便正好對上了明若月探尋的目光。


    “月姐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見明若月的目光越過他看向了他身後那塊新的靈牌之時,黎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幾分,他看向明若月道:“月姐姐,我父親戰死了,我今天送他入祠堂,他是我們南城的英雄。”


    是從什麽時候起?


    黎朝不再喚明若月為神女娘娘了呢?


    或許是他第一次個頭與明若月一般高的時候。


    或許是他第一次生出喉結的時候。


    亦或者是他十六歲之後,明若月說他以後就是一個大人的時候。


    反正不管是什麽時候,現在黎朝看明若月的眼神溫柔繾綣的可怕,可惜明若月自小感情方麵無比遲鈍,在這方麵從不開竅,所以她並未察覺到黎朝看她的眼神有何不同。


    “月姐姐,父親死了,他將南城城主傳給我了,現在在南城,我便是萬人之上的南城城主了,就連我母親,她如今都會高看我一眼了,她還說為了我,她什麽都願意犧牲。”


    明若月側過臉看向黎朝。


    “黎朝,你父親死了,你是什麽感覺?”


    “沒有感覺。”


    明若月蹙起眉頭。


    黎朝敏銳的察覺到明若月不高興,便連忙道:“傷心?我很傷心,月姐姐,我很傷心,父親就這麽去了,朝兒很是難過。”


    說著說著。


    黎朝還順勢掉了兩滴淚下來。


    明若月腳步一頓。


    黎朝怎麽能將他自己的情緒控製得如此靈活,那淚水說掉就掉。


    “那你是怎麽進來的?”以明若月之前所知道的,黎朝的靈力的確是有了很大的進步,可並沒有達到能夠獨自開啟這禁閉室陣法的地步。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性。


    “你將你父親的靈力功法全都吸收了?”


    “嗯,是求偶父親自願的,他不知道從哪裏學到的一個術法,我可以掠取他的靈術和功法,所以月姐姐,以後你就不會再被困在此處了,你可以和我一起迴南城,一起站在城牆之上共沐陽光,月姐姐,你……”


    黎朝越說越興奮。


    他講的越多。


    明若月便越發的覺得不對勁,她眉頭皺得越緊。


    所以待黎朝興奮的說完之後。


    明若月緩緩道:“你父親在禦敵的時候,是你在那關鍵時刻掠取了他的靈力,使其戰死的嗎?”


    黎朝一頓。


    他沒有對上明若月的雙眸。


    隻是道:“月姐姐,我沒有,我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呢。”


    可明若月有瞳術。


    他說出這話的時候,她便已經知道答案了。


    所以她退後許多步。


    黎朝見此。


    心上掠起一陣後怕。


    當年那種要被拋棄的感覺又瞬間襲上了心頭。


    “月姐姐。”


    他伸出手。


    卻是對上明若月淩厲的眼神,他不敢前進。


    “月姐姐,我又做錯了是嗎?”


    “黎朝,我說的話,你究竟聽進去了幾分。”


    “月姐姐,我沒有殺人。”


    誅心,推手,亦如同一把利刃,能夠殺人於無形。


    “月姐姐,你不要生氣,你知道,朝兒最聽你的話了,你告訴朝兒,需要朝兒做什麽,我之後便會怎麽做,月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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