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洋隻有小學學曆,而且沒有身份證,所以隻能去碼頭工地打零工維持生活。好在他力氣大,身手好,人又十分機靈,被一個酒吧老板相中,雇去看場子。


    就這樣他白天幹活,晚上看場,兩份工打下來也算是收入不菲。


    於洋說的很少,卻會默默的做很多事情。


    他會在段海洋起床前買好早餐,收工後去他最喜歡的那家店排隊買叉燒包和剛出爐的燒鵝,發了工資自己省吃儉用,卻舍得買段海洋最喜歡的那家草莓蛋糕。


    父母相繼殉職後,段海洋就沒有家了,雖然家裏有給他留下一套老房子,但他一個人住隻是房子而已,有愛你的人的地方,才能算是家。可自從於洋來了之後,他竟有種自己再次有了個家的錯覺。


    就這樣,兩個孤苦的靈魂走的越來越近。


    聖誕節那天,段海洋大著膽子牽起了於洋的手,紅著臉在他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於洋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立了好久,最後鼓起勇氣,將人擁進懷裏,憋了半天隻憋出來一句話。


    “我會永遠對你好的。”


    從此,那層窗戶紙捅破,二人心照不宣,在這寒冬臘月裏兩人依偎在一起竟覺得,冬天其實並沒有那麽冷。


    於洋近二十年的人生裏,這個名叫段海洋的男孩子是他見過最溫柔的人,也是他這苦難不斷的人生裏唯一的救贖。


    兩人一起生活了兩年,隻是那時的於洋還不知道,這兩年會是他人生中僅有幸福的時光,往後的十餘年,他都是靠著迴憶這兩年的甜,才能抵消往後的歲月對他無休無盡的折磨,漫漫的漆黑長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無盡的思念和愧疚。


    高考結束後,段海洋找了一家餐館做暑假工。


    這家店比其他地方的工資要高不少,他想著拿到錢之後能給於洋買一件像樣的禮物。


    可是錢還沒拿到,人卻失蹤了。


    於洋瘋了似的拚命尋找,四處打聽段海洋的下落。


    可最後,他找到的隻有一具冰冷殘破的屍體,段海洋身上有幾個血洞,裏麵的器官已經被挖掉了。


    他雙目猩紅,仿佛一隻走火入魔的野獸,咆哮著抄起一旁的手術刀,一刀便割了那個負責取器官的人的喉。


    那人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永久的定格在臉上,驚慌之色困在眼底,還未露出便沒了性命,隻有大股的鮮血從隻連接著一半頭顱的脖頸處緩緩流出。


    於洋瘋了似的見人就捅,他要把這群人殺光給自己的愛人陪葬。


    ……


    於洋被趕來的黑衣人一槍射中腹部,恍惚間,竟見到對麵的車上,有個身著寶藍色外套,梳著發髻的女人。


    雖然隻是一個側臉,於洋還是一眼認出,那人是於小慧,那個將自己賣掉的母親。


    他瘋了似的大聲叫喊。


    “我於洋到底欠了你什麽,你當初為了榮華富貴賣掉我,現在又毀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車中女人表情一僵,便瘋了似的跑下車,吩咐手下立即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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