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砰——


    一聲響,聲聲響。


    一個個陶壇,在院牆外的過道上炸裂開來。


    為了攻破大將軍府圍牆,下麵簇擁滿了人影。


    雖然有人被砸得頭破血流,但依舊無法阻止後續的瘋狂。


    陶壇裂開之後,液體潑在人們身上、亦在地上流淌,一股濃烈的酒氣散發而出。


    不等外麵的人做出反應,飛濺的酒水落在揚起的火把上——


    轟!


    火把之上,綠火衝天。


    繼而,綠色火焰由火把淌下,附著到舉火之人的手臂、全身。


    “啊!!!”


    慘嚎聲格外嘹亮。


    此人瞬間變成火人,倒地打滾。


    綠火從他身下開始蔓延,鋪張向整個青石大道。


    雖然烈酒有限,但幾乎還是讓衝在前麵的人人沾火。


    隻是或多或少罷了,重者全身烈焰、慘嚎不止;輕則足躥火苗、慌張撲打。


    突如其來的體外大火,使那些囚犯內心激動的火焰瞬間熄滅。


    對於火焰的本能恐懼,使他們原本對於所謂‘大將軍府之財’‘皇甫奇之妻’熾熱渴望,瞬間消於無形!


    而立在牆頭的人,則大唿過癮,繼續狂拋不止,肆意點火。


    將軍府的府牆以及外麵的雒陽大道,皆由青石鋪成。


    因此,隻要沒有酒水,火焰不可能波及將軍府內。


    孫資慌張拍掉胸前一點火星,驚怒發問:“怎麽迴事?酒怎麽會著火!?”


    有知情者喊道:“這是皇甫家推出的烈酒……和我們以往喝的酒完全不同!”


    孫資深感吃驚。


    難道大事就要毀於這一壇烈酒之中麽?


    他盯著四處亂竄的火苗,忽然發現這種酒水的燃燒持續性並不強。


    尤其是當酒水順著磚縫流走後,雖然對人依舊有傷害,但隻能盤亙於腳前,這並不致命!


    而在圍牆上,對方拋酒壇的速度也明顯變慢——這說明,他們的存貨即將耗盡!


    “都別怕!”


    “這火已經過去了,都給我殺迴去!”


    欲重振軍心,必須自己帶頭。


    於是,他組織了一批忠心之輩,親自撲向府門。


    就在這時,過道另一側響起了殺聲!


    馬騰、馬鐵,領著家將、親衛、徒附殺了過來!


    人數不多,隻兩百餘而已,但原本就陷入混亂的孫資部,根本無力應對。


    孫資怒視來人方向時,身前一聲巨響——轟——


    緊閉的府門,主動打開!


    出現在孫資麵前的,是已經布成陣列的騎士。


    繡衣當先,隨後是馬雲祿親自督戰,左右兩側是府邸親衛。


    騎士不多,或許不足百人,再往後則是其他守衛。


    “殺!”


    隨著馬雲祿一聲怒斥,繡衣當先,所有騎士衝鋒而出!


    雖隻有百騎不到,但混亂的人群,拿什麽來抵擋這麽一支利刃?


    孫資首當其衝!


    他身邊的人瞬間被騎兵踩倒。


    其人退無可退,隻能大吼著揮劍砍下左側騎士。


    右側的繡衣迅速揮劍,將他手臂斬落。


    “啊!”


    孫資痛苦倒地。


    “這個活口留著!”


    馬雲祿玉手一抖,一個繩圈飛套在孫資脖上。


    她用力一震,將慘嚎的人一路拖來,拽出一地血線。


    片刻,外麵殘留的叛黨被徹底擊垮。


    繡衣帶著騎士一路狂奔到過道盡頭,盡可能截下更多的俘虜。


    馬騰所部,也砍翻二百餘人,生擒百餘口。


    他押著人過來時,馬雲祿用腳踩著孫資,厲聲喝問:“道出所有同夥!”


    孫資痛苦大叫:“今舉大事,唯勝或亡而已,哪有怕死一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馬雲祿可不是尋常女子,下手狠辣果斷,直接斬斷其人四肢,冷聲道:“聽過人棍麽?”


    “啊!”


    孫資嘶聲慘叫,張嘴盡是鮮血,已然徹底瘋狂:“孫資做過人,但還沒做過人棍,領略一番也無妨!”


    馬雲祿目光微合:“有種!”


    言訖,手起刀落,直接將對方人頭斬下。


    隨即,她帶著人對俘虜們進行逼供。


    這些人是各家和大臣們派出的,但一個個都藏匿了身份,為的是必要時刻和主家撇開關係。


    但,像孫資這樣有種的,終究是少數。


    在激烈殘酷的手段下,大部分人都招出了身後之人。


    馬雲祿舉著滴血的刀,眉頭深皺:“元常,難不成還要留著活口等之後再查?”


    “若按照規則來,便是如此。”鍾繇點頭,又道:“君侯治世不以武力,如此會有頗多麻煩,但也隻能麻煩了。”


    馬雲祿聽出了他言外之意:“可以不按照規則來?”


    “今夜城中叛黨流竄,多造殺戮。”


    “今夜之事,明日便說不清了。”


    馬雲祿會意,美目中狠光淩厲:“敢造我皇甫家的反,那就滅了他們,一個不留!”


    她讓部眾提著招供的俘虜,認準門楣後,直麵家主,當場對峙。


    被找上的那些大臣和家主們個個惶恐不安,極盡推脫。


    迴答他們的,唯有刀劍!


    血色狂流,浸染雒陽城內!


    中東門。


    城內騷動之後,楊騰翻身而起:“要去支援內城嗎?”


    “不必!”


    北宮左盤腿坐下,將刀擱在膝上,鎮定搖頭。


    楊騰終究年輕,有些急躁:“那我們就在這坐視?”


    “當然不是,我們也有的忙。”


    北宮左搖頭,手指城外:“人已快到了。”


    黑暗之中,一騎騎衝出。


    在東城之外,越聚越多。


    雒陽城內,火光四起,殺聲、唿喊聲、慘叫聲交織成片。


    這一切,卻讓雷簿、韓曦二人大為振奮。


    “城內人已經動手了,今夜必能成功!”


    “不錯,天明之時,雒陽便在你我手中!”


    二人忍不住大笑。


    擊破雒陽,是毫無疑問的首功。


    在袁術、劉表大軍抵達之前,他們將會是這座雒陽城的主人!


    此刻,立在城門之下,看著這座象征著大漢至高的帝都,二人內心之火,已是熊熊。


    對視之後,二人命軍士敲響鑼鼓。


    接著,大批啼哭的人影,被逼到了那偌高的城樓底下。


    北宮左目光一縮:“驅百姓做炮灰?!”


    “不錯!”雷簿點頭,道:“你要是心疼百姓,速將城門開了,不但百姓可活,你也能免於一死!”


    “癡人說夢!”


    北宮左長身而起,彎弓衝著城下射去,毫不留情地射殺一人:“不要手軟,靠近的全部射殺!”


    韓曦立時諷刺:“關西兒終究是好殺之徒,所謂仁義,皆是虛名!”


    北宮左冷聲反駁:“你放心,這些人命,有的是辦法讓你們補償!”


    城門處,開始交鋒。


    韓曦、雷簿二人,以大批強征的炮灰為掩護,偷偷將騎兵向南側移動至——秏門!


    此處!


    司馬防讓人砍斷了吊索,城門轟然倒下,秏門已開!


    雷簿趁此機會,縱兵殺入!


    “嗯!?”


    鎮守在中東門的北宮左聽到動靜,眉頭猛皺。


    “是秏門開了!”楊騰反應很快。


    “該死的東西!”


    北宮左以刀斫石,怒道:“司馬防這賊藏得夠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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