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頌因為受到驚嚇,頭抬得猛,一陣眩暈來勢洶洶朝他襲來,他難受得抱頭擰眉,“嘶~~~”


    “怎麽了?還難受?”那道聲音由遠而近,落在他的頭頂上方。


    “司總?我......”


    “昨晚我倆都喝醉了。”司祁的聲音比工作時多了絲溫度,“我不知道你住什麽地方,就讓代駕將你一塊送迴我家。”


    “哦,昨晚我.....我......”顧承頌‘我’了半天也不把‘我昨晚沒幹什麽出格的事吧’給說出來。


    “昨晚我們上床了。”


    “?!”司祁沒什麽起伏的話,無異於一顆投入湖心的炸彈,在顧承頌心間激起萬丈四分五裂的水花。


    “我.....司總,我......”


    “我知道,你喝斷片了,我也是。”


    司祁額發染了濕意,隨意搭在冷白色的額前,襯得素有冰山美人之稱的男人,生出一種慵慵懶懶的性感。


    “對不起,我......”顧承頌自責不已,別人好心陪他喝酒解悶,結果自己卻對人家做了這麽無恥的事。


    “相互取悅的事,沒什麽對不對得起,隻是.....”司祁突然停了話語。


    顧承頌疑惑抬頭,對上司祁濕淋淋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眼裏,似乎還留有紅意。


    不知是昨晚的曖昧造成的,還是酒醉給熏的。


    司祁挑了眉尾,眼角眉梢竟然有了幾分俏皮的意味。


    這樣的司祁,有點可愛,但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隻是,你的技術需多加磨練,痛。”


    “......”顧承頌臉色發燙,“對不起,我......第一次。”


    雖然也是初嚐肉腥味的菜鳥司祁,卻佯裝淡定,將自己包裹成流連風月場的情場高手,老神在在點頭。


    “能感覺出來。”


    “.....”顧承頌尷尬極了,自己難得醉酒一迴,不但睡了上司。


    技術還不被認可。


    “司總,您有什麽要求可以提,我一定盡能力補償您。”


    “補償?”司祁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笑話似的,短促輕笑一聲,“給錢還是給利?”


    “......”顧承頌愧疚難當,這些,他都沒有。


    司祁突然彎腰,一手抵在床頭,一手搭在顧承頌曲起的膝蓋上,他湊近顧承頌耳旁,嗬了口氣。


    “還是給人?”


    顧承頌閉上眼睛,忍不住長睫輕顫。


    司祁是豪門出身,有名有利,人長得漂亮,跟在他身邊的富二代、紅二代數不勝數,哪個拿出來不是有頭有臉,在京都能說上兩句話的主?


    而自己呢?沒名沒利不說,這段時間還因為媽媽,還弄得名聲狼籍。


    跟那些優越的富二代相比,自己是最沒用的那個。


    司祁垂下眸子,在顧承頌滑動的喉結處停留了一會,那裏,有自己昨晚留下的一枚紅痕。


    他穿的是開襟睡袍,腰帶鬆鬆垮垮係在纖細的腰間,領口開得極大。


    從顧承頌的視角,司祁胸前如雪的風光一覽無遺,隱隱約約還能看見星星點點曖昧的玫紅。


    他頓感喉頭發緊,不由自由滾動喉節。


    司祁見顧承頌沒有迴答,直起腰身,垂眸,隱下眼底那抹晦澀,抬眼,眉清目朗。


    “放心,我什麽都不需要,你的辭呈,我會盡快辦理的。”


    說完,司祁轉身迴更衣室換衣服,走的時候,扔下一句話,語調恢複了慣常的冷淡:


    “一會還有高層會議,不要遲到。”


    “好。”


    顧承頌趁司祁進更衣室換衣服,連忙掀被起身,拿起披在床尾短沙發上的衣服,套了上去。


    等司祁出來的時候,顧承頌已經走了。


    司祁緊了緊打得嚴謹的領帶,目光落在鋪得整齊的床鋪上。


    昨晚的曖昧糾纏,仿佛像影片一樣,清晰的在腦子裏迴放。


    人去樓空,昨夜的親密,又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司祁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不著人情味的高冷霸總,對顧承頌遞過來的項目策劃案,公事公辦,麵色甚至比以往更要冷上幾分。


    顧承頌的辭呈在他交出去的第三天,司祁便幫他簽了字,還貼心的組織了一次歡送宴。


    酒後,倆人又滾到了一塊。


    “你打算去哪?”


    司祁倚在臥室陽台的欄杆上,點了支事後煙,身高腿長的,麵色隱在嫋嫋上升的白霧裏,晦暗不明。


    第二次,感覺還不賴。


    “我打算放下這裏的一切,去邊遠山區支教。”顧承頌啞著聲音迴答。


    “放下一切?”司祁吐出一口白霧,完美俊逸的臉,完完全全罩在煙霧後邊。


    “......”顧承頌沉默了一會,“嗯。”


    他有什麽呢?


    放下一切,無非是放下那份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工作,還有讓他心安的那套房子。


    經曆前段時間的網暴,他發現,心心念念執著追求的東西,釋懷起來,好像也沒那麽難。


    司祁白如玉骨的食指輕彈,一段燃盡的煙灰落入煙灰缸,他垂下眼,出神般凝視那小半截散落成一撮的煙灰。


    “能留下嗎?”


    “沒什麽值得留下的。”顧承頌輕笑,帶著自嘲的意味。


    司祁扔掉還剩半截的煙,他本來就沒什麽煙癮,隻是覺得心裏空,找點事做而已。


    “什麽時候走?我送送你?”


    “不用麻煩司總,您也挺忙的。”


    “行,我要上班了,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司總。”


    ......


    顧承頌在網絡風波一個月後,從楚天離職,公寓出售。


    售出後除去相關稅金,留下父母的養老錢,他將一半錢捐了出去,用於阿壩洲少數民族建設希望小學。


    而他也加入公益支教行列,遠離事非紛爭。


    顧爸爸迴老家,等待受罰的妻子歸家。


    他打算等妻子假釋後,在僻靜的農村覓處居所,撇去俗事煩擾,隱居渡餘生。


    他希望妻子曆經此劫,能放下攀比之心,利己之心,打開心胸,從容麵對粗茶淡飯的煙火人生。


    ......


    身份暴光後,江不清像條在陽光下暴曬了一天的鹹魚,有氣無力了無生趣,懶懶散散躺在沙發上長噓短歎。


    “唉!”


    轉個身,心裏不舒服,又一聲長歎,“唉!”


    池不楚在旁邊看書,聽見他歎了老半天的氣,不由得覺得好笑。


    “寶寶,你歎什麽氣呀?”


    “我本是個不求上進沒什麽夢想的閑散之人,淡泊名利無欲無求,一年自食其力賺個百來萬小錢錢,承性所欲的花,自由自在過自己的小日子,不知道有多爽歪歪。”


    江不清越說越絕望,翻身坐起,雙手一攤。


    “現在好了,江氏繼承人、霍氏小少爺這些名頭掛我身上,我累得慌,以後去大排擋擼串,我都得偷偷摸摸了。”


    說完,又是一聲無限唏噓的長歎,道不盡他的遺憾,“唉!我的命真苦哇!!”


    江不清頂著張厭世小帥臉,委屈吧啦,欲哭無淚。


    池不楚火上加油,“你不僅是江氏繼承人、霍氏小少爺,你還是我池氏掌門人的小媳婦呢。”


    “?!”江不清定住,小臉掛著‘我活不下去’的絕望表情,“楚楚,你為什麽要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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