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僵硬,常民發看了看萬子玄,再看看賈宏,隻好站出來打圓場,“賈市長,萬書記,兩位都是我的貴客,賈市長也別站著,請坐。”


    “不用了,常總,我也是個直性子,恕我冒昧的問一問,常總是決定隻在清北縣投資,不可能做改變了嗎?”賈宏看著常民發,他被萬子玄頂得臉麵有些掛不住,自恃身份,不屑於跟萬子玄爭論什麽,索性就無視萬子玄,他的目標隻是慶園公司的投資,常民發要是堅決表態,那他留下來也沒意義了。


    “賈市長,其實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就說了,我們已經確定在清北投資,這次過來,就是簽訂協議的。”常民發聳了聳肩。


    “好,那今天就打擾常總了,十分抱歉,以後常總要是有興趣到我們中安來考察,我們熱烈歡迎。”賈宏微微點著頭。


    沒有看萬子玄,賈宏直接離開了常民發的房間,常民發出於禮貌,仍是將賈宏送到門外,迴來後,見萬子玄老神在在的坐著,常民發笑著搖頭,“萬書記,你這說兩句話就把人趕走了,不免會得罪人,估計那位賈市長憋了一肚子氣呢。”


    “他憋一肚子氣?我還憋一肚子火呢。”萬子玄輕哼了一聲,慶園公司一直他聯係,也是他辛苦拉來的投資,中安市不聲不響的跑來截留,這事擱給誰都會覺得不爽,萬子玄剛才已經算是盡量克製,他也知道身在官場,不能想怎麽來就怎麽來。


    再者,中安市是濟安市下轄所有縣區當中,經濟最發達的地方,經濟發展程度也不知道甩了清北縣幾條街了,和清北縣比起來可以說是富得流油,就這樣還跑來搶清北的投資,這擱哪說都不地道,要是慶園公司沒確定要簽約也就罷了,萬子玄知道競爭自由,他沒法說什麽,但關鍵是今天慶園公司就是來簽約的,中安市的人既然能得到消息知道常民發一行的確切行蹤,肯定也知道他們是來簽約,還這麽幹,萬子玄尤為火大。


    “萬書記,那我們等下是直接啟程前往清北還是?”常民發看了下時間,問道。


    “直接迴清北也行。”萬子玄點頭說著,肚子裏突然咕隆隆的叫著,萬子玄這才一愣,搖頭笑道,“都差點忘了,我還沒有吃午飯。”


    “這都快一點多了還沒吃午飯,萬書記,那你先趕緊去,反正咱們不急著這一時半會,我這投資也跑不了。”常民發笑道。


    “那行,我先去吃點東西。”萬子玄笑了笑,心想張猛估計這會也傻傻的在樓下等他,不懂得先去找個地方吃飯。


    迴到樓下,果然不出萬子玄所料,張猛呆在車裏,沒去吃午飯,萬子玄看了不由笑道,“小猛,我要是不下來,你中午豈不是要一直餓著。”


    “萬哥您不也沒吃嘛。”張猛撓頭笑道。


    “我就在酒店裏,要吃還不方便。”萬子玄拍著張猛的肩膀,“走,咱們去填飽肚子。”


    萬子玄拉著張猛進酒店吃飯。此時此刻,濟安市汽車站,從省城臨海到濟安的長途客車,車上下來一個麵容姣好的女人。


    何靜雯提著一袋輕便行李,看著人來人往的汽車站,何靜雯輕歎了一口,這已經是她這幾個月來不知道第幾次踏足濟安這片土地了。


    幾個月前和她有關的風波早已平息,何靜雯是成名了,但卻是臭名昭著,起碼在外人來看是這樣,盡管這事平息得很快,但何靜雯不甘心,這一次,她是躲過一劫了,如果不是因為她在南江日報工作,借著這家省報的影響力,何靜雯知道自己這次絕對無法逃過一劫,哪怕她是無辜的。


    報社幫她壓下了這事,但結果是要她給對方道歉,何靜雯拒絕了,她拒絕道歉,為此,報社的領導還批評了她一頓,好在對方最後也沒強迫她道歉,但要求她不準發表對企業不好的報道,這事,報社替她應了下來,頂頭上司也警告她不能再亂來。


    何靜雯從來就不是一個規規矩矩聽話的人,這件事,她認為自己沒錯,但最後以這樣不了了之結尾,等於是她背上了收錢發表詆毀人報道的罵名,何靜雯不想無緣無故背這麽一個罵名,報社現在不允許她到一線采訪和調查,把她調為內勤,但她偏偏就要利用平常休假的時間自己悄悄調查,這個幾月,她就是利用每次休假的時間隻身來到濟安,再從濟安坐車轉道清北。


    濟安市安江集團,何靜雯每每想起這家企業的名字,就恨得牙癢癢的,她就不信這家企業能隻手遮天,她知道這家企業是濟安市本土最大的一家私營企業,在濟安市有很雄厚的實力和廣泛的人脈,但為了自己的清白名聲,何靜雯是和這家企業死磕上了,對方是有錢,有錢也的確是能使鬼推磨,幾個月前,在省內擁有很大影響力的時事點評報敢公然炮轟省報,包括點她的名,何靜雯知道這都是對方在背後使錢的緣故。


    從頂頭上司口中,何靜雯同樣知道安江集團背景深厚,上司也因此警告她禁言,規規矩矩的別再生事,但何靜雯就不信這個邪了。


    “清北縣那麽大,那張國元到底躲哪去了。”提著行李準備到售票大廳再買到清北的車票,何靜雯輕聲自語著,清北縣人口隻有三四十萬,但地域卻是很大,而且多是山區,躲一個人還真沒處找去。


    張國元曾經是濟安市國資委副主任,已經退休,上次有關安江集團在發展過程中,大肆侵占市屬國有企業資產一事,就是張國元告訴她,並且提供了出示了一些證據,當時張國元出於謹慎,沒有把證據給她,隻是當場給她看,而後又收了起來,因為張國元也不敢確定她敢不敢把文章登報。


    張國元當時所說,要確定文章在省報報道出來後,才會把證據給她。


    但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何靜雯都沒有想到對方的反應如此之快,能量又是如此之大,以至於她當時寫好的第二篇報道,報社內都不允許她發出來,而且還暫時讓她休假,變相的停止了她的工作。


    而張國元,同樣消失了,何靜雯聯係不上對方,最後找上了張國元的老伴,張國元的老伴起先也不告訴她,最後在她懇求下,才告訴她張國元跑到清北鄉下避禍去了,因為張國元本身是清北人,從清北出去的幹部,至於張國元具體是躲在什麽地方,其老伴也說不清楚。


    何靜雯屢次前往清北,就是要找尋張國元,她知道,隻有張國元站出來,最後才有希望揭開事情的真相,也才能證明她的清白,她壓根就沒收過狗屁的一分錢。


    何靜雯不知道,當她在濟安車站下車時,就已經被人注意上。


    安江集團總部所在的安江大廈,安江集團董事長李健元在辦公室接了一個電話後,眉頭微皺了一下,隨即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爸,怎麽了?”辦公室內,李健元的一子一女都在,擔任集團總經理的李玉菲和被李健元勒令跟在身旁做事,學習管理公司的兒子李萬發兩人就坐在一旁,此時出聲的是李玉菲。


    “那個煩人的女記者又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他們報社都把她調到內勤崗位了,她還盯著我們不放了,這小女孩是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還是怎麽的,不知道螳臂擋車的道理嗎。”李健元淡然道,並沒將對方放在心上,區區一個小記者要是能撼動他們安江集團,那他們這些年都白混了。


    “女人有時候犯起傻來就是這樣,不撞得頭破血流就不懂得迴頭。”李玉菲眼裏閃過一絲寒光,“爸,要不要讓人去警告一下她?”


    “警告?姐,我說你也太仁慈了,你光警告人家哪會鳥你,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是不會真的怕的。”李萬發不以為然,“爸,您要是信我,這事就交給我處理,那個賤女人既然陰魂不散,咱們就算不怕,但背後被人盯著也不是一迴事不是,再說那張國元還不知道躲哪去了呢,反正不能任由她折騰。”


    李玉菲一向認為自己這個弟弟做事幼稚,這次難得的沒有出聲反對,她也認為任由對方折騰也不是個事,最主要的是張國元現在消失了,而對方手上的的確確是有證據。


    李健元遲疑著,他並不是很想動用非常規的手段,安江集團現在是正規的大公司,這是李健元一向給自己標榜的。


    “爸,你就別猶豫了,我也跟在您身邊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你不是說我進步很大嘛,這麽件小事,你還怕我做不好不成。”李萬發催促道。


    “行,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萬發,你早晚也得獨擋一麵,今後公司還要由你來繼承,這事,爸爸就看你能不能處理得好。”李健元笑道。


    李玉菲也在一旁點頭笑著,聽到父親那句公司由弟弟來繼承時,李玉菲笑容依舊,同樣笑著給了李萬發一個鼓勵的眼神,姐弟倆,感情好得很呢。


    文件夾裏,李玉菲緊握的那根鉛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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