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上首坐著老夫人周氏,雖已滿頭白發看著卻精神矍鑠。右側方坐著大夫人楊氏,是如今縣令府當家主母。其旁邊坐著女主張月姣,王頤穿來第一次見到女主,她雖低頭跪著卻還是忍不住趁機偷瞄了一眼,還算白皙的肌膚,眉毛稍微淡了那麽點,鼻子小巧再挺些更好,櫻桃小嘴,組合起來看著也挺舒服的,加上通身的書卷氣,放到現代那也是個氣質達人。


    整個縣令府就住著老夫人以及大房一家。老夫人生有二子,其嫡長子就是如今的張縣令,嫡幼子一家遠在東邊的廣安縣,其他的庶子庶女都在興城老宅,加上張縣令隻納了兩房妾室也隻各生了一個庶女。整個縣令府算來也是人口簡單。


    “你們四個作為我兒的陪嫁丫鬟,就是她的一個物什,為主子分憂解難是本分,務必要忠心主子,盡心盡責。到了王府要一切以你們小姐為重,切莫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你們的賣身契到時候我會給姣兒,敢不聽話有的是辦法治你們,聽到沒有?”楊氏威嚴地說道。


    “奴婢謹遵夫人教導!”王頤跟著叩拜。


    “王頤,秋分你們兩個一會隨你們小姐去鄭府赴宴!小雪和穀雨迴去繼續為你們小姐收拾行李。切記本分!”楊氏說完看向周氏,“母親,您看兒媳交代的是否妥帖?”


    “姣兒能得皇後口諭納為王府侍妾是咱縣令府的無上榮光,但這個禹王爺是個不一樣的,咱還得小心行事,今日宴會是鄭大人為他特意舉辦的餞行宴,姣兒定要見機行事,切莫出錯!”


    “祖母,孫女曉得了!”張月姣恭敬答道。


    “男兒都喜好顏色,你務必要好好用上王頤這個丫頭,不要枉費你母親的苦心。自古主子就是主子,那奴才就是奴才,她隻是你邀寵固寵的物什,切莫計較那些不該計較的!”周氏說完又看了一眼王頤,


    “你定要牢守做奴才的本分,聽到沒有!”


    “是!”王頤接著又是一個叩拜,她內心已經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過。萬惡的古代封建製度。


    不一會,一個管家模樣的八字胡男人走進來著地跪拜:“老夫人,大夫人,小姐的馬車已經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曹管家,你再多配兩個有些武力的小廝跟著,還是謹慎些才好。”小楊氏吩咐道。


    “是的,夫人!”


    巳時一刻,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著知州府出發。


    王頤跪坐地衣上打絡子,張月姣側躺在小榻上在看一本書,要不說才情斐然呢,手不離書。


    過了好一會,“唉!”一輕聲歎氣傳入耳中,王頤抬頭一看,那張月姣已經放下書在那發呆呢,愁緒寫滿臉上。


    此時秋分湊過來,“小姐,您要是累了,就閉眼小憩會吧。這馬車上看書著實累眼睛。”說著殷勤地為其遞上一杯熱茶。


    張月姣接過熱茶抿了一小口,默不作聲的。


    小說中女主在入王府前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鄭明朗,其正是揚州知府鄭應的嫡子,兩人從小因為雙方母親是本家族親來往頗多,待到少男少女情竇初開時,互訴情意,也是好一對天作之合。按理女主要是嫁入知州府那也屬實高攀的,奈何女主一家心比天高還看不上,而鄭應也想往上高攀一門親事,於是應皇後口諭為禹王爺選納侍妾時索性就順水推舟答應了張縣令的請求,將女主寫入納妾名單。就這樣一對歡喜鴛鴦硬生生被拆散開來。


    這也正是女主當初一入王府時對男主不冷不熱的主要原因。


    王頤邊打絡子邊又重新在腦海裏過小說的劇情。


    也得虧雖換了芯子,原主會幹的也一樣有記憶似的,王頤這做起丫鬟活計是順手的很。她這真的越來越有奴性了。這是壞事還是壞事呢?


    一行人趕在晌午前終於抵達鄭府。


    隻見朱紅色正門氣勢宏偉,一雌一雄石獅站兩邊,護衛在門口迎候。


    王頤和秋分跳下馬車後,吩咐小廝拿出踩腳凳放好,隨後兩人各扶住張月姣左右手小心攙扶其下馬車。


    今兒個張月姣身穿直領襦裙,外衫是淡紫色拚水紅色刺繡花邊,內裏配水藍色長裙,胸襟處有同款水紅色繡花,偏冷調的顏色更能襯出她的氣質,看來不愧是女主,審美拿捏得很準。


    王頤一邊跟著女主往府內走,一邊打量著。


    不愧是揚州城最大官的府邸,一路走來,金碧輝煌。亭台閣樓、小橋流水應有盡有。最讓王頤感歎的是剛剛路過快有一個標準籃球場那麽大人工開槽的風景湖,靠近觀賞亭台處種滿了荷花,此時正是初夏時分,荷花盛開,清風伴著花香,沁人心脾。


    七拐八拐的,足足走了一刻鍾才到達宴客廳軒轅閣。


    整個軒轅閣呈方迴字形,中間部分被空出來放著金絲鑲嵌的地衣,上首處金黃色牆壁,中間擺上一大幅名家字畫,上好的紅木雕花配套桌椅擺放正中間,兩旁博古架上麵擺放著古色古香的瓷器以及雕花擺件。上首兩旁往下各放了兩套紅木雕花桌椅,上首的正下方擺上了四張長桌和配套的條凳。


    王頤跟著張月姣進去的時候,下首處已經坐上了兩位美人,身後站著各自的女仆,府裏的奴仆領著女主在空著的一張長桌處停下來,“張小姐,請!”說完便出去了。


    王頤和秋分也站到了女主身後。


    “張姐姐,你來了。”一聲軟糯音從女主左側邊傳來。


    隻見一位柔弱西子般的美人淺笑著向張月姣打招唿。這位女子叫朱晚櫻,是揚州副使的嫡女,因為娘胎裏帶出來的頑疾,常年需要服藥調理。小說中描寫朱晚櫻也是一位悲情女子,進王府後對男主傾心不已,卻始終得不到男主的心意,最後是鬱鬱寡歡病死。


    女主微笑下卻不達眼底,隨意點了點頭。


    “哼!”一記冷哼聲突兀的響起。


    “馬荃荃,你哼什麽?要不是鄭大人提攜你,你有資格跟我和張姐姐坐一塊嗎?不過是逗人享樂的玩意!”朱晚櫻有些氣急,說完竟控製不住的咳起來。身後穿綠色襦衫的丫鬟連忙倒一杯熱茶遞過去並幫其拍背順氣“小姐,你不要激動,趕緊喝口熱茶!”


    馬荃荃“嗖!”起身站起來準備撕逼,被其身後的兩個丫鬟拖住“小姐,鄭大人交代了不準鬧事”。


    馬荃荃不甘心地坐下又冷哼一聲懶得搭理。


    馬荃荃身為揚州瘦馬第一人是有資格猖狂的,濃豔的長相,妖嬈的身材,任誰見了不得多瞧上一眼,隻怪沒有好的出身,淪為別人手裏的一把刀是宿命。


    王頤突然莫名體會到兔死狐悲的傷感,在這個架空的壽元朝,好的出身是命脈。


    王頤不禁瞧了女主一眼,女主倒是個例外有光環護身,而此時的張月姣完全就是個高冷人設,毫不在意,隻顧自己沉浸在自己思緒裏。


    “鄭大人到!”門口的侍衛唱報一聲。


    緊接著鄭應跨步進來,隻見其身著土灰色長袍,頭戴官帽,方正臉,濃眉大眼,一字胡,眼神犀利,身後跟著其嫡子鄭明朗和嫡女鄭笑笑。


    “見過大人!”眾人一起叩拜行禮。


    “都起來吧,你們四個,來,鄭笑笑你也給我坐那邊!雖說已經得了皇後的口諭被納入王府為侍妾,但是在禹王府最後也還得王爺說了算,誰叫皇後寵著王爺呢。所以等會王爺來了,你們幾個給我卯足了勁兒,聽到了嗎?”


    “聽見了!”眾人齊聲附和著。


    鄭笑笑坐到條凳上,有點不高興,嘟嘟嘴。


    王頤看著她那甜美可愛的臉蛋,一身粉嫩襦裙,忍不住感歎,多單純的小妹妹,難怪後麵在王府的也沒走多遠,盡管有個靠山老爹,最後靠山老爹還拖她後腿了,雙雙下線。


    從鄭明朗進廳,王頤明顯感覺女主稍稍有那麽些不自在,盡管強裝鎮定,還是被她發現女主好幾次在偷瞄鄭明朗。


    “王爺駕到!”


    一眾人全部跪地行禮,“恭候王爺!”


    向禹徑直走到上首的紅木雕花椅坐了下來。等了好一會,他才慢吞吞地迴了一句:“起吧”。


    衛臨湊近給他倒了杯茶,“爺,喝口熱茶!”


    向禹接過茶,輕抿了口,隨後漫不經心地掃了一圈。“坐吧!”


    鄭應這才敢走到上首臨近的右側坐下,鄭明朗緊挨著其邊上,四位美人坐下首。


    “王爺,您餓了吧,我讓他們擺膳。”鄭應說完就吩咐管家安排下去。


    不一會兒,女婢們魚貫而入在桌上擺上一道道豐盛的菜肴。


    王頤趁機小心地挪了挪蓮步,她想找到視線盲區,不要讓男主看見自己。


    此時她的心情無比複雜,酒樓那一幕血腥場麵不時地出現在腦海裏。她也分得清好賴,彼時男主算是盡力護著且救了她,他當時並沒有殘忍踢開她讓她被亂刀砍死,迴過頭她想想都覺得是自己踩狗屎運了。不然要是如小說描述那樣,她早就死透透了。


    所以一次狗屎運,並不代表次次狗屎運,看看他剛剛那傲驕樣,如小說描述的如出一轍。她想要保命,最好離男女主遠遠的,但是現在她暫時還必須在女主這兒苟著。但男主她可以選擇主動遠離呀。


    此時,鄭應帶頭起身,眾人跟著雙手擎杯,福身做敬酒禮:“恭祝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向禹端起酒杯淺喝一口。


    “王爺,下首坐著的就是此次要隨您入京的四位夫人,屬下讓她們一一給您見禮。”鄭應說完就眼神示意鄭笑笑先開始。


    “妾鄭笑笑,見過王爺!”


    “妾朱晚櫻,見過王爺!”


    看著下首福身見禮的女人,向禹有點不耐煩,輕皺了下眉,他的母後為了給安貴妃難堪硬是給他拉扯了這麽一大爛攤子。


    輪到張月姣的時候,王頤趕緊把頭低了又低。生怕被瞧出來。


    殊不知她越是往下含腰,那一截晃眼的嬌嫩天鵝頸越顯露。


    向禹本來隻是隨意看看,突然熟悉的一抹白一晃而過。


    “張氏!你坐下!”他突然開口。


    張月姣也是愣了,待反應過來後趕緊坐下。旁邊朱晚櫻內心十分吃味,瞪著張月姣,心想王爺什麽眼光竟然中意個寡淡的?


    王頤卻莫名鬆了口氣,看吧,女主效應來了,男主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官配女主。


    向禹這次仔細看了下,隻見那女子今天穿著一身飄逸白,高腰襦裙,紅色刺繡花邊點綴交領,片片紅顯得脖子更加白嫩,非常確定,張明姣身後右側站著的就是在酒樓吹簫的那個伶人,她怎麽在這兒,看著像是張縣令千金的貼身丫鬟。


    他眯了眯眼,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倒是旁邊的衛臨瞪大了雙眼,欲言又止的樣子。


    隨後,馬荃荃起身行禮。


    “王爺,接下來他們一一為王爺獻上見麵禮。”鄭應諂媚笑著說。


    向禹隨意點了下頭,端起手邊的酒杯仰頭喝了。


    不一會,馬荃荃走到正廳中間放地衣的位置開始翩翩起舞。


    王頤都不忍用翩翩起舞這麽美好的詞,實在是這舞跟優雅一點不沾邊,純粹就是一場豔舞,不愧是揚州頭牌瘦馬。整場舞下來隻看得見前凸後翹在不停地顫抖。


    王頤想要是男主是個正常的男人,那他肯定喜歡馬荃荃這樣的,奈何他不是個正常的男人。


    禁不住好奇,她大膽地偷偷往上首瞧了一眼,果然,男主麵無表情,隻是輕皺著眉頭。


    第二個出場的是鄭笑笑。


    她抱著琵琶彈了一首樂曲,讓王頤親臨了一場“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視覺衝擊,人美曲更美。


    輪到女主時,她拿出準備好的一幅字,打開來的時候,向禹裝模作樣得看了一眼,隨意誇道“好字!”


    眾人都不由得望向張月姣,鄭明朗也終於有機會多看她一會,自她得皇後口諭選入王府,他們已經有幾月未見。剛剛進來也隻是匆匆一瞥,他的月姣妹妹好像瘦上許多。


    最後,待朱晚櫻獻上一幅畫作時,還沒來得及打開展示,向禹已經失去耐心了,他剛剛好像喝光了好幾杯酒,低沉的嗓音開口道,


    “鄭大人,難為你一片苦心。本王今晚來就一個目的,我母後的口諭不作數!”


    說完起身就往門口走,衛臨緊隨其後。


    鄭應起身追過去,十分為難道:“王爺!王爺!等等,等等!這個屬下怎麽跟皇後交代呢!”


    追了好一路,眼看就要趕上,鄭應走得急沒注意到要避開地上鑲嵌著突出來的一塊石飾,突然,腳一絆徑直往前撲去,好巧不巧摔在向禹的腳邊。


    “王爺,皇後給屬下下達死命,務必請您帶四位夫人入京。您要是不帶,屬下真的活不了命。”說完竟順勢抱住了向禹的大腿。


    “放開!”向禹生氣道。


    “王爺,您行行好咧!”


    向禹不耐煩,狠狠一踢,鄭應被甩了出去。


    “哎喲!王爺!您要把老臣的肋骨踢斷咯……哎喲!”


    “趕緊滾!本王的主什麽時候輪到你來作了?”向禹頭也不迴地往前走了。


    衛臨有點看不下去,好心扶了一把,“鄭大人,您沒事吧,幸好王爺也就隻用了三分力,不然您今天不死也得殘。您說您老幹嘛去觸他老人家的逆鱗!爺要是不願意誰說都沒用,就是咱皇後也不行,您趕緊善後去吧。”


    說完也走了。


    鄭應坐在地上腹誹,這小兔崽子,等著,總有一天,讓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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