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家門口,芙蓉就聽到屋裏鍋碗瓢盆摔得“叮呤哐啷”的聲音。


    “你怎麽不去死?!”是媽媽那河東獅吼的聲音。震球的女人個個都是河東獅吼,大家都習以為常,唯獨芙蓉很不習慣,每次聽到媽媽大吼大叫她的腦袋就要炸裂。


    芙蓉推開房門,媽媽正把掃帚扔到爸爸身上。爸爸耳朵不好使,又是個啞巴,所以如果媽媽說話聲音小了他就聽不到,媽媽就會發怒。而爸爸又是啞巴,無論媽媽怎麽罵他他也無法還口。


    弟弟在研究他的事業:種植氫氣球。


    弟弟出生時媽媽看見他長了六個指頭,就把他當成怪胎,扔到荒郊野外去了。芙蓉不忍心偷偷把弟弟撿了迴來。哭著求媽媽留下弟弟,自己願意要飯養活弟弟。


    從小芙蓉就跟著爸爸媽媽沿街乞討,媽媽經常嫌棄弟弟和爸爸都是拖油瓶,芙蓉就更加賣力地討飯,討要足夠多的食物讓媽媽不至於因為食物不夠把弟弟再遺棄。


    芙蓉值得慶幸的是,弟弟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很聰明,愛學習,又熱愛大自然。


    他看到人們燃燒煤炭石油破壞環境,黑乎乎的濃煙汙染了蔚藍的天空,他就從小鑽研清潔能源。


    現在他的事業已經搞起來了,他種植的一種植物可以結出皮球大小的圓形果實,果實裏都是滿滿的氫氣。


    用氫氣代替煤炭和石油,方便又清潔。隻是這個氫氣球不能碰撞,不能擠壓,否則很容易爆炸,所以要種植管理氫氣球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的技術和耐心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第二天一大早,清晨的微風吹過令人神清氣爽。將軍將士兵們帶到兵營附近的農場,蝗災泛濫,趁著這次士兵箭術比賽,一舉兩得,既可以消滅蝗蟲又可以考核士兵。


    將軍站在城牆上,看著農田前成千上萬的士兵隊列整齊莊嚴,對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苗子”頗感欣慰。


    不一會兒,天空黑壓壓一片,數不清的蝗蟲大軍掃蕩過來。將軍敲了一下戰鼓,萬箭齊發,蝗蟲像下雨一樣掉落在農田。


    士兵們一支接一支地拔箭射向蝗蟲,這種箭是特製的細小箭,專門針對蝗蟲的體型設計的,輕巧又不乏速度和力度。


    蝗蟲雨下過之後,一群統計員去地裏撿拾蝗蟲屍體根據箭頭的標號統計成績,一時半會兒還公布不了成績。


    芙蓉剛才專注射箭,按她自己的估計應該是箭無虛發。


    她迴想起自己剛開始學習射箭時,連目標都看不清,不是射歪了就是射得有氣無力,有一次因為眼花還差點把將軍射死!被全員嘲笑“朽木不可雕”,為了不再丟臉,她每天淩晨三點起床苦練箭術,對著空中飛翔的活物練眼神。


    從最初的沒有底氣、戰戰兢兢、心虛心慌到今天的箭無虛發,她不知經曆了多少默默無聞的時刻。


    第二項考核又開始了。在隊列前麵擺起了刀山陣,都是明晃晃的真刀片豎著排列成的刀山,需要士兵們光腳快速通過,先到達終點的為勝,分組比賽,每組第一名再繼續比賽,直到最後決出全隊的冠軍。


    鼓聲敲響,芙蓉跳上刀山,像蜻蜓點水般一路飛到了終點:小組第一名!迴想剛開始上刀山時,她因為害怕和重心不穩死死踩著刀片,腳底板割出一個個傷口血流不止,傷口包紮的繃帶都老長了。全員裏她是最後一個取下繃帶的人,被群嘲:“爛泥扶不上牆!”那時候她的眼淚流的像小溪。


    第二輪比賽、第三輪比賽、第四輪比賽、最後一輪比賽,芙蓉還在!能夠活到最後一輪對於芙蓉來說已經是奇跡了,賽前她還有些忐忑。


    此刻,勝利就在眼前,隻要堅持最後一輪,那匹威風的紅馬就是她的,她頂隊長的紅纓帽就是她的,她夢寐以求的理想近在咫尺了!心還是在輕輕打鼓,她深唿吸讓自己放鬆平靜,全神貫注地迎接最後一次挑戰。


    第一名!第一名!芙蓉以一步之遙領先!她覺得有些不真實,好像自己剛才踩的不是刀山而是棉花。她摸了摸自己的腳底,除了結了厚厚的繭以外,並無流血或者傷口。她不禁露出了開心的笑容,露出自己的小虎牙。


    平時嘲笑她的那些士兵如今作為手下敗將,都不服氣地瞪著她,嗤之以鼻的態度。


    最後一關了,鑽火海就是鑽過一個個火圈連成的障礙率先達到終點。可以鑽也可以跳,隻要能忍住火燒第一個到達終點又不弄倒火圈即可。


    芙蓉由於長得瘦小,在火圈項目裏反而是優勢,她如海豚一般輕盈,時而穿過火圈,時而抬腿跳過火圈,像在與火焰共同起舞。


    曾經練習的場麵又曆曆在目:她一次次地被火圈絆倒,燒到頭發都焦了,燙到雙手都起泡,多少天都不能用手,連吃飯都要弟弟喂她。媽媽在家裏嘮嘮叨叨破口大罵,絲毫不記得是她讓全家擺脫了沿街乞討的生活。


    所以弟弟是她唯一的依靠,相依為命的親人。她想起了弟弟,弟弟的事業剛剛起步,自己也要給弟弟做個榜樣,當上隊長掙多點口糧幫襯一下弟弟的資金。想到弟弟,她就超常發揮,以一圈之遙領先亞軍。又是第一名!


    刀山火海比賽結束後,射蝗蟲的統計結果也出來了,以一票隻差勝出獲得第一名!


    當芙蓉騎上士兵牽過來的紅馬,戴上將軍親自頒發的紅纓帽,榮膺這一屆的隊長時,她笑得像天使般燦爛,喜悅的淚花不停在眼眶裏打轉。


    多少個日日夜夜,迴想起自己從一個小乞丐一步步走到今天,剛開始隻是想有飯吃,後來想著每天都吃飽,再後來想著能吃點可口的,然後又想騎紅馬戴紅纓帽。所有的目標都一個一個實現了,有一種心想事成的感覺!


    與芙蓉相差了一步之遙的第二名士兵,可是平時最趾高氣昂,看不起芙蓉的。所以考核結果公布後,此女子一萬個不忿啊,拉起弓箭對著天空就是一通亂射。哎呀,不好,射中了一隻鳳凰,好像鳳凰背上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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