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娘子出去,王頤走到床榻邊坐了下來,她看著睡熟的小家夥,不禁落了淚來。


    她伸手擦了擦,然後又輕輕撫上嬰兒柔嫩的小臉蛋,“放心,我不會讓你走的,晚些時候我就去找那個狗男人去,不管用什麽辦法都要將你留下來。”王頤在心裏說著。


    這時她想起自己肚裏曾經流掉的那個孩子來。她責怪男人狠心給她賜藥,可是自己又何嚐不是那劊子手,臨到一頭,不是她自己喝下了那落胎藥嗎?那個讓人痛得撕心裂肺的夜晚,她永遠銘記,沒能保護好自己骨肉的愧疚也一直折磨著她。


    所以,有時候她在想,眼前的這個孩子也許就是自己的孩子換了身份來找她來了。不管是不是她魔怔了,她將對自己孩子的期盼、喜愛都轉移到了這個孩子身上。她如何能忍受再次分離的痛苦。


    這黯淡的人生,本來因著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感到了一絲光亮,這光亮讓她有了更大的勇氣去跟深淵般的命運做抗爭。


    想到這裏,她突然坐了起來,然後快走到門口拉開門就出去了,她一刻都等不了,她要去找那個狗男人。


    可是剛剛抬腳出去,就看到那個男人往她這邊走,身後還跟著上次她在半夜時分見到的那幫僧人。


    男人路過她的身邊,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


    王頤:“……?”


    可還未等王頤開口說話,他們一幫人就走遠了。


    王頤有些懊惱地站在門口。


    可是剛剛的情形好似也不適合開口說她想說的事情。


    無奈,她又進了屋,心裏想著那男人可要早些迴來才是。


    今日是十五日後的月圓之夜。


    向禹盼星星盼月亮般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上次因著中途被那女子打斷,薩多沒能將頤兒的亡魂召喚迴來。


    這麽久以來,他每天都在期盼著可以跟頤兒的亡魂講講話,訴訴衷腸。


    他們此次前往的地方位於和碩鎮南邊的一個名叫珍關廟的地方。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一行人終於到了。


    這珍關廟建在一個山頭的古堡裏,要進去寺廟首先要穿過石頭堆砌的牆堡兩邊的窄巷子。


    他們一個挨著一個地沿著窄巷子一直往裏走,走了大約不到一炷香時間,一座紅牆灰瓦的建築映入眼簾。


    這建築就是珍關廟。


    隻見寺院的正門懸於下麵的一個拱形門洞之上。


    他們沿著石階走了上去,薩多走在了隊伍的前列,待他走到門口時伸手扣住大圓環門鎖敲了三下,不一會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僧人打開了寺院大門,“阿彌陀佛。”


    薩多也雙手合十迴了一句“阿彌陀佛!”,“清玄師父,打攪了。”


    那個叫清玄的主持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這邊請!”


    一行人跟著進了寺院。


    剛入寺院的時候,需要通過一個龍洞,因著龍洞下麵是空的拱洞,他們一行人走在石板路上,還能聽見迴音。


    等過了龍洞,就可以發現這寺院著實精巧。


    寺院的整體布局既立體又合理。


    各個殿堂因著巧妙地空間布局是上下融為一體的。一層是法堂,二層是觀音殿,在觀音殿的對麵是天王殿,兩邊還有藏經閣和彌勒佛殿。


    他們沿著青石台階上了二樓,兩邊分布著鍾、鼓樓。


    清玄帶著他們直接往觀音殿去,待走到觀音殿,直接往其右側去,那裏有一個門,門裏麵是一個又長又細的通道,裏麵沒有點油燈,有些黑。可等他們過了通道後,視線突然就明亮起來。這個通道的盡頭之處竟然是一個敞開的天台,天台四角立著又粗又高的石柱子,上麵刻滿了經文。這石柱子可有著玄妙之處,很少有人知道它其實是空心的。今日薩多之所以將召魂道場擺在這裏,就是因為這些空心的石柱子。


    薩多吩咐眾僧人開始布置道場,等天一黑,滿月掛上天,就可以開始了。


    向禹兩手抱胸地看著他們忙和著,站在身後的衛臨開口說道:“王爺,這兒布置起來可是得好一會兒,再說今夜需要熬時辰,您還是先去寮房歇息一下吧。”


    向禹轉頭看了衛臨一眼迴道:“本王就在這兒待著,你去找人搬幾個拜佛凳來。”


    他如何能安歇,十幾日的期待讓他此時既激動又緊張。激動的是今夜他可以和頤兒的亡魂對話了,緊張的是他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哪一句話講起。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好似都被無限拉長了似的,他急切的心情隻有自己能體會到。


    他的心在為一個女子,還是一個死去的女子,劇烈跳動著。


    這一生,他向禹竟不知還會有這樣美妙的體驗。


    為愛而跳動的心,著實迷人。


    後麵向禹帶著衛臨虔誠地一直跪坐在拜佛凳上。


    不知過了多久,天終於完全黑了下來,滿月也掛在了天邊。


    召魂術終於開始了。


    熊熊燃起的烈火照在向禹的臉上,忽明忽暗,像是他起起伏伏跳動的心。


    薩多圍著火堆瞧著紅鼓走了一圈又一圈。


    等走滿九九八十一圈後,他立馬從袖口裏掏出腰鏡,將其在火苗中甩來甩去,並且嘴裏還念念有詞。


    這個動作維持了好一會兒,他卻始終感應不到亡魂的存在。


    今日他原抱著僥幸心理,想著也可能是上次時機不對,沒有感應到亡魂的存在,今日便先試上一試,如實在不行,再去依著長風的法子行事。


    可是他真的一點兒也感應不到。


    這召魂之前需要將亡魂生前的生辰八字、相貌特征、行事性格、說話方式以及說話音色語調等做一個詳細的了解,然後在召魂時放空的腦海裏哪怕出現一樣相吻合的就算是感應到了。


    可是現在薩多的腦海裏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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