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朱雀。


    白瑜總是極盡滿足。


    他從未拒絕過朱雀。


    所以朱雀說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她甚至都沒有等白瑜迴應,便踮起腳尖,輕輕的在白瑜的側臉頰落下了一吻。


    點到即止。


    少女低眸。


    白瑜怔在原地。


    這些年來,他對朱雀所有的好都是出自於內心的愧疚,是他害得朱雀家破人亡,是他害得她孤苦無依,是他造成了這一切,他知道自己罪該萬死,可他貪念這世間所有的生存希望,所以他隻能在竭盡一切對朱雀好的時候才能允許自己苟活下去。


    那晚之後。


    朱雀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翌日。


    白瑜便出走了。


    自此之後,他倒是經常往蓬萊島上送東西迴來給朱雀,可卻極少迴來。


    後來每過幾年他便會迴蓬萊島一趟,可他身後總是會帶著各種各樣的美人,他行事開始變得浪蕩,言語之間開始充滿挑逗。


    “開始的時候,她滿眼受傷的看著我。”


    白瑜陣陣苦笑。


    “她甚至說……為了我,她可以變成我喜歡的各種女子的模樣,她可是四方神,怎麽能這般自輕自賤,為了我這麽個不值得的罪人毀了自己。”


    朱雀以為白瑜是為了氣她。


    始終不曾放棄。


    知道白瑜在人群也與那些女子成雙結對,對她也再不如之前那般熱絡溫柔。


    “她說她放棄我了。”


    白瑜轉頭看向明若月。


    “她說這話,你信嗎?”


    自然是不信的,朱雀畢竟還不成熟,她還控製不了自己的脾氣,若是她真的放下了,不在意了,那麽她在看到白瑜又帶了那麽多姑娘迴來的時候就不是那個態度了。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白瑜的雙眸充滿請求。


    明若月移開了視線。


    她其實最不願參與這些男男女女之間的情愛之事,可人界之中,最多也最為纏綿悱惻的……也就是這些感情糾葛。


    白瑜與朱雀之間的事,明若月不是局中人,她也不能評價對錯。


    隻是……若她站在朱雀那個角度的話。


    在得知真相的時候,該會是何等絕望?


    自己從小信任,依賴,喜歡的人,卻是害得自己幾乎滅族的罪魁兇手。


    “好,我幫你。”


    不是為了白瑜。


    若是換做朱雀,陷得越深,沉淪得越發難以自拔,還不如早日看清局勢,不要再與白瑜糾纏在一起。


    “謝謝。”


    白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選擇明若月。


    或者是看到了明若月身後那一雙神翼,或者是因為自從一見麵明若月就給了他一種熟悉感,亦或者是這件事在心中隱藏了太多年,他對著任何人都無法宣泄說出口,壓抑太久,讓他自己都快因為此事而瘋掉,衝動之下,才口不擇言。


    總而言之。


    在說出此話的時候,白瑜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人鬆鬆垮垮的趴在石桌之上。


    後來的白瑜又喝了很多酒,是茯苓送他迴的房間。


    明若月也迴房,不對,是迴狐狸洞休息了。


    本想好好趁著夜晚時間修煉靈力,可接下來有一段時間都要心力交瘁了,她得好好養一養精神。


    畢竟自己要麵對的,那可是四方神之一的朱雀。


    美人雖好,明若月也喜歡美人,可這朱雀美人一看就是開在沙漠裏的食人花,渾身是刺,碰一下,定然會被紮的鮮血淋漓。


    第二日。


    朱雀在湖邊巡視的時候,便一直覺得身後有人鬼鬼祟祟。


    她習慣了獨來獨往,島上的人要麽是神族臣民,要麽是些精怪,對她也沒什麽影響,朱雀便任由身後那人不緊不慢的跟著。


    隻是在朱雀累的時候,身邊會多上一些糕點。


    渴的時候,會有一杯提前泡好的茶。


    朱雀迴頭的時候見過身後之人一眼,明若月倒是也沒有太藏著掖著,見朱雀迴頭看她,便大方的現身對著朱雀揮了揮手。


    隻是朱雀脾性不太好。


    看到明若月,便將手中的糕點和茶水全部打翻。


    明若月也不惱。


    開始的時候。


    她隻是遠遠的跟在朱雀身後,後來在摸清了朱雀的習性之後,她便會刻意的縮短距離,朱雀雖然是四方神,可是比起其它的四方神而言,她年紀還是太小,曆練不足,所以明若月幾番觀察之後,便能正常的跟在朱雀身後。


    朱雀趕不走她。


    在白澤大人迴來之前又不能傷害明若月。


    她便隻能由著明若月跟在身後。


    明若月一改之前才見麵時的端莊少語,在朱雀身邊,她儼然變成了一個小話癆。


    “朱美人,你今日又好看了好幾分。”


    “美人姐姐,你要多笑笑,你都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好看。”


    “姐姐……你怎麽都不搭理我啊?”


    “朱姐姐,你喜歡吃什麽,你與我說,我可以給你做,要是我不會的,我就去學。”


    ……


    許是沒有得到迴應。


    明若月消失了幾天。


    朱雀習慣了身邊一直有明若月嘰嘰喳喳的日子,她突然不見了,朱雀還有些不習慣。


    直到……轉彎處又聽到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美人姐姐,你看我前幾日見到了藍鈴花,便覺得那藍鈴花做成發簪垂下的簪子應該特別好看,特別襯你,你看……我這幾天晚上給你做了這個發簪,你便收著好不好?”


    一支好看的簪子出現在明若月手心。


    她的指間被磨出了好幾道口子。


    看來做迪奧做這藍鈴花的簪子吃了不少苦。


    朱雀一直以為自己不喜歡明若月。


    可說實話。


    再次聽到明若月的聲音時,她的嘴角處竟然不自主的上揚了幾分。


    朱雀很少被人如此在意過。


    她假意推開明若月的手,板著臉道:“走開。”


    “看來朱姐姐今天心情不錯,竟然和我說話了。”


    明若月笑得更是開心。


    她看著朱雀轉身就走,可那背影,卻沒有之前那般孤涼無助了。


    其實接近朱雀,明若月並不是懷著別樣的心思,她隻是看到朱雀,就仿佛看到了在另一個世界裏年幼的自己,亦或者是在自己記憶之中曾經無數次出現過的那些昏暗畫麵,若是那時候有人願意拉她一把的話,她會不會……就不用過得這般辛苦了。


    女子與女子之間,總是會多一層悲憫之情。


    明若月每日迴到狐狸洞,都會與白瑜說明那一天的收獲。


    “今日這般高興?事成了嗎?”


    明若月搖了搖頭。


    喝了杯茶。


    然後迴道:“沒有,不過快了,她今日罵我了。”


    白瑜:“……”


    這算什麽進展。


    明若月瞅了一眼白瑜。


    “你還是不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她需要的,從來都隻是陪伴和在意。”


    明若月說完此話之後起身拍了拍白瑜的背。


    “白族長,你還是好生學著吧,女孩子的心思,深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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