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惡霸強搶民女按理應該要遭到圍觀百姓的喝止,可是眼前的情景讓王頤大跌眼鏡。一個個幸災樂禍不說,還主動讓出位置以方便那群惡人抓自己,她氣得差點跳腳。


    “姑娘,您躲著點,看我怎麽教訓這幫登徒子!”秦誌說著就提刀迎戰,氣勢看起來倒是挺足。


    她本來還算鎮定,這會兒卻有些慌亂起來,眼下的情景明顯說明那個狗男人將保護自己的暗衛給撤走了。連朝哥哥的話對他刺激那般大?竟然氣得昏頭連自己的性命都不管不顧了?


    王頤慢慢挪動腳步往後退想要趁機逃跑,隻是還不等她退幾步胳膊就被人緊緊抓住了。


    “小娘子,哪兒去?你今日可逃不出小爺我的手掌心哦!”惡霸公子奸笑著說道。


    “劉少東家,您哪不怕你爹拿竹竿追著打屁股了?!哈哈……”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隨之大家跺著腳樂得不行。


    “誰!誰敢嗤笑小爺?!”


    “您悠著點吧,一會老東家又拿竹竿子追過來咯!”


    “你!……”


    “哈哈……”


    總算有人看不下去說了幾句人話,合著都認識。


    王頤掙紮著想抽出自己的胳膊,“公子,你放開我!小心官府抓你去吃牢飯!”


    “不放!誰敢讓小爺我吃牢飯,哼!”


    “難得遇到這麽俊俏的小娘子,我這是為我爹物色好苗子,他才不會打我咧!”


    王頤看著眼前對自己糾纏不清的男子,十分無奈。不過那顆高懸的心算是有些放下來,畢竟這人行徑看起來像是惡棍,一說話卻是一副活脫脫的地主家傻大兒樣,應該不會是什麽大惡人。


    另邊,秦誌早已經落了下乘,眼見就被那幾個護衛給死死扣住了。


    “將他丟出去!”


    “你們等著瞧,一會有你們好果子吃!姑娘,您別怕,我馬上就去找人過來,一會有他們哭的時候……”秦誌還想再說下去,卻被身旁的護衛敲了一記腦袋。


    鼻青臉腫的秦誌被他們幾個拖走了。


    “散了,散了,敢情都在這兒看小爺唱大戲呀!那小爺得收門票知道不?”惡霸公子一邊拖拽著王頤一邊驅趕看熱鬧的人群。


    *


    禹王府齊麟殿書房,秦誌跪在地上向自己王爺稟報著方才所發生的事情。


    “王爺,您趕緊下令讓屬下派人去收拾那幫人!”


    向禹皺著眉頭坐在書案邊,手指輕輕地敲著案台。


    秦誌讀不懂自家王爺此刻是什麽意思,瞧著似在擔心可又遲遲不開口讓自己馬上去營救許姑娘。


    “王爺……”


    秦誌實在忍不住又出聲提醒道。


    男人收迴敲案台的右手,抿了抿嘴唇冷聲迴道:“敢在眾目睽睽下抓人的就是個十足的蠢貨。”,她大概率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


    “你去找衛臨,讓他安排下即可。”


    “屬下遵命!”秦誌說完連忙起身出去。


    “慢著!”


    秦誌側身拱手道:“王爺,您還有什麽吩咐?”


    “算了,去吧。”


    “是。”隨後秦誌拉開門走了出去。


    向禹站了起來走到右後側方的博古書架上拿起了一個畫軸,然後走到軒窗旁的貴妃榻邊坐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畫軸,躍然紙上的是一位濃顏長相的妙齡女子。


    男子纖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畫上女子的臉龐,眼神晦暗不明。


    “頤兒,本王……本王不該啊……”


    “可是,她除了那張臉,哪哪都跟你相像,本王……唉……”


    “嗬,今天你那哥哥還嘲諷本王見異思遷,莫不是看在你的麵上本王早就治他的罪了。”


    “都怪本王眼瞎,本王怎能被她迷惑?這世間本王鍾意的女子隻有你,必須隻有你……”


    ……


    向禹捧著畫像看了許久,慢慢地他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好一會兒,男子在睡夢中突然囈語起來,額頭還不停地冒著密汗。


    隻見男子突然坐了起來,他被噩夢驚醒。


    男子揉了揉額頭後痛苦地眯了眯雙眼,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剛剛夢裏,那女子頂著滿臉的血質問他:“好一個禹王爺,你可知我死你死,你連命都不要了?那何苦一次又一次同我做那事兒,不如一開始就讓蠱毒折磨疼痛而死得了。嗬,自欺欺人!”


    ……


    向禹坐在貴妃榻上此時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


    糾結的神色一覽無餘。


    掙紮了好一會兒,他終於起身奪門而出。


    不過還沒走出迴廊,他又再次折返迴書房。


    約莫不到半刻鍾,他換了一身深灰色的便服出來。


    眼見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那迴廊深處。


    *


    另頭,王頤被惡霸公子拖拽到了一個五座三層小樓連在一起看起來排麵很大的勾欄前。


    “爹!爹!您出來瞧瞧!看好兒給您帶什麽好東西迴來了!”惡霸公子還沒進大門就朝著裏頭喊了起來。


    王頤瞪了一眼惡霸公子,心想你才是個東西,你全家都是東西。


    “劉小也,你又皮癢了是吧!”一個身穿靛藍色長袍頂著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爹,您看這小娘子!多俊哪!您最近不是愁對麵慶豐社找的頭牌搶了我們的生意嘛,這不我給您抓了一個比那個頭牌俊多了的小娘子迴來,假以時日定會幫我們挑大梁!哈哈……”


    “胡鬧!你這混小子,你娘把你慣得不像樣,看我不打死你,還學了強搶民女了!……你別跑!”劉父抓起手邊的掃帚就掄了過去,隻不過被劉小也給躲過了。


    “爹!爹!我這不是為您好,為咱家好嘛。不然我就將小娘子抬迴家去了。”


    “你還有臉說!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孽子。”


    ……


    王頤看得目瞪口呆。


    等劉父實在是追不動了喘著粗氣停了下來,他走向王頤雙手作揖道:“姑娘,實在對不住,我那犬子著實不像話。”


    “他沒傷著你吧?”


    王頤原以為等待自己的將是被毒打蹂躪的危險境況,如今看來不是。她暗自鬆了一口氣。


    “無妨,不過他傷了我的護衛,他得賠醫藥費,還得給我們賠禮道歉!”


    “放心,我一會兒就派人將他捉迴來。”


    “我這關鳩社最近生意被對麵搶了一大半,他也是看在眼裏,這孩子心不壞,就是喜歡胡來,沒個規矩……”劉父說著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天不學好,唉,……”


    “你這兒可是缺人?”


    “可不是,前段時間我這兒一個台柱子被人撬走了,她臨走前還慫恿了好些人跟著她一起,眼見生意被對麵搶了去……”


    王頤對眼前的情況也不了解,於是就好奇心泛濫跟這個劉掌櫃細聊了起來。


    原來她對勾欄瓦舍存了很大的偏見。


    如果說泰禦閣是那些達官貴人消遣的必去場所,那這銷魂瓦子就是普通百姓常來的地兒,來瓦子裏消遣實屬再正常不過的娛樂活動。


    這勾欄瓦舍裏,雖然也有賣身的青樓,但大部分都是靠著自身才藝正兒八經表演節目的技藝人討生活的各種會社,而劉掌櫃所經營的關鳩社就是其中之一。


    在這會社裏,集聚了各種專業的伎藝人。所以,來這銷魂瓦子,可以看到的表演內容實在是五花八門,有說唱、歌舞、雜劇、器樂、雜技、南戲……應有盡有。


    王頤了解到這裏,不禁兩眼發光。她不是也可以在這兒掙銀子?


    “掌櫃,你這裏平時都是什麽人來觀看……”還未等王頤開口自薦,遠處突然走來一幫氣勢洶洶的護衛兵。


    “?”


    ……


    “快點跟上!今天讓那個登徒子好好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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