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笑走了幾步迴頭看他這般模樣兒,呆板的臉輕微抖了抖,無奈說道:“我現在身上沒錢了,等迴家拿了錢,明天繼續帶你出來買冰糖葫蘆吃,所以你可以先把那兩個木簽扔掉了。”


    軒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不舍的將木簽扔掉,繼而後悔的說道:“早知道我就找娘親要些錢再出來了。”


    他曾經聽雌虎講過,在大山之外處處離不開錢,低級的錢是由特殊的機器印製而成的,分金幣、銀幣、銅幣三種,兌換比例一比十。更高級的錢則是大地所孕育的靈石,是世界上任何角落都能使用的硬通貨幣。


    他的娘親經常出山給他購置衣服,因此他有幸見到過娘親的錢布袋,裏麵有很多金閃閃的金幣。當時的他對金幣並沒有什麽概念可言,現在他後悔了。


    自從嚐過冰糖葫蘆後,周圍其他東西對他的吸引力降低了不少,軒小白一路走著,麵色愈加古怪,終於忍不住輕聲開口問道:“一笑,我怎麽覺得他們看你的眼神不太對勁啊?”


    楚一笑麵色平靜如常,背負著長刀一步步的走著,淡淡的迴答道:“何須管他人目光,隻管走自己的路即可。”


    這句話像是在對軒小白所說,更像是在對他自己說的。


    從兒時與父親一起行走在街上享受眾人那羨慕敬仰的目光,再到六歲之後路人的冷嘲熱諷。他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什麽,但人心難料,對於跌落枝頭的鳳凰,人們都想要去踩上一腳。


    因為這是個殘酷的世界。


    兩人一路行走,路過一地,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坐在路旁,手中端著一個破碗,伸向路人。


    “他在幹什麽?”軒小白頓時心生憐憫,問道。


    楚一笑也停下了腳步,看著那人伸著顫抖的雙手眼神暗淡的看著一個個神情冷漠的路人,迴答道:“他在乞討,乞求別人的憐憫,用來獲取果腹的食糧。”


    “這便是弱者嗎?”軒小白喃喃低語。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娘親和他說過的話:“強者能夠為所欲為,弱者隻能乞求憐憫。”


    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軒小白的心中油然而生。


    那是對弱者的憐憫,還是對強者的向往?


    “喲,這不是白楊鎮第一天才楚南天的兒子楚一笑嗎?真的是好幾個月未見了啊。”人流從馬路中間分開,一個約摸十二歲大的少年從人群走出,身後跟著幾個奴仆,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打斷了軒小白的思考。


    “馮小安你讓開,今天我有朋友在,不想和你打架!”楚一笑擋在了軒小白的前麵,手握刀柄,盯著眼前的這群不速之客。


    這少年乃是馮家某位太上長老的親孫子,修煉天賦頗高,自幼便得寵愛,養成了如今的紈絝品性。


    此人心胸狹隘,幼時嫉妒楚一笑有個如此厲害的父親,等到其父被人陰謀坑殺之後,就成了嘲諷毆打楚一笑的主力軍之一。


    他並沒有被楚一笑的話嚇住,就算如往常一樣他也會動手,更何況今天他可是奉命來找茬的!


    “楚一笑,你幾個月不迴來,不會已經忘記白楊鎮非真正的武者不能亮兵器的規矩了吧?放心,聽說你現在有了大靠山,我肯定會下手輕點的。給我上!”馮小安一揮手,身後幾個惡奴便撲了上來。


    楚一笑放下握刀的手,赤手空拳走上前去,唯恐波及到了軒小白。


    隻一個照麵,楚一笑便被絆倒在地,他習慣性的護住了頭顱等重要部位,被四個惡奴連踢帶踹。


    這些奴才天生資質平庸,如今都三十歲左右的人了也都才開竅七八階的樣子,但是對付不能用刀的開竅六階的楚一笑已是綽綽有餘。


    “嘭!”


    一聲沉悶的肉與肉撞擊的聲音從那混亂的場麵中傳出,一個惡奴弓著身子捂住肚子臉色扭曲的跪倒在地。


    “欺人太甚!”軒小白在千夢書卷中已經接觸成語的學習了,他覺得這個成語用在這裏再合適不過了。


    馮小安愣了一愣,看到同樣愣在原地的其餘三個惡奴,氣急敗壞的道:“愣著幹什麽!給我連這小子一起打!”


    一個惡奴最先反應過來,一記重拳朝著軒小白的臉門砸去。


    軒小白弓身看著這一拳擦著自己的鼻梁而過,他雙手抱住這隻手臂,借力翻滾,將那惡奴拋出去兩丈之遠,倒地呻吟不起!


    在另外兩個惡奴又發呆之際,他先行下手,一個肘擊,一個頭槌,將另外兩個惡奴盡皆打趴下!


    圍觀的人群一時寂靜,然後整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剛剛發生了什麽?!”人群中很多人在發問。


    很多的疑問在他們的心中盤旋,“那孩子不過開竅六階而已,怎麽短短數息之間撂倒了四個七八階的壯漢?”


    不遠處的馮小安顫抖著嘴唇伸著顫抖的手指,指著那一個瘦小但充滿力量的身軀,又驚又懼說不出話來。


    軒小白將地上的楚一笑拉起,轉頭目光飽含怒意看向他。


    馮小安轉身擠開人群就跑,口中還邊跑邊大喊道:“你們兩個給我等著!今天這事兒不算完!”


    旁邊的一座酒樓二層之上,在靠近街道窗口的位置,兩個人正在注視著街上所發生的這一幕。


    一麵色陰柔的男子端著酒杯皺著眉頭說道:“看來這事兒做的有些欠缺考慮了,不會招來他們背後之人的怒火吧。”


    相對而坐的不怒自威的另一男子笑道:“馮族長放心,這不過是小孩子的打鬧罷了,想來背後之人也不會斤斤計較,更何況好像是我們吃虧了。”


    在座的兩位顯然就是白楊鎮而今三大家族之馮楚兩家的族長,馮不為,楚霸天。


    兩個人身周的幾個酒桌早已被兩家的奴役清空,防止對話被其他人聽到。


    小鎮之上早有傳言,馮楚兩家欲要聯手取代楊家在白楊鎮的霸主地位,而這裏兩家族長又秘密會談,顯然那傳言可信度極高。


    那一臉陰柔之色的馮不為繼續說道:“那來曆未知的少年剛剛所展現的應當是體術吧,縱然有那幾個不睜眼的奴才未來的及調用靈氣護體,對那少年輕視之心太重的原因,不過如此表現已是相當驚豔。更可怕的是……”


    “更可怕的是他的背上背著一把劍,可能走的是體武雙修之路!”楚霸天接過話來,語氣低沉的說道。


    體武雙修,而今除了一些比較大的勢力有著搞這個的資本,像他們這種普通的小家族根本玩不起,既無經驗也無太多的資源,


    “體武雙修之人如這般年紀的,整座玉蘭城境內我都未有耳聞,看來或許他背後的勢力真的從遠方而來。不過今天沒有機會看到你那賢侄的刀術,真是可惜。”馮不為與楚霸天碰杯後說道,而後將酒水一飲而盡。


    楚霸天搖頭道:“這小子有我那二弟的刀道天賦,又心性堅韌,一日不除,我心難安。”


    兩人不再談及這個話題,如今想要下手需要顧慮太多,他們把酒言歡,觥籌交錯間,開始暢談他們心中白楊鎮的未來。


    在這酒樓二層的一個角落,一個白衣書生飲下最後一口茶水,微笑離去。


    街道之上,人群漸漸散去,四個惡奴也早已不知蹤影。


    “謝謝啦小白,沒想到你的體術已經這般強了。”楚一笑感激的對軒小白說道。


    軒小白小臉紅撲撲的,平複下內心的激蕩,推辭道:“不是我太強了,是他們……是他們太弱了。”


    不過他心中確實覺得這些奴才確實挺弱的,還不如那些坑中的兇獸耐打抗揍。


    白衣書生本就是為他挑選的或兇狠強悍,或皮糙肉厚的兇獸,專門為了磨煉軒小白的體質的。人類如果未經特殊的鍛煉身體的強度是遠不如大部分妖獸的。


    更何況那幾個奴才打被打倒之前怎麽也想不到會被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兒撂倒,沒有任何的防備,下拳都未盡全力害怕打死這弱不禁風的少年,這才導致了軒小白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績。


    楚一笑帶著軒小白來到一個小門之前,拍打去了身上的灰塵,揉了揉臉,問道:“小白,你看我身上還有沒有被揍的痕跡?”


    軒小白繞其走了一周,拍打掉了他後背上的幾個腳印,然後摸著下巴故作老成的點了點頭,說道:“嗯,好了,完全不像剛剛被打過的樣子。”


    楚一笑輕車熟路的帶著軒小白從後門走進楚家大院,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破舊的屋舍之前。


    一清瘦婦人正背對他們,麵向陽光,口中哼著小曲,給一盆剛剛吐露新芽的花草灑水。


    “娘親,我迴來了。”楚一笑呆板的臉仿佛被重塑一般,掛著溫和的笑容,語氣輕柔的說道。


    那婦人如遭雷擊一般站立不動,手中水壺中的水都傾撒而出,險些將那新芽淹沒。


    她放下水壺,快步走了過來,眼中有晶瑩閃爍,蹲下身來,將楚一笑緊緊擁入懷中,淚水簌簌而下,哽咽不能言語。


    楚一笑掏出手帕將婦人臉上淚水盡數擦去,溫柔的說道:“娘親,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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