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樣子的阮榛。


    明明長了這麽一張美豔的臉,卻不顯風騷,因為表情呆呆懶懶的,動作也總是慢半拍似的遲鈍,從第一次見麵的那刻起,就讓人忍不住想要欺負。


    想要捏扁揉搓。


    宋春風的指尖都開始癢了。


    剛才情緒激動給打自己嘴巴子的阮榛,太漂亮了。


    要是能勾得阮榛因為恐懼,而尖叫哭喊的話,就更有意思了,最好再用繩索給人綁起來,看看那雪白的腕子上會不會遍布指痕,當客人過來拜訪的時候,他們會微笑著告訴對方,小夫人在樓上休息呢。


    父親啊父親,真是他們的好父親。


    不僅走得幹脆,臨到頭了,還留下這麽一份遺物。


    手指快要碰到阮榛的臉頰了。


    “喂,有完沒完?”


    阮榛略微偏了下腦袋,語氣平靜。


    宋春風還在笑:“嗯?”


    阮榛慢吞吞地往後躲了下,抱著胳膊,一臉無奈的模樣:“你們把我留到這個時候,說明在心裏,認可我是你們父親,也就是集團老總宋琴文的配偶吧?”


    灰藍色的瞳孔,恍若純粹的寶石。


    宋春風和宋夏雨對視了一眼,揚起嘴角:“沒錯,你就是我們的小媽啊。”


    剩下的兩位聳了下肩,跟著露出猥瑣的笑聲。


    桀桀桀,桀桀桀。


    好標準的反派音。


    “可以,”


    阮榛讚許地點了點頭:“對於這個身份,我也很滿意。”


    他旁若無人地舉起手機,對著上麵亮著的通話界麵:“剛剛的對話你也聽到了,那麽,就按我說的做吧。”


    宋春風愣住了,他居然沒有發現,這是什麽時候撥出去的電話?


    陌生的男聲傳來,專業而清晰。


    “好的阮先生,我明白了。”


    阮榛笑了下:“再見。”


    宋夏雨一個箭步躥過:“你在和誰打電話?”


    “職業經理人啊,”


    阮榛淡定地收起手機:“我剛才告訴他,我要以已故宋琴文配偶的名義,來管理你們的信托基金。”


    “什麽?”


    看熱鬧的宋秋光和宋冬柏也同時頓住。


    阮榛眯了下眼睛。


    “身為母親的話,斷掉你們每個月的零花錢……啊不,你們有錢人,是管這個叫生活費,還是分紅?”


    “你敢?”


    宋秋光厲色道:“你算什麽東西,敢覬覦我們家的錢?”


    大意了!


    按照法律效應,如果阮榛真的和父親領證,他的確有資格朝家族基金伸手!


    不、不對,父親一定會做婚前公證的,不會那麽傻。


    並且宋家是多年的豪門了,關於財產分配,早就有詳密而嚴謹的規定,不可能這樣輕而易舉,被阮榛一個電話所改變的!


    阮榛的唇色還是白的,可能在靈堂待著的時間太久,水米未進,這會兒的身形還有些搖晃,無比虛弱。


    宋秋光嘖了一聲,直接伸手去拽阮榛的胳膊:“你給老子講清楚……”


    “放開!”


    剛才還慢吞吞的阮榛,利落地甩開了對方的手,表情厭惡。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勾結外人,轉移家裏的古董和財產,上個月那副丟了的山水畫,就是你偷偷拿出去當投誠的禮物!”


    宋秋光嚇得一個哆嗦,本能否認:“我沒有!”


    他一邊擺手,一邊不死心地繼續上前,想要壓製住阮榛。


    “別過來!”


    阮榛厲色道:“否則第一個斷你的經費!”


    ……宋秋光生生停下腳步。


    “喂,不會吧,”宋春風扯了下嘴角:“咱們雙贏不好嗎,幹嘛要讓外人看笑話?”


    阮榛揚起下巴,定定地看著他。


    突然,莞爾一笑。


    不知為什麽,剛才還滿不在乎的宋春風,驀然一陣心慌。


    阮榛這會一句話也沒說,但這個表情實在是


    有些瘋。


    難道剛才說的基金,是真的?


    還有三弟的事,是父親告訴他的?


    可一種難言的征服欲湧上心頭,他貪婪地盯著阮榛的嘴唇,扯了扯自己領帶。


    再瘋又如何?


    還能插上翅膀飛了不成?


    給人綁了,往屋裏一塞,過上三五個月,外界就會把葬禮上的插曲,包括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夫人”忘得幹幹淨淨!


    那麽到時候,湯圓一般可口的阮榛,不就是他們兄弟的囊中之物?


    阮榛的後背抵在牆上,退無可退。


    “小媽,”


    宋春風活動了下脖子:“怎麽感覺剛才您發的那場瘋,更帶勁了呢?”


    偌大的靈堂裏,隻有急促的唿吸聲,以及極為輕微的聲響,從遠處傳來


    “吱呀”


    反鎖的門,被從外麵打開了!


    阮榛被擋著,看不清前方的景象,隻見這幾個餓狼般圍著自己的便宜兒子們,在扭頭的瞬間,突然被掐住脖子一般的,噤了聲。


    各個手腳僵硬,不可置信地看著肅穆的夜風。


    以及從夜風中走來的,那個胸口別著白花的男人。


    “三、三叔!您怎麽過來了?”


    宋春風舌頭打了結,剛講完,伸手在自己嘴巴上打了下。


    這叫什麽話!


    宋書靈可是自己父親的親弟弟,能不來參加葬禮嗎?


    可是剛才這一幕,有沒有被看到,或者說……宋書靈什麽時候來的?


    四個少爺默不作聲地後退,恭敬地屏住唿吸,低頭問好。


    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阮榛抬起頭,與這位傳說中刻薄寡恩,卻權勢滔天,有極大概率推向宋家走向滅亡,並站到最後的男人對視。


    宋書靈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好冷。


    是帶來了外麵的夜風嗎,還是這冷若冰霜一樣的表情


    “我大哥剛走,您就這麽迫不及待?”


    宋書靈眼眸裏,全是不加隱藏的諷意。


    大哥英明一世,突然力排眾議要娶個男人迴家,他當時正在外地,趕迴來的時候木已成舟,這位麵都沒見的未亡人就成了嫂嫂。


    笑話。


    更可笑的是


    宋書靈移開了目光。


    而與此同時,四個侄子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阮榛喪服的下擺解開了,而裏麵,好像沒有再穿別的衣物。


    他們看不清,不敢看,更不能再看,隻隱約窺見兩條潔白的小腿,在輕微地打顫。


    這喪服中不中,洋不洋,類似浴袍一樣給人從頭裹到腳,漆黑的低調素布,沒有絲毫花紋,卻由於這刻意的“禁欲”,反而有那麽點欲蓋彌彰的……


    誘。


    成何體統?


    宋書靈麵露不耐,正欲轉身離去。


    剛剛進來的時候,他看得分明,這所謂的“嫂嫂”,居然和侄子們拉拉扯扯,曖昧不清,還不體麵地赤著腿。


    可下一秒,阮榛卻不管不顧似的,直接地朝自己撲來。


    宋書靈沒躲開,下意識地伸手


    抱了個滿懷。


    軟的。


    果然在發抖,身體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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