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後,王頤一行人就跟著禹王從鄉野的別院搬到了汴京城裏一座豪華精貴的樓宇裏。


    連下幾日的瓢潑大雨讓人煩心得緊,王頤悶悶不樂地坐躺在臨窗的小榻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小院裏被雨水衝刷著不得不折了腰身的各種樹木花草而陷入深深的憂思中。


    汴京,還是迴了。


    接下來要如何又能如何?


    前路冗長又幽深,她好似變得十分頹然。自己費盡心思地謀求又能如何呢?上位者的一句話就可以將一切歸結為零。


    大膽無畏、勇往直前、相信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現在看來,其實有一個很現實的前提,就是那個男人一定要站在自己的身後,為她撐腰。就如當日男人在她耳邊所說,如果他不管她,僅憑她王頤自己的力量估計要多慘就有多慘。可是當日男人卻也說過,他隻會向著安如慧,自己對他而言,不過爾爾。所以,接下來該如何,她好似泄了氣的皮球般沒了鬥誌……


    “姑娘,您用些午膳吧。”翠萍端著食盤走了進來,上麵有三碗四碟,裏麵盛著冒著熱氣的飯菜。


    “王爺讓咱們住這麽好的宅子,大夥兒都樂得不像樣,您怎麽這幾日卻整天愁眉苦臉的,胃口也差得很,這樣下去身子怎麽受得了?”


    本來那日,王妃娘娘在別院對她們又是罵又是打,她以為後頭定是無盡的苦日子了。誰曾想過了兩日王爺卻又帶她們入了城住了豪宅,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人幸福得摸不著頭腦,她跟周婆子這兩日夜裏興奮得都睡不著覺。姑娘還是得王爺的眼的,雖然沒有被納入王府,但養在這大宅子就可以不用跟王妃娘娘正麵交鋒,屬實也不錯。眼前的女子是個不錯的主子,待她們幾個極好,就像家人一樣,而她也會盡心服侍著,這幾日姑娘心緒極低的狀況她看在眼裏也疼在心裏。


    “姑娘?”


    麵前的人卻仍舊是一動不動地維持著先前的姿勢。


    翠萍有些無奈,走向前輕輕地碰了下王頤的胳膊,“姑娘,您就吃些吧,這飯菜我都熱了三迴了,再熱下去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王頤輕聲歎了口氣,“翠萍,我沒胃口,吃不下去,你端走吧……”


    “可是……晨間你就沒吃……”


    “無妨,我不餓,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住了這麽貴氣的宅子,王爺還安排更多的下人服侍著,為何姑娘卻這麽不開心呢?翠萍端著食盒邊想邊搖著頭,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


    王頤坐躺在小榻上一會兒清醒一會犯迷糊,似乎睜眼閉眼之間,外邊的天就黑了下來,而雨不但沒停反而下得更猛烈。她悄然坐起來,蓋在身上的絲綢毯子隨之滑落,頭似乎昏昏沉沉地發痛,“嘶!”她揉了揉太陽穴。


    “姑娘,您醒了?!”


    翠萍跪坐在榻下的方毯上做女紅,尋聲望了過去,見姑娘終於睡醒了。


    “姑娘,您可是睡了大半天了,這會兒可是餓了?我馬上下去給您備些吃食吧。”


    “翠萍,我頭怎麽這麽痛?”


    “什麽?!”翠萍是個急性子,連忙起身上前查看,一摸王頤的額頭,“哎呀!怎麽這麽燙!發熱了啊……哎呀,我得趕緊讓人通知王爺,不對,得先叫周婆子去喊大夫。”


    王頤哭笑不得地拽住聒噪的翠萍:“去請大夫就行,無須驚動王爺。”


    “好吧,那奴婢去找大夫。”


    翠萍扶著王頤進內室讓其躺好後,就急急火火地出屋去尋大夫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突然開始冒虛汗,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什麽,麵容看起來痛苦不堪。


    “都怪你,都怪你,我才是這個世界的女主,你以為你可以搶過來這身份,別做夢了,劇情一定會反噬你的,哈哈……自不量力,可笑至極……”


    “你怎麽還不給我報仇,你占著我的身體如何一點用處都沒有,你到底能不能給我報仇了?!”


    “本王怎麽可能在乎你,莫不是要解蠱毒,本王早就讓你死八百迴了。”


    “看看,不過是本宮的一句話,你馬上就變得一無所有。”


    “下等的賤民,本宮弄死你易如反掌。”


    ……


    “啊!”王頤從噩夢中驚醒,她擁著錦被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麵容看起來蒼白得毫無血色,嘴唇還不停地在哆嗦著。


    沒有任何人生來就強大,她必定是要經過各種起起伏伏才慢慢地變得堅不可摧。王頤亦是如此,目前所經曆的一切讓她陷入了思緒的低穀期,但願風雨過後,她仍舊可以站起來繼續前行。


    翠萍和周婆子領著大夫進來的時候,女子一副柔弱的落敗樣,看起來就如同剛剛經曆過風雨摧殘打擊一般,真讓人心疼不已。


    “姑娘,大夫來了,趕緊讓他替您瞧瞧。”


    ……


    後續幾日,大夫隔一日就換著湯藥方,翠萍她們也一頓不落地煎熬成汁送到王頤床邊,可王頤的病情卻始終不見好。翠萍和周婆子幹著急,她們多次想派人去通知王爺,卻被王頤一一攔了下來。


    不用去請,何必自尋煩惱,五日之期一到,他自己就會過來。


    “姑娘,您這熱風寒沒好,怎麽還開始咳起來了?您別不拿自己身體當迴事兒啊。”


    “什麽味兒?”翠萍湊近窗台邊上一個朱色的大花盆屏住唿吸聞了聞,“主子!您怎麽將湯藥都倒進了這花盆裏啊?!”


    王頤苦笑了下,幹裂發白的小唇抿了抿,“苦,喝不下去。”


    “哎呀!您……這可如何是好?您不喝藥這病何時能好呢?”


    “好了又能如何……”


    “可是……”


    “咳咳咳……”


    也許她真的不該去改變劇情,老老實實地按照劇情領飯盒下線,會不會就迴到原來的世界裏去了?而不是像現在,一切的一切似乎到頭來都將成為一場空。


    ……


    禹王府,清風跪在書房的下首位置向自己的主子爺稟告著這些時日留芳殿發生的一切,自別院那日迴汴京後,王爺便吩咐他們這些暗衛,往後許姑娘那邊發生的任何事宜必須親自稟明他。


    “這麽說這幾日一直病著?請了大夫也沒用?”


    向禹皺著眉頭沉聲問道。


    “是的,爺。也不知道是如何,明明大夫說了隻是風寒無大礙,可是聽翠萍那個丫鬟講似乎一直不見好轉。”


    “本王知曉了,你下去吧。繼續好好盯著,有任何情況第一時間稟報。”


    “是!屬下遵命。”


    清風說完似一陣風般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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