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得一座險峻高山,杜淨德才領著淩昏他們降下。


    這山上便有一座莊園,卻無人居住。


    那杜淨德也沒搭話,就徑直朝一間房去了。


    餘之樂也是熟門熟路,便推門而入,然後便去一間裝滿雜物的房間擰出了筲箕,然後對淩昏道:“你也要打掃。”


    淩昏將小賊和小黑放下,便也隨著餘之樂一同清掃。


    一直忙活了數個時辰,淩昏又去附近采摘了些野果,就和餘之樂兩人將就著吃了。


    之後半月,淩昏便與餘之樂在這高山住下。


    他除了修煉外門的蛻變之法,便是研究起通天法訣中的關於丹藥的奧義。


    這之中許多不解,他都悉數向餘之樂請教。


    慢慢,他覺得這男童雖是年幼,但對於醫藥之學造詣竟是極深。


    他當真不敢再小覷這年紀尚幼的孩子。


    而杜淨德雖然期間出來又對淩昏進行了數次觀察,卻始終沒有治療方案。


    淩昏不由也對自己的能否痊愈,開始擔憂。


    這一日,淩昏還沒起身,便覺察到兩股熟悉的真氣。


    他轉醒過來,便起身走到門前,透過半開的窗戶朝外查看。


    隻見不遠處,立著兩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竟是謝之龍與郎才。


    那郎才瞧了四處一眼,便與謝之龍低聲說了幾句,然後便朗聲道:“請問杜淨德先生在嗎?雲天門門主謝之龍,求見。”


    淩昏將窗戶稍微拉低了些,便繼續留意著門外動靜。


    過不一會,隻見餘之樂伸著懶腰走了出來。


    這男童似乎認得謝之龍,不由道:“怎麽又是你,煩不煩呢。”


    郎才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小兒童怎麽如此無禮,雲天門乃炎天八門,尋常人等見了早就應該出來恭迎了。”


    餘之樂翻了翻白眼,道:“那你就去找恭迎你的人咯。”


    說著,他便往自己房間走去。


    謝之龍臉色蒼白,咳嗽一聲,便道:“你先迴來,答我問題,我重重有賞。”


    聽得這話,餘之樂嘻嘻一笑又折返迴來。


    “你師傅是否在此?”


    “沒有呢,他前陣子不是說去你那邊嗎?怎麽他沒去?”


    餘之樂說完,便伸出手朝謝之龍擠眉弄眼。


    謝之龍朝郎才看了眼,便揮了揮手指。


    那郎才會意,便從腰間取下褡褳,看了眼,將一枚小的金元遞給餘之樂。


    謝之龍又朝四處看了看,忽然指著淩昏的房間道:“那裏住著誰?”


    餘之樂咬了咬金元,才答道:“跟你一樣,來找我師傅治病的。”


    “郎才,你過去看看。”


    那郎才命令,便要走過去。


    餘之樂卻攔住道:“喂,這是我師傅的居所,你們說想看就能看嗎?”


    謝之龍又咳嗽一聲,道:“你師傅不在,你又為何可以讓別人居住。”


    餘之樂白了他一眼,道:“因為那是我師傅啊。”


    那謝之龍臉色愈發蒼白,他不住咳嗽,緩了許久,才繼續道:“你師傅本答應醫治我,卻忽然不辭而別,我需要找到他。”


    “那你就去找呀,隻是師傅這麽多住所,住所裏麵又那麽多機關,我也不清楚他什麽時候出現。”


    謝之龍又看了四處,道:“那我也住下了,要什麽條件,你說了算。”


    “也可以,每日十金,就隻提供一個房間。”


    “好,可以。”


    說著,他便示意郎才給錢。


    郎才將那褡褳直接給了餘之樂道,便:“這裏有兩百金元,全部給你,隻是希望您師傅到的時候,可以知會一聲。”


    餘之樂掂量了下分量,便道:“我帶你們去房間,其他地方你們可不能隨便走動。要是離開了,可就要重新算錢哦。”


    那謝之龍從懷中的丹瓶取出一顆藥丸吞下,便與郎才一同隨餘之樂走去。


    淩昏不由想到,自己與這兩個厭惡的人,隻怕要在這裏同住許久,心中也不快活,又需警惕。


    他記起崔沐留給自己的易容麵具,便去翻弄了行囊,然後又重新貼在了臉上。


    過不多時,隻聽腳步聲傳來。


    淩昏聽出是餘之樂的腳步聲,便到門前把門打開。


    隻見餘之樂見到淩昏換了個麵貌,也微微一愣。


    旋即,這聰明的孩子就明白過來,道:“那兩個人,是你仇家?”


    淩昏點點頭,便低聲道:“對,都是我仇家。在他們麵前,我就是啞巴,你不知道我身份。”


    餘之樂擠眉弄眼,道:“要我保守秘密可以,你也要給我保密費哦。”


    淩昏氣惱,伸手便要去捏他耳朵。


    這男孩連忙擺手道:“淩哥哥,我跟你開開玩笑。”


    說著,他拍拍胸口道:“我對哥們可是很講義氣的,你的事我誰都不說。”


    忽然,淩昏覺察到有人在靠近,便對餘之樂作了噤聲的手勢。


    然後他用手在虛空中寫道:有人靠近。


    那餘之樂看到淩昏在虛空中寫下的墨筆字,卻是一顫。


    淩昏敏銳地覺察到,不由又寫道:怎麽?


    餘之樂看著淩昏,過了一會才平複情緒。


    然後,這個孩子竟也與淩昏一樣,在虛空中寫出墨筆字:你,怎麽會烏墨字?


    這時,輪到淩昏一顫,然後比劃道:我寫的,是烏墨字?什麽是烏墨字?


    餘之樂怔怔看著他,繼續比劃道:誰教你?


    淩昏便迴複寫道:我師傅,十多年一直如此與我交流。


    這時候,淩昏覺察到外麵的人愈發靠近。


    他冷冷一哼,身形如風,便徑直略出了大門,然後右手一伸抓向了躲在遠處角落的人。


    那角落的郎才下了一跳,連忙用手一檔。


    淩昏看在眼裏,立即改抓為掌,一掌便將郎才擊退出數步。


    僅僅一招,淩昏便覺察到一年多前還與他旗鼓相當的郎才,現在稀鬆得緊。


    那郎才記性卻是極好,竟認出這人是那日與崔沐一同前來拜訪的人,不由唿道:“您,您是那日與崔沐郡主一同前來拜訪的大人?”


    淩昏冷眼看他,手指一揮,便示意郎才離開。


    郎才也不敢得罪這人,連連點頭,便退了迴去。


    待得覺察郎才真的走遠,淩昏才返迴房間。


    隻是,他沒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芬芳的氣味。


    淩昏眉頭一挑,立即屏住唿吸。


    他走進門內,發現餘之樂左手拿著一顆丹丸,右手拿著一柄黑光爍爍的匕首指著自己。


    他不由道:“怎麽,想殺我?”


    餘之樂見他竟然無恙,不由一顫,冷冷道:“你師傅是誰?告訴我。”


    淩昏見這孩子眼神決絕,不似玩笑,便道:“將你手中的迷藥和武器收了,我會告訴你。”


    餘之樂這才將丹丸和匕首收迴袖口。


    見此,淩昏才淡淡答道:“我師傅在啟靈門十數年,一直就是的普通花農。”


    “你所用的,是我們烏墨一族才會的交流方法,他怎麽可能是普通花農。”


    “若我師傅是你們烏墨一族,那怎麽看你這架勢,是要找他算賬。”


    “我們一族世代守護補天石,卻被叛徒出賣,全族上下現在隻有我一人存活,若那個人也是烏墨族,那他一定就是那個叛徒。”


    淩昏卻身軀一顫,道:“慢著,你說你們守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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